第169章
他慢条斯理地问了许多,无非是想试探一下,可高大人却没这个闲工夫,拉过庞勇跟翟敬便道:“这些事情等下再说!先赶紧随我去就世子!”
说着又想起云未行方才嘱托,转身又松开了翟敬的手道:“等会儿,你别去,哎那个,月老弟,你同翟老弟说说要做些什么!庞兄弟,你赶紧带一批人随我前往接应世子要紧!”
翟敬不明所以,庞勇更是一听接应二字吓脸色大变,急忙拉住高大人便问:“什么什么什么?世子咋了?出什么意外了吗?”
高大人哪有这闲工夫跟他掰扯这些细节,急得一把拉过庞勇,“边走边说!”
庞勇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也不管真假,挥手带上一队人马便跟着高大人秘密直奔城外而去。留下翟敬一脸茫然地看向旁边面色平常的月通天,此人面容俊俏白皙,凤眼薄唇,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只可惜一道狰狞的伤疤自右额斜下,扭曲着爬满了他整张脸,如同好好的一张美人图被人狠狠画了一笔脏墨,看得人心里难受,实在是可惜。
而月通天被人如此大剌剌地盯着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自云未行的身份曝光之后,他便也不再伪装自己,反正跟在云未行这个靶子身边四处为敌,藏与不藏已经无所谓了,不如做回自己,现在他只关心他们要做的事情能否顺利罢了。
云未行阻击匈奴斥候的地点距离江州城不远,庞勇等人跟着高大人的指引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地方,结果进了林子一看,却正见云未行将最后一名斥候斩于剑下,出手狠绝,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庞勇没见过云未行,却见过已经过世的老王爷,这初次见面却叫他还以为是再见故人,这杀伐果断的模样简直与他父亲十分神似,更不用说眉眼之间相同的凛冽,仿佛老王爷再世。
众人都在震惊于云未行竟然能在这二三十个斥候的包围之中全身而退,一点伤都没有,而庞勇更是惊得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高大人则是长舒了一口气,“哎呦呦,云老弟啊,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早知道你这般不费吹灰之力,也免去了我老高的一番惊心动魄的。哎呦,我的老腰啊……”
云未行收剑入鞘,随手扯了块破布便把脸上的血迹擦了,随即走向高大人他们那边。
“不过一帮杂碎,收拾起来还是挺容易的,不过这批人死了,匈奴那边必然会有所察觉,我们还是得先赶紧回城预备着谢,以防不测。”
他边走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庞勇他们,高大人之前便与他们讲过翟敬和庞勇这两名主将的身份性格,从外貌上看他大概能断定此人必是庞勇了。
只是他初来乍到,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过精明,便礼貌问道:“这位是?”
他看向一旁正揉腰的高大人,高大人简单介绍了一下,云未行便立即拱手行礼道:“久闻庞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云未行,江湖游侠,见过庞将军。”
他一礼尚未完成,庞勇已经率先下马托住了他的手,爽朗道:“哎,世子客气,太客气了,庞某一介武夫罢了,无须多礼,当年若不是你父亲靖安王在战场上屡次救我性命,哪里还会有我的今日!”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忆往昔了起来,云未行见状连忙不经意地打断他道:“原来如此,倒是原来我们之间的渊源如此之深,失敬失敬,只是眼下情形不宜多聊,匈奴大军已在距离江洲城不远处驱赶我朝百姓,想要用难民的性命来撬开江洲大门,当务之急乃是阻止匈奴大军的计划,待到击退匈奴这一波攻击,你我再把酒畅谈如何?”
庞勇这才反应过来,越发对云未行的果敢稳重所折服,审时度势,有理有据,武功还如此了得,果然是靖安王的儿子!他在心里骄傲的想着,越发感念老王爷的救命之恩,当下对云未行简直言听计从。
几人当即回返江洲,临走之前还叫庞勇带上一具匈奴斥候的尸体,庞勇虽不明白缘由,但还是照办了。
他们前脚刚进城门,果然下一刻便有斥候来报五百米外有大批难民向着江洲涌来,后面还跟着匈奴人的铁骑,不断用弓弩射杀难民,逼迫他们快速往江州方向过来。
此时翟敬也在月通天的指点下安排部署好了一切,等到见到云未行之时也是一愣,眼前的男子十分年轻,脸上皮肤白皙,长相硬朗俊美,眼眸深邃如星,粉白薄唇,完全不是他想象当中邋遢粗犷的乡野糙汉模样,与他们这些常年行军的人比起来,云未行真的就像是生养在京城的富家子弟。
如此一想便觉得此人必定也如那些京中子弟一般,只是个来传信的绣花枕头罢了,心里不免鄙夷了几分。
只是心里虽不屑,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于是翟敬上前客气行礼,“想必这便是傅世子了,久仰大名,如今见到真人,世子果然人中龙凤,如此不辞辛苦为我等传递陛下旨意,实在辛苦,方才还独自一人拖延匈奴斥候,当真令人佩服,好在高大人和庞将军都是行伍出身,行动迅速,想来也定不会让世子受困,眼下世子平安,真是万幸啊!”
他自顾自地说道,话语中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高大人跟庞勇就算是在五大三粗,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不免脸色很是难看,反观云未行和月通天却似乎早就对这些阴阳怪气的话习以为常了,脸上连半分不悦都没有,反而笑着回道:“是啊,幸亏庞将军和高大人赶来相助,否则在下还要自己一路走回来。方才一战不小心丢了马,还是借了庞将军下属的战马才得以顺利回来。说起来还有在此多谢庞将军呢。”说着他又向庞勇一礼。
庞勇也算是个人精,一听这话也适时将方才所见说了出来,只听得翟敬脸色一变又一变,最后只得尴尬笑着称赞道:“傅世子果然勇武,一人单挑十几名匈奴斥候还能全身而退,当真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哈……”
他干笑几声,以此来掩饰自己,云未行见状也懒得过多计较,只附和着笑笑便赶紧提议众人往城楼上去,众人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未决,迅速收敛了表情,脸色肃穆。
上了城楼,难民潮已经尽在眼前,后面百米远正是匈奴的车马,不断嘶吼嘲笑着向着难民射箭取乐,数千难民中不时便会有人倒下,随即被匈奴人的铁蹄肆意踩踏。
如此地狱场景,城楼上的众人皆怒不可遏,有士兵看得气血翻涌,立即便请命出战。
庞勇翟敬虽然各有各的小九九,可面对如此情景也是难抵心中愤怒,可为将者不可只挣一时义气,如今他们的军力在之前一战当中已经损耗许多,而这支匈奴军背后是四十万的匈奴兵力,他们敢如此肆意妄为,便是仰仗于此,而他们如今围困孤城,援军未至,仅凭手里的八万士兵,与之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万万不可冒进。
这也是他们二人久久盘踞于此的原因。
就在他们极力安抚手下士兵之时,那些难民也最终跑到了城楼之下,眼看到了自家军队的驻扎地,这些难民都只觉看到了希望,拼了命地哭喊拍打这禁闭的城门,求守城军开门救人。
而匈奴人眼看难民哭喊叫嚷的绝望模样更是如同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越发猖狂大笑,手上更是加快了射箭的频率,可一边却也紧紧盯着江洲城楼的情况,只要江洲一松口开了城门,他们便有了可乘之机,冲进去一举拿下江洲,向可汗邀功请赏。
而且即便冲门不成,他们也有自己人藏在难民之中,届时里应外合,也不愁拿不下这一座城。
匈奴带兵之人虽心里不屑那姓周的中原人的计策,但真用到了这办法也确实不错。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胜算在握之时,他们冲在前面的士兵却突然连人带马掉入了一道深沟之中,方才那些难民跑过去的时候还没有问题!
与此同时,江洲城上也射下数道火箭,那些箭矢落到沟槽里便迅速燃起熊熊烈火,那些掉入沟槽里的士兵本就因马匹重压而脱不得身,如今这般更是如同入了焰火地狱,顿时哀嚎四起。
匈奴这边被如此这般打乱了阵脚,忙着救人之时也发现整个沟槽正好堵住了他们攻城的方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难民被半开的城门接收了进去。
那匈奴将领气得咬牙切齿,可无奈没有办法,只得下令救起那些受伤不重的士兵马匹,然后火速从江洲军的箭雨下逃也似的撤退去了。
眼见匈奴军队撤离,伤亡不少,江洲军士都像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畅快淋漓,高声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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