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野猫

此行之后,两人再相处之时,多了几分亲昵和甜蜜。

长蘅也没忘齐雪阳所托,督促和提点白琼修行。但是阵法一途,不像其他,不会就是不会,会了那是一点就通,修行全靠个人。

教学相长,长蘅也从白琼那里获得不少巧思。

这日,两人正在白琼宫殿西暖阁的套间里共看一本秘籍,突然遥听见一个声音:“玉京,我来啦!你在吗?”

白琼猛然回神,一脸惊惶,起身就将长蘅往卧室的床上推,忙放下帷帐,急道:“你先在这里躲一躲。”

白琼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叮嘱道:“不许出声。”

长蘅从未被如此对待,他正要说自己难道见不得人,又被白琼退回来叮嘱一声。

他脱了靴子,一腿盘着,一腿曲起,心道,他是不是还得感谢玉京没有让他藏床底下。

白琼急匆匆出了殿门迎接瑞圣,满脸通红,只见瑞圣笑嘻嘻故意踩着水面似的地跳着似的走过来,地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她抬头看见白琼一脸通红,玩笑道:“脸这么红,莫不是在屋里藏了相好的?”

白琼心一跳,随即笑着伸手要扯瑞圣的脸,道:“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瑞圣一面笑一面躲:“哎呀呀,连说都不让说,莫不是真有相好的?”说着就踮脚探头往殿内张望。

“呸!”白琼啐了一口,强拉着瑞圣进了东暖阁的书房,道:“什么相好不相好的,刚才在修炼,被你吼了一嗓子差点行岔气。”

瑞圣听了,忙道歉道:“是我不对,我带你去找长兄,让他看看,别落下什么隐患。”瑞圣说着就要拉白琼出门。

白琼忙按她坐下,一边倒茶,一边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事儿,你最近修炼得怎么样?”

瑞圣问了几遍白琼的身体,见白琼坚持说自己没事,才道起自己的事情,竟是一肚子苦水。

“你不知道长兄多严厉,若修炼不如他的意,就不让我吃饭,不让我睡觉,比府君还严苛。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

白琼心不在焉地端详了一回瑞圣的鹅蛋脸,道:“确实瘦了。”

“我还以为在别处,长兄会顾忌些,没想到和在家一样严苛,我都没时间出来和你说话了。”

“是啊,我也是。”

“啊?仙君也像兄长那样严苛吗?”

“哦哦,嗯。”

“嗨,玉京,咱们逃走吧。”瑞圣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逃走?”一心在卧室的白琼没听清,重复了一遍,回过神来道:“逃?不行。”她忙不跌地摇头。

瑞圣灌了一盅茶,叹气道:“是呀,逃哪里去?天上地下能去哪里?”

白琼听到这诉苦之词,道:“我与长兄说说,让他给你减些负担。”

瑞圣听了,却道:“算了,谁让他是我长兄?且让他一两回,等见了爹娘,我再狠狠告上一状。”

白琼微微一笑,心中了然,瑞圣知道齐雪阳训练严格是为她好,她接受了但一时难以适应,不免生出一些抱怨。

“吃些果子,消消气。”白琼一边为瑞圣斟茶,一边安慰起瑞圣。

姊妹正说着,突然卧室内传来一声响动。白琼惊得站起来,瑞圣疑惑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咱们去看看。”

白琼忙笑道:“不是什么,想必是我喂的野猫进来讨食了。”

“野猫?”瑞圣来了兴趣,起身要去看:“中天竟然有野猫,我要去看!”

白琼强行按住她,笑道:“这猫机警得很,想必已经逃走了,是不是?”最后半句她拉高了声音。

不过瑞圣不是那么好骗的,她狐疑地看着白琼略带慌乱的脸,于是抓住她搭在肩膀上的手,道:“你卧室真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白琼心中慌慌,连连摇头道:“没有,你若不信,咱们可以进去看。”这话说得极为大声,仿佛与什么人通风报信似的。

“我瞧着你一脸心虚的样子,必有古怪。”瑞圣仍是狐疑。

“瑞圣,你难道不相信我吗?”白琼佯装受伤。

“我怎么能不信你?”瑞圣坐好,端着茶盏喝茶,道:“你小心些,天上的野猫牙尖……”

白琼见瑞圣信了,松了一口气,听瑞圣说话,正说着,瑞圣突然一跃而起,朝卧室里飞去,哈哈笑道:“我要瞧瞧你到底藏了什么?”

白琼魂飞天外,紧跟在后。瑞圣进了卧室,打量一圈,看见微微晃动的床帐,转头一脸好笑地看着白琼,轻轻哼了一声:“咱们相交几百年,我的事不瞒你,你的事也从未瞒过我,我倒要看看你今天瞒了我什么?”

“瑞圣……”白琼心惊胆战,她不能想象瑞圣看到长蘅在她床上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哗”一声,瑞圣撩开帐子,只见床上有锦褥皱乱的痕迹,其他的一切如常。白琼追上前,将床下的一双靴子不经意地朝里面一踢。

瑞圣没找什么,眉宇间满是疑惑,转头看向白琼问道:“难道真是野猫?”

白琼此刻松了一口气,冷哼一声:“我说了你不信,为了这只野猫竟然怀疑我,枉费我把你当正经人看。”

瑞圣笑嘻嘻上前拽着白琼的衣袖道:“是我的不是,人家就是好奇嘛,我真以为你屋里藏了个相好的。”

“我若有相好的,必定第一个告诉你。”白琼一边说,一边引着瑞圣出了卧室。出门之际,回头看了一眼,水墨纱帐晃动,不见任何异常。

瑞圣许是心中有愧,拉着白琼说了好一通的话,直到长蘅仙君派人来请二人去赴宴。

白琼听了,深吸一口气,心中骂了几声,然后笑着挽起瑞圣的胳膊跟着傀儡去了涵虚殿。

两人到了宫殿,只见齐雪阳和长蘅仙君坐着喝茶,两人皆是一样的仙姿风骨。

长蘅仙君起身,邀三人入席,笑容温和道:“我宫中有事,怠慢诸位,今日设宴略表歉意。”

齐雪阳笑道:“以咱们的交情讲究这些繁文缛礼做什么。”

瑞圣笑着附和道:“长兄说的是,我是拿仙君当兄长看的,你这么客气,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玉京,你说是不是?”

玉京看了一眼眉眼含笑的长蘅仙君,转头对瑞圣点点头。傀儡摆盘布菜斟酒倒茶。

瑞圣是闲不住的性子,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齐雪阳又惯着她,加之没拿长蘅仙君当外人,于是在饭桌问道:“仙君,你们中天有野猫吗?”

齐雪阳听了,笑道:“天上哪有什么野猫,这里又不是凡间。”

瑞圣立刻反驳说:“玉京就见过一只,怎么会没有?”

长蘅笑着接道:“确实有一只,但不是野猫。玉京,你见的可是一只极为活泼可爱的白猫?这猫最是调皮,经常挠人抓人。玉京,你见了,可要小心些。”

齐雪阳惊讶道:“真有啊,你就是宠着这只猫吧。”挠人抓人都不撵走。

长蘅笑道:“谁让她极为可爱?”

瑞圣转头与白琼道:“我下次带上肉干,你要见了,就来叫我,咱们一起喂猫。”

白琼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好啊,一定一定。”白琼这场小宴吃得胃疼。晚上各回各处。

她在卧室的床上坐着,想着小宴上长蘅提到的“白猫”,越想越气,这仙君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正想着,突然听到窗棂有人在扣敲,白琼拖了几声,才慢悠悠下床,推开窗户,正见长蘅倚着梧桐树朝她笑。

“哼,还不进来?”白琼说完,嘀咕一句:“不知从哪儿来的黑猫。”

长蘅从正厅进来,坐在床上,抬头看着白琼,道:“藏在帷帐里,我可是头一遭,谁的胆子也没你大。”

白琼依着他坐下,呸了一声,道:“你先是弄出动静吓人,而后又说什么黑猫白猫的,居心不良,存心吓我,这该当何罪?”

长蘅听了,想了想,转头问:“你想怎么着?”

白琼瞪了他一眼,起身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拿玉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秀发,一边回头笑道:“哎哟哟,我一个乡野小妖怪,怎敢让堂堂中天仙君做什么?”

“我来为你梳头,如何?”长蘅起身走到白琼身后,接过玉梳道。

“你?”白琼眼里满是疑惑,且不说男子会不会梳头,就是堂堂仙君为她梳妆,就让人感到精神错乱。

长蘅左手小指和无名指夹着玉梳,一边给白琼解头发,一边笑道:“炼器我都会了,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发型?”

白琼秀发如云,乌黑柔顺,极其美丽。一双手轻柔地束发缠绕,她不由得感到紧张和颤栗,好半响才找回神,恍惚照着长蘅的话,递钗环梳篦发带。

她拿着一支如意白玉钗端详,垂下眼睛,然后抬眸对着镜中的人说:“哪来的玉钗?莫不是之前主人留下的,我不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长蘅笑道:“这些都是仓促间才雕好的,新东西和老物件,你难道分不清?”

白琼笑了一下,道:“我从未见这样琳琅满目的首饰,看得眼睛都花了,哪里分得清什么新东西和老物件?不过,我瞧着这些首饰,各个精巧,别出心裁,上面都刻着小巧的阵法呢。”

长蘅闻言,脸上露出笑意:“你喜欢就好,往日见你淡妆素衣,没想到盛妆也与你极为相配。你瞧瞧如何?”

说完,他倚在梳妆台,手里转着玉梳,注视着焕然一新的玉京。

白琼拿着一柄菱花镜,配着面前的梳妆镜,左看右看,差点认不出镜中的人儿,发髻如云,错落插着玉钗花钿珠花,优雅高贵。

白琼抬眸瞧着长蘅,眼波流转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要与你说一声谢。”

“谢什么。”长蘅也极喜欢这样的白琼。

白琼低头又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舍道:“等会就要睡了……不,我不睡了,这样好看的发髻,我要留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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