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一向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从不冲动做事，可这一次他却因卿陌染的话失了方寸，甚至没有称呼那人为“哥哥”。

加固封印刻不容缓，因此卿陌染坚持道：“卿某定会将其安全送往天宫，绝不让他动用灵力。”

“……”

清羽虽未言语，然，那鄙夷之色却是毫不掩饰，他抬步上前，只一步便拉近了与卿陌染之间的距离：“……你凭什么送他回往天宫？！！”

卿陌染似是在清羽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第一次看到了狼性的凶残，就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吞食入腹。

这种凶残让人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周围一片冰冷，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刺骨的寒。

鬼谷子深知清羽对那人的占有欲多强，除了他自己，任何人接近澜汐都将会成为他的仇敌，他怕清羽伤及卿陌染，便言其大义："南域战乱若不休止，祸乱之灾必将不断，如今妖都蛊毒肆虐，魔界蠢蠢欲动，若不助其稳定局势，六界危矣！"

言毕：鬼谷子看向清羽，语重心长道：“汐儿即为神子，亦为天界战神，平息战乱乃是责无旁贷之事，清儿切莫再意气用事。"

清羽紧抿薄唇，战乱之事他早已知晓，可那些又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想与那人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可如今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卿陌染与澜汐之间或有私情，虽说这个念头仅存片刻便消弭殆尽，但依旧让他镌骨铭心。

卿陌染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他没办法相信，也不敢相信，唯有相信澜汐对那人是一片赤诚。

清羽不说话，卿陌染便以为他默认了，于是又道："南域战乱平息之时，卿某亦能将战神安然送回！"

卿陌染却不知道那人此去便再无归期，更不知他此番承诺之言终将会成为横亘在他与清羽之间最大的阻碍。

清羽没有再与卿陌染说一句话，而是将视线转向澜汐："你……当真要与他走？"

这话语的言外之意澜汐自然明白，他若同卿陌染离去就等同于背弃了清羽，可他乃是苍灵之主，肩负着守护六界的使命，怎能因一己之私置苍灵于水火。

“祸乱不止，其心难平，若堂堂天界战神都要袖手旁观，六界何以安宁！"

语毕，澜汐借助卿陌染的灵力飞身离去，没有嘱托，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一点不舍。

清羽望着那双身远去的身影渐渐红了眼眶，他极力抑制住着什么，直到那身影消失，他才滴下了泪水。

他不懂什么苍生己任，更不懂六界之危，他只知道那人背弃了自己，选择了别人。

北冥渊——

因魔兽噬魂欲破封而出，浊灵嘶吼此起彼伏，似是在宣泄着独属它们的新纪元。

而渊底之上的天空亦布满了黑云，那云层之中闪烁着幽蓝的暗芒，这是浊灵所释放的污浊。

这污浊是邪恶的，是毁灭的，是如何也无法净化的。

浊灵与魔兽噬魂相辅相成，它们因噬魂被困北冥渊底无法得其自由，如今噬魂欲破封而出，它们便以声声咆哮之音为其呐喊助威，待噬魂破封而出浊灵之力便源源不断地注入魔兽体内，令魔兽的身形越发庞大，到达某种程度便可毁天灭地。

卿陌染与封尘未及抵达北冥渊便已感受到了污浊之力，那气息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尤其是封尘，极尽消失的五感此刻无比敏感，他几乎能感受得到那些浊灵的亢奋与叫嚣。

忽而，远离北冥渊的天空也尽数笼罩在了浓雾之中，竟是伸手不见五指。

卿陌染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转向了身边的封尘，此刻，他看不见封尘脸，却能能够感觉到封尘正紧闭着眼睛。

封尘似是知道卿陌染在看他，低声道：“你乃双脉之躯，这等污浊之力无法侵染你的灵身，所以莫要忧心。”

卿陌染这才知道封尘为何要自己送他来北冥渊，可他从不知自己是什么双灵脉，于是道：“我并非忧心于此，而是担心你的身体。”

封尘明明知道卿陌染这话中意思，却故意打趣："放心，这污浊之气也奈何不了我，你更也无需担心我。"

卿陌染急道：“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卿陌染还未及出口，那阴云密布的天空忽然巨雷轰鸣，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闷响，天际之上的乌云愈发浓郁，似有千军万马奔腾不息。

封尘面上的笑意瞬间凝滞，他抬首望向那阴沉沉的天际，目光晦涩不明，良久才道：“速去渊底，有人欲助噬魂破除封印？”

卿陌染闻言面色已变：“何人如此大胆？！”

“若我没有猜错，那人便是……”

是谁封尘并没有说，然，那脸上的神情却是异常复杂。

卿陌染一边极速落于渊底，一边追问：“是谁？”

不知是封尘不想回答，还是因降落速度太快导致封尘没有听清，总之他没有出声。

就在卿陌染以为封尘不会回答的时候一个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耳中。

“夙樆！”

“夙樆？此人是谁？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他？”

封尘道：“荒古第一魔神，我的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