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L88行星上经过探测发现存在4级文明，主要有两大种群，其中一个种群有超过17亿个体的群聚特征。M34发现6级到7级文明且同样是人类文明，但个体数量较少，约1.2亿且部落分散。”

诺为：“L88的条件接近之前的plane20，如果不过多干涉，让其继续成长，能在将来给联邦提供不少的资源，有可能成为第二颗plane20。

“而M34，挺令人意外的是，从行星本身的密度和地处宇宙的环境来看，其条件本是十分接近母星的，不过现如今M34的大气环境却很差，已知的有毒物质含量远超出寻常值。

“而且M34算是一颗古老而庞大的星球了，人类文明水平已发展到6级，存活人类数量却少得可怜。结合那糟糕的大气环境，我推测要么是太空灾难所致，要么是人类自身的问题所致。就目前而言，M34文明等级虽高于L88但发展前景不佳，保留这颗行星的价值远不及保留L88。”

克洛宁听完分析：“嗯，我也觉得应该选择M34作为我们的终点站。”

诺为：“还有什么疑问？”

克洛宁：“也算不上疑问，只是偶然想起了一个细节。”

“你可知道联邦多年之前曾出现过的大瘟疫。”

诺为的大脑储存能力非凡，联邦的许多事物他都有所记忆。

“记得。”

在联邦的护卫队一次常规巡航后，那个将军从一个不知名星系带回的实验体里，有一个来自低等文明的人类携带了一种病毒，这种病毒能攻破绝大部分母星人的免疫系统。

“因为护卫队的严重失误意外让这个人类进入联邦，病毒被传播出，导致3亿母星人感染病毒。”

但是这场瘟疫来的快去的也快，感染的母星人中及时得到救治的都活了下来，而没条件治疗的人都接连因免疫系统被损坏而纷纷死去。

“那个人类也在瘟疫爆发混乱之时消失不见，联邦至今没查出他的下落。”

克洛宁继续补充：“那种病毒被他称为猩红来着，不过这个名称未被联邦采用，联邦更想称它为死亡祸端之种之类的。”

诺为从视窗前离开，走到悬于半空中的云脑之下，云脑正对下方是一个漂浮着的半透明舱体，诺为躺回舱体，解开左手袖口上的纽扣，半撩起袖子。

云脑的“触手”便立即响应，瞬间爬到他已经恢复光滑的手臂旁边，但未获得某种允许，它们仍不敢靠近，像野兽幼崽般嗷嗷待哺。

诺为的行为告诉克洛宁，他耐心告罄。克洛宁也不再卖关子：“还是这么没有耐心。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你应该多和外人交流交流。”

“算了，言归正传，身为二代使徒，我继承了上一任使徒的所有记忆，当年收拾那场烂摊子的使徒便是我的前身。他的记忆我都还记得。”

“而在刚才反馈的数据里，我发现M34上出现了和那个人类留下过的完全一样的痕迹。”

正蓄势待咬的触手们忽然受到什么威慑般，不舍而又害怕地缩回到云脑内。

诺为半支起身：“仅此而已不能确认那个人来自M34。”

“所以我想，反正都是要选择M34，不如再进一步调查一下，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我们的时间不多。”

“我知道，我们就按既定的程序进行，我不会耽误航程。不过这期间我会抽空顺便去调查一番，相信以我的能力，很快就能解决，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诺为：“······”

“你是新一代使徒，没有继承过他人意志，所以无法体会我的感受。我的前身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前辈，一生为联邦鞠躬尽瘁，但却留有这么大的遗憾······他的遗憾也是我的遗憾呢。使徒们是mother42的心血，我想就算知道了我们私下去做了个小调查，它也不会过多责备我们的。”

克洛宁料想到诺为会犹豫，毕竟诺为这个人是新一代使徒中最“乖巧听话”的那个，向来唯母星马首是瞻。他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诺为还听不出他的意思······

诺为左手摸到右手尾指上的银色戒指。他不爱佩戴多余的饰品，唯一佩戴的只有这枚戒指，上面雕刻着极致精美的螺旋花纹。

诺为:“你是主控室负责人，你不能离开主控室太久，我替你调查。”

炮声停了。

战壕里趴着的士兵，掏了掏耳朵，总觉得耳边还在隆隆作响。

“那些法尔曼人真是疯了，攻势怎么这么猛烈？”

“你没听说吗。”

士兵一脸疑问地看向同伴。

“据说法尔曼总统准备投降了。对面这种反常的打法想必是要鱼死网破了吧。”

士兵一脸不相信道:“别听那些瞎传的谣言了，上个月还有人说我们国家要和解休战了，上上个月还有人预测这场仗很快就会结束。法尔曼那些人骨子里的傲慢，怎么可能先低下头。”

“你爱信不信吧，我到是觉得最近这两天，对面的行动很异常。”

“战争上的事，发生什么都不叫异常了。”

“你们两个还有时间聊天······”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上校打断二人。

二人慌忙地扶正头盔，正要站起来敬礼。上校一把按住二人的肩膀将二人摔回战壕沟里，“蠢货，就这么急着把脑袋送给对面打。”

“上校。”二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举动有多莽撞，心有余悸地长呼一口气。

“我记得你们两个去过一趟东边沼泽地那里的平民避难区，还记得路吗？”

二人点头。

“那边，中尉集合了一队人，你们去给他们带路，最好绕开上次那害人的沼泽地。”

二人不敢耽搁，立马和中尉汇合。

他们扫了一眼中尉带的这支队伍，二人面面相觑，都是新面孔。

残阳如血，将天空染成一片昏红。

这支霍米普队伍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东边的避难区行进。

一路上，随处可见一群群流离失所的人，他们能认出既有本国同胞，也有法尔曼人——与他们兵戎相见的敌国国民。两国难民们混杂在一起逃往避难区，此刻，他们都被战争的阴影笼罩。

队伍的任务是押送转移一批法尔曼战俘。这些战俘们被绳索捆绑着，连成一串，被士兵监视着前行。

他们有的满脸疲惫，脚步虚浮，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有的眼神空洞，望着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还有的眼中隐隐透露出不甘与愤怒，但也只能默默压抑。

阿星在押送队伍的后方，她注意到战俘中有一个老年士兵，身形佝偻，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

这位老者从刚才开始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神情有些癫狂。

阿星凑近，只听他正神神叨叨地说着：“世界末日降临，一切都完了······”“天神要降临了，人类还在愚蠢地互相残杀着······”每说一句，他便会抬起头，望向那片被夕阳染得血红的天空。

阿星看得清楚，老人嘴上说着恐怖的话，那眼神中却分明充满了期待，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景象。

“别理他，自从关进所里他就已经疯了，一直在说世界末日的事。可能是在西边战场上吸多了辐射，脑子不清醒了。”

从管押所跟随同行的士兵提醒阿星他们，让他们别多管闲事。

老人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声音不大，可在这沉闷的行军途中，显得格外尖锐。

随着队伍继续前进，阿星跟上队友们的脚步，那老年士兵的喃喃自语声，渐渐淹没在杂乱的脚步声和风中。

阿星再回头看，却正好和那老人布满血丝的双眼对视上。

老人干裂的嘴巴一张一开，她听不太清，但推测出来：“他说，星星在凝视着我们······”

“星星凝视着我们。”

左舷顺着阿星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奇怪的老人，他听到阿星的话，不自觉抬头看天：“星星？”

太阳就要落下了，一天中最美的时刻要离去了，他们这个世界，天空是浑浊的，平日里大地的轮廓始终是模糊不清的，唯有太阳落下，似利剑，穿透雾霾的阴影，撕开了这灰暗天幕的一角，撒下金色的余辉。

Alex:“已经到达L88行星附近，分舰队已经出发，接下来向M34出发，预计航行时间……”

克洛宁再次拜访云脑操控室。

克洛宁有些许遗憾:“都到这个距离了还是没有探测出我想要的东西呢。”

“如果到达悬停点，还是探测不出来，可能要麻烦你外出一趟了呢。”

诺为觉得克洛宁并没有很真心的这么认为。

“Alex，结果如何。”

Alex：“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数量为1.211亿，的确很少，不过相比之下其他物种的存活数量更少，经过初步检测，在这个星球的赤道向两边扩散的这五个地区均发现大量同时产生的遗骸，不同生物以及人类的DNA都有，且这些地区都有高浓度的辐射物。是由一种原子级武器造成。”

Alex:“可以判定，在此武器使用之后人类的正常生存范围锐减到仅剩6%，而且比较分散。”

诺为站在视窗前，垂手而立。在他身后立体投射的视图上，是M34星球的地图和天图，五个被标记的红色禁区，禁区的红色呈辐射状扩散形成一个大圆，五个圆连成一片，遮住了大半个星球。

克洛宁：“研制出了巨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他们的科技水平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落后，在母星的发展历史上曾有相似的时期，只是可惜，他们却走向另一个演变方向。”

诺为:“空有制造灾难的武器，却没有承受灾难的能力。”

克洛宁：“这颗星球对于他们来说已是千疮百孔了，他们的生存处境举步维艰。我们的出现可以说是对他们的救赎吧。”

"是吧，诺为。"

“······”

总舰随着引力缓慢旋转，这个星系的里唯一的发光恒星正散发出耀眼的红光，红光穿透巨大的视窗照到舱内。随着总舰的偏移，这片红光逐渐消失。

阴影不知不觉融入诺为的乌眸中。

情报：联邦历史上爆发过一次大瘟疫，瘟疫波及到了3亿人，病原体样本因为特殊原因未被保留，这次航行中，有意外收获，在一颗未被联邦记录过的星球上疑似有病原体存在。[红心][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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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像被星星凝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