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斐然从承日宫侧殿出来,一眼便看见不远处的白瑾。
他正在一丛花草处浇水。
“起了?”白瑾侧身看到斐然,淡淡开口问道。
阳光细碎铺洒在他的身上,他与往日无异。
“嗯。”斐然点头,眼睛有些肿胀,她一夜未眠。
见公子询问她,她垂头,伸手盖紧铁面,有些踌躇的站在原地。
“走吧。”白瑾放下水壶,“今日约见了父帝,我们现在便去吧。”
“啊,是。”还在垂头的斐然,再一抬头时,公子竟已到她面前。
她一时惊到,昨夜发生的种种,忽又在大脑里飞速闪过,以致她慌乱点头。
“怎么今日咋咋呼呼的?”白瑾瞧见,皱眉道。
“没,没有。”斐然一时磕顿,昨晚发生的一切,公子是忘了……
白瑾不再言语,先转身往宫门外走去。
定下神来的斐然默然的看着公子的背影,那句真丑,公子,也忘了吧……
真丑……
斐然抿唇,快步跟上白瑾。
游园盛宴结束,各个仙官各司其职,天宫回廊处,尽是仙人匆匆。
天帝曾说要为公子在东境修建一座宫殿,没想到,竟真修建了承日宫。
如今这么忙,竟还特召见公子……
前方一行仙官急急与白瑾对着走来,白瑾见了,下了台阶停住,让其先过。
对面来者见了,也向白瑾行礼后便匆匆离开。
斐然想着事,一时走了神,浑然不知前面有个下的台阶,不期然的向前倾去。
正此时,白瑾稳稳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扯,避免了摔倒。
“你今日到底怎么了?一会咋咋呼呼,一会又心不在焉的。”白瑾语气微重。
惹公子生气了……
斐然回神,一时小心翼翼的说道,“对不起公子,小然不会了……”
她心下责备自己,只是奴婢,莫要痴念其他!只需记住,公子不弃,便不离,护公子一世平安。
“你不必道歉。”白瑾打断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语气也有些重。”
斐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前方却传来陌玉的声音,“然儿!”
斐然慌乱抬头,便见陌玉一身鸦青色暗袍走在回廊。
白瑾眼神忽的深邃,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斐然,继而看向陌玉,“殿下对我的属下倒是很上心。”
斐然听了,心下看向白瑾,一时只感觉空气中剑拔弩张。
她不敢言语,怕又惹公子不开心。
陌玉看了白瑾一眼,淡淡一笑,转而看向斐然,“我还想着你会不会回北境了,没想到就遇见了。”
斐然行礼,客气问道,“殿下,是找我何事?”
陌玉便从袖口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给斐然。
斐然未接,迟疑道,“这……是?”
陌玉将锦盒打开,许多琥珀色、莲形水晶糖盛满其中。
斐然见了,隔着面具眼睛一亮,确然有些欣喜。
斐然还未回话,一旁沉默的白瑾开口,“可惜了,小然不怎么爱吃甜食。”
陌玉看了白瑾一眼,还是未与其接话,只是一直看着斐然,手也一直伸着。
几个匆匆赶路的仙官,路过此处,见此怪异情景,也不由的放缓些脚步,偷偷瞧量一下。
斐然微微看了一眼公子,而公子却并未看她。
片刻后,斐然朝着陌玉行了个礼,“斐然谢过殿下,如公子所说,斐然,确实不怎么吃甜的。”
陌玉面容一顿,笑容虽还挂在脸上,但眼睛里的光亮,却似是灰暗了些。
“是么,那,确实可惜了……”陌玉笑着缓缓的将手收回,而这笑,斐然看着,心下也有些不忍……
但她知道,白妃仙逝,天后之责首当其冲。
昨天在凡间,斐然就已经感受到了公子陌和公子之间,本在千年前好不容易缓和的感情,又在那件事后更加疏远了……
公子不愿与公子陌多接触,她,自然也是……
“我们还有事,告辞殿下。”白瑾行礼,微微侧头对斐然说道,“走了小然。”
斐然便默默的跟上白瑾,与陌玉擦肩而过。
“这天界太子殿下,对你倒是上心的很。”走出一段距离后,白瑾忽的开口说道。
“嗯?”斐然有些愣住,公子的话无起伏,她不知是何意。
“我是说,陌玉,对你,貌似和对别人不一样。”白瑾转头,凤眼微眯,语气如往日般平静无澜。
“好像,是……”斐然听了白瑾的话,便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陌玉似乎真的对她有些上心……比如昨日特地带她下凡……
白瑾收回眼神,默然大步向前走去。
“公子……”斐然见状,赶紧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无言的一路到了天帝书房——洗尘殿。
守卫的天兵见是白瑾来了,立刻让开了道,“二殿下,陛下早已吩咐,您来了可以直接进去。”
白瑾点点头,便往里走去。
斐然跟在白瑾身后,却被天兵长戟交叉挡住,“二殿下可进去,但你不可。”
斐然与白瑾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斐然便在殿外候着,而白瑾独自一人进了洗尘殿。
洗尘殿一路檀木梵香,白瑾到达殿门时,门自动由内向外打开。
“儿臣白瑾,拜见父帝。”白瑾朝殿内一拜。
此时殿内,除了正座上的天帝,下面还并排两列站了些人。
“起身吧。”天帝开口,“来见见,这位是参与天界编撰诸事的掌事仙官,沈耀星君。”
白瑾便朝那人一拜,“白瑾见过沈耀星君。”
沈耀面无表情,亦是回礼,“见过二殿下。”
“他身后诸位,是各界各境,诸事分管的各级仙官。”天帝继续说道。
白瑾向沈耀身后看去,那里站了一列六人,都在朝他微微拜礼,白瑾亦是规矩拜向他们,“见过各位仙官。”
“这位是柒赫,战神长子,现随父在军中当左军先锋。”天帝又看向第二列为首的人说道。
白瑾拜向柒赫,“早就听润颜提及有位骁勇善战的兄长,战场杀敌几无败绩,今日得见,也算了憾。白瑾见过左少将。”
“二殿下言重了,还是太子殿下带的好。”柒赫嘴角带笑,微微回礼。
白瑾亦是含笑,这时天帝又说,“柒赫身后的,都是他的得力干将,分别帮柒赫镇守四大边境,和监督与魔界、凡间的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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