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总觉得这两天天空变得晴朗了。”
西线战场上,趴在战壕附近的尼弗不耐烦地挠挠流汗的胳肢窝,他听到身旁的年轻人的话,也抬头看天。
“你还别说,好像是亮了点。可能天气真要好点了吧。”
左舷烦闷的不行,擦着快要流到眼睛里的汗滴。他继续瞄准手里的望远镜。
对面的法尔曼人已经没有了动静,安静得不像话,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小动作。
“左舷,怎么不见你老跟着的那个小姑娘了?”
左舷对着尼弗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我老跟着的,她是我的朋友。”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已经失踪两天了······”
两天前,押送完战俘回来后,隔天晚上她突然对他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哼,爱去哪去哪······”
左舷想起两天前发生的事,胸口一阵郁闷,有点堵得慌。
——我想离开这里,去做一些事情,今后你好好保重。
你要去哪?不会是要抛下我一个人逃吧。
喂!我说,你这么做是不道德的······
——是关于我老爹的事,我想知道个真相,做个了断,你别管我了。
喂!听起来是很危险的事,我陪你一起,我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去。
“左舷,能不能别粘着我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你能不能别跟小时候一样总跟着我!”
能不能别总跟着她······
左舷其实知道她说的话是为了激怒他让他退步,但很奏效,他当时真被激怒了,脾气一爆发,他一甩手直接走人了。
“什么叫粘着你,我才懒得管你,你爱去哪就去哪。”
他就那样放手任阿星独自离开了。
他真想穿回到两天前去狠狠扇自己两巴掌,当时怎么那么冲动呢。
他再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一分别,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阿星了······
“虽然不知道是要去做个什么样的了断,但一定是很危险的事。”
毕竟,当年于叔叔出事的时候,阿星也受到了连累,他爸妈废了好大功夫才接回阿星。
两天前阿星特地在半夜来和他辞别,那时她的眼中含着的情绪,他还清晰地记得。
可惜当时他不明白,只觉得她的目光很陌生很陌生。
现在他明白了。
那样的眼神,他这两天在战场上见到很多次。
只有抱着赴死的决心的人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那个小姑娘失踪会不会是因为忍受不下去了。毕竟这炼狱不是常人能待的。”
左舷严辞否定:“不,她是一个心志比我还坚定的人,她只是有更值得去做的事罢了。”
他相信她,事关于叔叔,如果那件事她觉得是宁死也会义无反顾去做的——那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她呢。
唉,之前嚷着要当逃兵的明明是他,没想到结果是她先离开了。
以前待在这地方,他只觉煎熬,但好歹知道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坚持,他还要陪着阿星。
阿星的状态很不对,他还有义务要照看住她,不辜负于叔叔的嘱咐······
只是现在阿星离开了,他竟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呆着,有些无聊。
一想到此刻阿星可能已经······
“也正常,这里就不是常人能呆的地方,她其实也还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你别被她硬撑坚强的外表欺骗了,你作为男人还是应该多关心关心对方的。”
尼弗不以为然,他活动活动酸疼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靠荷尔蒙上脑和满腹热血思考问题,想上战场就上战场,想逃就逃,一看就是还没有到拖家带口的那步,要是到了那个时候,看还由不由得你们冲动。”
左舷不耐烦地掏掏耳朵:“你不清楚的事最好不要乱揣测,不要觉得别人都和你一样,现在我懒得和你讲什么大道理。”
尼弗:“嘿,你还跟我呛,你就承不承认我说的是实话吧你······”
二人正在斗嘴,倏忽间,在他们头顶上爆发出一声巨响。
那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是炮声。”二人娴熟地将脑袋埋进泥土地里,双手护住了头。
这声炮声就像是在他们的胸□□鸣发出的一样。震得他们牙酸。
左舷紧紧闭上了眼睛——
1秒,2秒······
轰隆隆的声音还在持续,这是什么?
左舷反应快,他抬起头观察四周,没有硝烟的痕迹。
那轰鸣声,来自于他们的上方——
左舷迅速翻身,看向了天空,只见他的瞳孔收缩,微张着嘴,喉咙里失去了声音,“那是······”
天上灰色的云层被浓紫色的闪电撕裂,整片天空像被分割开。一座金属山脉悬停在离地百米的上空,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整个西线战场。
底部流转的符文像是被囚禁的恒星,融化的冰冷雪水顺着纹路从山脉上滴下来,砸向地面。
山脉缓缓下降,山脉的边缘摩擦着空气,发出轰鸣声,这声音就像左舷几秒前的感受一样,就像威力巨大的炮弹悬于头顶,宛如死神降临般的恐怖。
这座黑色山脉的降落终于停了,悬停在离地百米的距离,近得离谱。
空中还时不时响着雷鸣声。
饶是铁面无情的硬汉尼弗,他长大的嘴巴表现出的吃惊丝毫不亚于左舷。
“那是——法尔曼的飞机吗?”
左舷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怎么会!”
西线上的士兵们从惊恐中醒来,战壕中立马陷入了混乱。
他们起初觉得那是敌国的秘密武器,已经打到了他们头上,面对这超乎意料的大家伙,他们不能再冷静。
远方还能听到少数维持冷静的长官们在扯着嗓子指挥士兵们保持秩序。
“这是从后方突袭来的吧,不,应该是从天上降下来的!”
“我们还怎么和他们打,他们都有这种东西······”
“指挥官快逃吧,万一他们发起攻击,而我们刚好在正下方再不躲就躲不掉了。”
庞大的山脉下降,将地面的沙石掀得漫天飞舞。
指挥官原本坚毅的脸庞被惊恐占据,双眼瞪得滚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指挥官,我们该怎么办,下令攻击吗?”
指挥官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强装镇定,他抬起手再放下,声嘶力竭地吼道:“开火!别让它靠近!”
只是一瞬,子弹、炮弹如雨点般朝着山脉底部倾泻而去。火光冲天,爆炸的热浪席卷着一切。
然而,那些攻击在接触到黑色阴影的瞬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在山脉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颜色涟漪,便轻松地将所有攻击化解。
指挥官的脸色变得如同死灰,哆嗦着,“这……这怎么可能……”他几乎站立不稳。
见攻击无效,战场上的士兵们顿时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他们的恐惧再也无法抑制,防线瞬间瓦解,已然丧失了战意。
那位精神崩溃的指挥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等待着未知命运的降临 。
在一片混乱中,左舷被爆炸波及,被冲击波震到,他狠狠砸到泥里。持续的鸣声萦绕在他耳边。
奇怪?炮声应该结束了吧,为什么还是听不见······他这是耳鸣了吗······
“臭小子!快起来!快逃啊。”
尼弗去而复返,穿过四处流窜的士兵终于发现左舷,见这小子已经吓得一愣一愣的,他二话不说扛起左舷就带着他离开战场。
左舷总算从巨大的冲击中恢复过来,集中起精神,他抬头仰望着那座“山”。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上空,肉眼看不清那阴影中有什么。
某一瞬间,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两天前。
押送战俘回前线,据说这批战俘要被遣送回法尔曼了,当时他们听说这个消息还高兴了一阵,没准这是两国休战的前兆。
“小姑娘,末日要降临了。末日要来了。”
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士兵仍在疯言疯语。这会儿,去给他们治伤的阿星不幸地被老士兵逮着,对着她又是一通胡言乱语。
左舷看阿星应付不了,连忙上前去解围,他一巴掌拍开老家伙抓着阿星的手。
“你手拿开,她在给你包扎伤口,放尊重点。”
这个老家伙反倒还更来劲了,又反手抓着左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左舷。左舷挣脱一下还挣脱不了,这老家伙的力气可真大。
“你,你最好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别妄想和末日抗争,别死到临头了你才后悔。”
“你咒谁呢你,别以为你是个臭老头,还精神不正常,我就不会揍你。”
左舷卯足了劲终于逃脱开老士兵的魔爪。他扭头就想拽着阿星走。
阿星却拒绝了,她说:“你归队吧,我先给他包扎好。”
阿星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害怕或者无奈的意思,只是一脸平静,左舷便知道肯定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末日······那就是所谓的末日吗?”左舷沙哑的喊出声。
那就是要降临的末日吗?凝视我们的星星?
“星星······”
左舷想到了那种可能性,想到了比起敌国的入侵,更令人绝望的可能性。
左舷止不住地头晕目眩,试图能大口呼吸点空气,但隔着厚厚的面罩,只输送了稀薄的气体进到他的口腔和鼻腔。
尼弗:“臭小子,吵死了,还有时间琢磨那破玩意儿是什么,你倒是倒腾起你两条细腿起来走路啊。我又不是大力士,想让我扛着你走一路吗!”
······
这样的混乱还在全球各地上演。
在同一天的同一时间段,全球已知的共出现了十处同样的异象。
从天而降的巨大未知物体,悬浮在半空中,但也仅仅漂浮着不动,未对人类造成实质危害。但它们的存在就是一种威胁。
全球的国家政府部门都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手忙脚乱。
起先各国之间的猜疑被打消,事实证明没有一个国家有实力能造出那种东西。
当晚,有国家急切地跳过国际约定,直接调度使用了超热核导弹,那是人类经过上次核武器战争之后剩下所能支配的威力最大的武器。
那天晚上,那个国度的天空燃起了熊熊烈火。
烈焰一直燃烧到黎明,可黑雾渐渐散开,那座大山仍安然无恙,静静的浮在空中。
这场代表人类最高武力的攻击宣告失败。
各地区在知道结果后,纷纷冷静了下来或者说是沉寂了下来。
这种天外来物,已是超出他们理解的存在,他们无计可施,能做的只有等。
情报:全球已知地区出现了十处不明飞行物,并且还是在同一时间出现,人们推测其最有可能是来自外太空的外星科技。使用了大规模的热武器打击未能将其击落。[闭嘴][闭嘴][闭嘴]
左舷:抓狂!明明是我吆喝着要走的,你怎么比我先走一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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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明飞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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