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代价

明明是三人一起坠楼,但摔到吐魂的倒霉蛋只有两个。郝桑馨迫不及待的从沈小思怀里蹦出来,住院楼前明亮的灯光打在她脸上。

“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这么痛。”沈小思表示不太想动弹,她整个人都砸进了地面,尤其是后脑勺完全陷入了土地里。

徐文文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落地时有沈小思垫背了,但她的胳膊抱着沈小思后背,也是重重的砸穿了地面,所以人也是交代的差不多了。

她艰难的坐了起来,颤抖着双臂试图解开外套,脱口而出的解答道:“额……粒子相互挤压了吧……我又不是科学家,你差不多得了啊!”

“……”沈小思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随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映入眼帘的就是高大的住院楼,而住院楼整个都被半透明的宫殿笼罩,这座宏大而古老的建筑像是结界一样,而她们此刻就坠在宫殿紧闭的正门外。

从这里还可以看见,不远的住院大厅里血雾弥漫,有绰绰人影淹没在其中,像是血色的海浪中,一只只浪尖上的白鸟。

徐文文还没扯开外套,也被迫跟着站了起来,根据之前沈小思的所见所闻,这群傀儡都是自己的同类,而且顶着巨大压力救了她。

所谓物伤其类,何况他们都是好人,好人被迫作恶才更让人唏嘘。

徐文文转过头望了一眼,背后是人潮拥挤的门诊大厅,虽然时间已经是半夜三更,但最近流感大爆发,此刻医院的人只多不少。

如果推算的没错误,这个不合常理的宫殿结界,应该是对方搞出来的磁场,而离开这劳什子的宫殿,跳楼姐应该就追不出来了。

“你们看那边。”溜了一圈的郝桑馨又蹦了回来,眼睛朝远处的草坪处示意,小声的提醒道,“那有个怪人。”

“啊?”沈小思转过头看向草坪,还真隐隐约约瞧见一个人影,似乎是坐在草坪上,因为旁边刻字的大石头遮挡着,又处于外墙的角落里,再加上现在时间还是大半夜,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黑色塑料袋。

徐文文垂下眼眸,摸了摸下巴吐出一个人名:“小艺。”

大半夜的出现在医院,不在门诊那边排队打针,蹲到鬼鬼祟祟的草坪边,简直是把“我是幕后者”五个字刻在脑门上,让人想往别的地方思考都不行。

“救人吗。”徐文文指指住院大厅的群鬼,摩拳擦掌的提议道,“这种富裕仗咱八辈子都没打过。”

沈小思瞧了瞧住院大厅的群鬼,又瞧了瞧明显等着出气的徐文文,于是麻利拎起开心的郝桑馨,在后者不可置信的质问和求饶中,将头再次用外套打包成武器。

她甩了甩外套包,觉得还是这玩意好使,愉快的表示:“走,去说道说道。”

她还夸上了?郝桑馨一脸震惊体,表示这次真的很伤心……

偷鸡摸狗这种事情,沈小思和徐文文算得上行家,小时候上学路上结伴同行,不是偷偷进别人院子撸猫,就是翻墙摘一两串酸不拉几的葡萄。

主打一个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她们非常顺利的接近了鬼鬼祟祟的家伙,看背影是个大概只有30岁上下的女孩,穿着十分节俭但很干净,这让她坐在草坪上的举动更不和谐了。

沈小思决定吓唬一下她,扯着嗓子幽幽的喊道:“小艺,你怎么不来陪我?”

这声音幽怨且骇人,听起来就是索命的厉鬼,但对方没有任何的回答,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很明显是压根就没有听见。

“……”沈小思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差点忘记自己已经嘎掉了,活人估计是听不见能量波的说话。

“这还怕什么!”徐文文当机立断绕到了正面,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位小艺,因为她真的和十几年的跳楼姐很像,简直是如出一辙。

小艺正闭着眼在喃喃什么,带血的铜刀掉在草坪上,面前还有十几只玉傀,一看就是在使用什么邪门歪道。

“咋办,大家隔次元啦。”沈小思蹲在小艺前面,伸手往她脸上探过去,手掌直接穿过了脸庞,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这种可以使用邪门歪道的反派,不应该能够及时察觉到自己吗?万万没想到复仇第一步就卡死了。沈小思表示很失望。

郝桑馨非常有眼力见的开口申请:“所以能放我出来吗?”。

“大家先别说话。”徐文文转头提醒道,对方肯定在跟女鬼对话,她连忙贴近了去听内容,。

—— “妈,你感受一下那颗头。”

——“怎么会感受不到,不可能出得去,大师说这个没有其他缺口。”

——“好不容易等到这三个,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现在人都不愿意在医院断气了。”

徐文文皱了皱眉,看来自己并不是被害死的,虽然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果能有这么大能耐,为什么还要绕一大圈,直接弄死渣男就行了。

“她在联系她妈。”徐文文转目交代了一句,还想继续凑过去听,回眸却见小艺已经睁开眼睛,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所以,其实看得见吗?徐文文立即在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摸样,甚至伸手往腹部的伤口抹了把血,直接抹在对方的脸上,恐吓道:“我们来找你索命啦!”

“放过我!”小艺还是惊恐的看着前方,一边连滚带爬的往后缩,一边挥手胡乱拍打着前方,像是一只被驱赶的流浪狗,发颤的声音里全是绝望和惊恐,“滚开!滚开!”

她这十几年大概都过得不好,年纪轻轻就已经两鬓斑白,此刻因为惊惧更显得憔悴,浑浊的眼泪糊了满脸,看起来性格懦弱又可怜兮兮,像是那种被人辱骂都会求饶的样子。

谁又知道,是她设计吞噬融合了十几个无辜者。

既然如此害怕,又何必作恶呢?徐文文有时候真的不理解,如果是她决意要去作恶,那么轮到偿恶果时,必然也是不会害怕的。

杀人人杀,天经地义。

徐文文努力模仿灵异片,自认为恶狠狠的说道:“说,怎么样才能放开那些人!”

对方并没有别的反应,只是不断地叫着滚开、妈妈之类的,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只虾米。

徐文文挑了挑眉峰,转过头看见拿着铜刀比划的沈小思,很明显小艺看见的不是自己,而是那把在空中飞舞的铜刀。

没错,沈小思拿起了那把铜刀,她本来只是试试而已,没有想到真能拿起来,于是立即抛弃了限定武器郝桑馨。

这把铜刀上刻满了看不懂的符文,材料好像也不是真的铜铁,轻巧到几乎感觉不出重量,但颜色却呈现出沉重的青锈色。

“非凡品”三个字,简直就是它的标签。

无法触碰的问题这不就解决了?沈小思和徐文文对视一眼,不怀好意的拿着刀凑近,锋利的铜刀还沾着血,直接贴到了小艺的脸颊上,吓得她浑身颤抖却不敢动弹。

“放过我吧!”小艺惊恐的哀嚎着,她重重地喘息着,躲避了几次都没用,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面临自己无法掌控的情况时,最后只是无助的哭喊道,“妈,救我!”

沈小思摇了摇头,用铜刀在草坪写字,但对方因为太惊恐,压根就无法回答问题,只是一味地想要逃避,呼唤着自己的母亲,活像一只躲避的鸵鸟。

烦人。徐文文翻了个白眼,不太想听胡言乱语,对于害过她的人也没有什么同情心,直接拿过铜刀刺在了小艺的手臂。

刺痛唤回了小艺的神志,她哆哆嗦嗦的转过头,看着飞在半空的铜刀,立即跪了下来磕头认错:“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看吧,不能温柔。”徐文文得意的挑了挑眉,重重将铜刀插到地上,正是草坪上“放人”两个字中间。

小艺的目光跟着铜刀转动,浑浊的眼神逐渐清明,她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悄悄握住了几只玉傀。

她想起惨死的母亲,抛下自己的父亲,得意的小三和私生子……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握住自己的人生了,所以回到这家母亲死亡的医院,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清洁阿姨,却没想到可以在电梯再次听见母亲的声音。

原来真相是这样,父亲以自己的手术费威胁母亲,而母亲为了自己选择跳楼。

可笑的是,这条命是白搭的,因为父亲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根本就没有缴纳任何手术费,甚至住院费都没有再付过一分。

她奇迹般的醒来后,得知自己欠了医院很大一笔债,以为母亲是不堪重负寻死,父亲尽人事后带着新家庭离开了,虽然心里还是难过,但她可以接受这种人之常情。

之后不得不放弃了学业,每天夜以继日的打工,还了很多、很多年才清账。其实有很多人,最后都不会还钱,但是她花费了十年还是还上了。

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好人就这么惨?愤怒和不甘席卷了她,如果母亲可以走出医院,那么一定能找到父亲,亲自向他讨命吧!

从那以后,再也不会觉得罪孽,因为她已经为正义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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