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喝酒

入夏之后,这几日越来越热了。

阮久青前些时日医好过一位病人,他原是位果农,为感谢阮久青,送来好多瓜果。

天气热了这些瓜果也不经放,便让赵蛮姜和叶澜一起往各个院里送些。

赵蛮姜吩咐年祺送西武场那边,叶澜去送北大院那边,她去送裴师爷和武师傅那边。

她这么安排,当然有自己的一堆子计算。

西武场砚山先生那边她一向不怎么敢去,被砚山先生逮着了就得一通说教。北大院卫扶城前辈那边礼数又多,她自己觉着拘束,就支使叶澜去了。裴师爷院里和武师傅她最常去,也最熟悉,每次去还能顺便蹭点东西走。

这不,武师傅拿了她的瓜果之后,坚持说要给她铸把匕首。奈何现如今手头上的铸剑单子太多了,但是承诺定能在明年她生日之前给她。

赵蛮姜假意推托了一番,便喜滋滋地离开了。

去裴师爷院里的时候,他居然趁他夫人不在,偷偷藏酒,被赵蛮姜撞个正着。

“哟,裴叔,这是在藏什么呢?”赵蛮姜放下一筐瓜果,凑到裴师爷背后,一脸促狭地问。

裴师爷忙看了看四周,食指比在唇间,“嘘,别吵!”

“藏酒呢!”赵蛮姜笑着看裴师爷。

“小祖宗,你小些声。”裴师爷急急地往院门口看了看。

赵蛮姜一边笑一边跟上,“好好好,不说不说,我就是来送点瓜果,我什么都没看见。”然后话锋又一转,“但是嘛,您要是不分我一点,说不定我又看见了,然后一不小心,您夫人就看见了!”

“你这个小狐狸!”裴师爷一脸无奈地去点她的额头。

“好啦好啦,不闹您啦,瓜果我帮您搬到屋里搁着,不要您的酒。”赵蛮姜说着,起身去搬刚刚放在地上的瓜果,往屋里走,“不过裴叔,林姨不让您喝酒,也是为您好呀!阮姐姐都说了,您不能再喝酒了,当心身体受不住。”

“哎呀,我就好这么一口,不让我喝酒,那活着又有什么乐趣,我宁愿少活几年,多喝点酒,快活几年是几年。”裴师爷嘿嘿地笑着。

赵蛮姜把瓜果放在桌上,“呸呸呸,瞎说什么呢,裴叔当然是要长命百岁。”

“嘿,小蛮姜,这你就不懂了吧!活的有滋有味,那活的久才有意思;天天拘束着,做不想做的事情,那叫活受罪!”裴师爷捋着胡须说。

“好好好,那希望裴叔天天有滋有味。瓜果我给您放桌上了,这些瓜果很甜的,林姨应当也会喜欢。我就先回去了!”赵蛮姜说着,要往外走。

“哎,小蛮姜,你等等。”裴师爷又喊住了赵蛮姜,转身往刚刚藏酒的地方走去。

“嗯?还有什么事嘛?”赵蛮姜问。

裴师爷取出一坛酒,走到赵蛮姜面前,“这坛给你。这可是存了几十年的佳酿,我好不容易得了几坛,剩的也不多了,就分得你一坛了。”

“不是说不要您的酒了嘛!您放心,我不告诉您夫人。”赵蛮姜笑着摆手。

“拿着,你如今大了,让你小家伙也尝尝这有滋有味的感觉。”裴师爷笑呵呵地把酒递给赵蛮姜。

“那我就当是遵循了阮姐姐的嘱咐,让您少喝点了。”赵蛮姜说着接过酒。

“小东西,讨了便宜还卖乖!”裴师爷笑道。

“谢过裴叔啦!”赵蛮姜朝裴师爷欢喜地鞠了个礼,转身往院外走去。

赵蛮姜不是没喝过酒,有时候在宴上会沾上一两口,但也没怎么正经喝过。

得了这好酒虽然高兴,但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送人?有点舍不得。裴师爷说是好酒,必然是顶好的。

她心里开始有点蠢蠢欲动:要不然,自己喝?

可是自己一个人喝好像也挺没意思的,得找个人陪着喝。

找谁呢?赵蛮姜开始认真思索。易长决肯定是不行,估计没开始喝,酒就被他给没收了;阮姐姐不太会喝,而且大概率也要被念叨两句;阿澜的酒量,两杯就倒了,说不定到时候喝到一半还得抬他回去……

“哟——小蛮姜,在那干嘛呢!”卫旻正摇着折扇,在荷塘的另一侧冲她招手。

这不,合适的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赵蛮姜看了看四周,冲卫旻神秘地招手:“卫旻哥,你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卫旻老远就看到她手里的酒坛子了,也不着急,边往她那边走边问:“什么好东西啊?”

“你小声些,我们去后山。”赵蛮姜说着,转身就往后山方向走。

卫旻快步跟上,“你这是要做什么坏事啊?”

“你瞎说什么呢!”赵蛮姜又不放心地看了看身后,“我刚从裴叔那过来,得了点好东西。”

“裴师爷那边?”卫旻立马眼睛放光,要去接过她手里的酒坛,“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拿着多重呀,给我给我。”

赵蛮姜把酒坛递给他,“可说好了啊,这可不单是送给你一个人喝的。”

“嗯,怎么?还有谁?”卫旻问。

赵蛮姜凑到他耳边,“我同你一起喝。”

卫旻听着哈哈大笑,“小蛮姜,你会喝酒嘛?”

“怎么不会了,我就尝个鲜。”赵蛮姜说着又不放心地接着说,“剩下的都给你,你要帮我保密,不能让易知道了。他成日里管天管地的,听见又要生气。”

“好好好,我帮你保密!”

两人一路说着话到了听雪楼,放下酒坛,俩人开始面面相觑。

“就——这么喝啊?”

“不然呢?”赵蛮姜一脸理所当然。

“哎——”卫旻叹了口气,“你且先坐着等我,我去拿几个杯盏,再弄几个小菜过来。”

“还这么多讲究!”赵蛮姜一脸不以为意。

“嘿,你要是真这么直接喝了,你就知道我这是在为谁好了。”卫旻用折扇敲了敲赵蛮姜的脑袋,转身下了楼。

赵蛮姜坐了下来,等着卫旻去准备。她抬眼看了看头顶,还挂着是去年的愿灯,风吹日晒,早已失了原本的颜色。

有一只灯穗被风吹得勾在了屋檐上,整个灯都贴上去了。赵蛮姜辨认了一下,似乎是阮久青的愿灯。

她便扶着柱子站到了凳子上,想把灯穗给拽下来。

听雪楼楼顶还是有些窄的,她也怕自己摔下去,踮着脚,小心翼翼一点点地挪。

好容易够上了一根什么穗子,再坚持估计就站不住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用力一扯。灯是受力被拽得不贴在屋檐上了,但那根穗子也应声断了。

也算是成功了!赵蛮姜看着手里那根穗子,发现并不是什么灯穗,而是系愿笺纸的红绳。

——原来是阮久青的愿笺被她拽下来了。

虽然叠的很好,但是里边的笔迹隐隐透出来了,实在按捺不住好奇,赵蛮姜拆开了阮久青的愿笺纸。

愿少君长乐无忧。

很简单的六个字,字体飘逸而清瘦,但是笔锋又隐隐透着力道。

“君”是指“郎君”吧?那应当是值卫旻少爷?赵蛮姜正思索着,听到有脚步声上楼,忙把东西藏好。见是卫旻上来,舒了口气,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卫旻哥,你真是好命!”赵蛮姜笑着说。

“哟,头回能喝上你的酒,旁人都得不着,可不是好命么!”卫旻一边笑着说,一边把食盒里的碗碟杯盏都摆好。

“那可不,而且不单单是这个命好,往后的命也好!”

“怎么,你最近还学了相面?”卫旻顺便帮赵蛮姜把酒倒好。

“对,还能未卜先知。”赵蛮姜接过卫旻手里的酒杯,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辛辣入喉。

“先吃两口菜压一下。”卫旻给赵蛮姜夹了点菜,“头回喝这么烈的酒,会有些难入口。”

“哇——”赵蛮姜忙塞了两口菜。

“怎么样,感觉如何?”卫旻凑上前问。

“辣——”赵蛮姜吐了吐舌头,笑起来,“不过很刺激!”

卫旻也笑起来,“哟,有点本事呀!”

“哈哈,说不定我有喝酒的天赋!”赵蛮姜一脸骄傲。

“呵,那以前埋没你了还真挺可惜!”

赵蛮姜突然想到刚刚拿到的愿笺纸,慢悠悠地开口道:“卫旻哥,明年你就要娶我阮姐姐了。”

“哈哈,那可不!”卫旻先是得意地挺了挺胸,然后又有些好笑地看着赵蛮姜,仰头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下。“怎么想到说这个。”

“我听说,你好像等了阮姐姐好些年哦?”赵蛮姜双手抱着酒杯,直直地看着卫旻,有一丝审视的意味。

卫旻听到他这样问,倒是没有特别意外,顺手也给她斟满了酒,悠悠地开口道:“怎么,现在想起来要给你阮姐姐把关了么?”

赵蛮姜瞪他:“不说算了!”

许是喝了几杯,卫旻此刻有了那么点倾吐的意愿。

他把扇子搁在一边,收敛了平日里那副纨绔姿态,“其实哪怕是久青她同意嫁我了,我也还是有几分不确定,她如今是否真的倾心于我。”

赵蛮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她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需要关心的人也太多了。因而,她的情意太淡了。但你可能有所不知,早先,是她先对我有意的。”

赵蛮姜愣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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