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这地方没点人情关系寸步难行。不是我瞧不起你，但你们要市场、要效率，没个本地人领路真不行。”alpha左臂搭着沙发靠背，翘着二郎腿，右手弹了弹帽檐。
“你们的产能已经饱和，无法负担每年几百万的新增产量。市场推广我们会找专业机构。”黎迦两句话把他打回去。
alpha换了条腿翘二郎腿：“你们是不了解这块地儿——给的钱一半都拿去挥霍，干事的凑合凑合就得了。官商勾结狼狈为奸，你告到法院也不好使。你要是不想让钱打水漂，就跟我合作，一百绝对给你干出两百的效果。”
“您怎么称呼？”千华实在想不起他的名字。
“杜耀晔。今年十八岁，爱打篮球，名下有两套房，年收入几百万。”杜耀晔骄傲地扬起下巴。
“杜少爷，我们的销售范围要覆盖西北一百三十一个县市，需要有销售类的营业执照。您的公司是制造类，经营范围不符，很遗憾不能把这份业务给您。”千华礼貌地说明缘由。
杜耀晔瞥他一眼：“alpha谈生意omega别插嘴。”
“……”
“杜少爷是想无证经营？”黎迦坐在千华身边，两人挨得很近。
“营业执照就是个摆设，给点钱就能办下来！你要是想要我明天就去申请！”杜耀晔对着没人的角落翻了个白眼，“做事这么死板，你们在西北真混不下去。”
“‘梦生’在国内的知名度较高，有不少眼睛盯着，动辄罚款几千万。杜少爷要是做不了，我们就找下一家。”黎迦站起来，拉着千华走向电梯。
“哎……”杜耀晔的呼喊被电梯门隔绝了。
进了房间，千华先去洗澡，洗完澡就坐在床上。黎迦洗了不到十分钟，出来时见他在床上发呆，边擦头发边在自己床边坐下，“怎么了？今天的事让你不高兴？”
“要不放弃这片市场？”千华微微仰头，宽大的睡衣轻轻摇摆，能看见纤细的锁骨，“经商环境差，找不到代理人，缺少技术人员，普通人买不起……”
黎迦默默擦干头发，然后说：“是挺困难，换做别人可能就放弃了，但我们能做。”
“我们可以先做其他区域。”
“其他区域有其他区域的困难。比如南方，娱乐业发达，夜生活丰富，睡眠时间不规律，很难看出效果。那里的地头蛇不仅有钱，还有文化，对付他们比对付这里的‘土皇帝’难多了。再说东方，竞争压力大，白天辛辛苦苦上班，晚上还要‘加班’，很多人会心生抵触。不发达地区才最适合我们的产品。”
“可是……那些问题怎么解决？”千华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黎迦把毛巾放回浴室。千华的目光一路跟随，巴巴地等他的答案。黎迦很受用，故意卖着关子，顾左右而言他，“如果让你在墨方的员工和杜耀晔之中选，你倾向谁？”
千华想了一阵：“杜耀晔。”
“说说理由。”
“如果杜耀晔和白韵尘说的是真的，这个地方看重人情，生活在本地的杜耀晔肯定比背井离乡好几年的墨方员工施展得开。从白韵尘的描述看，墨方员工家境一般，不认识这里的地头蛇。他回来发展就要抢他们的‘蛋糕’，一开始肯定困难重重。他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很容易剑走偏锋。”
“分析得不错，这是你综合现有信息得出的结论。”黎迦表示赞许，“但你有没有想过，那名alpha为什么要回来创业？”
这个问题他问过白韵尘。“为了有更大的发展？”
“墨方是一家上市公司，总部在首都，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分部。白韵尘的父亲不是总经理，而是董事长。白韵尘的爷爷是创始人，至今依然把持着23%的股份。”
千华略感惊讶：“那……”
“年入五十万，起码做到了公司的核心岗位，不会轻易被裁。大公司的待遇，加上老家的风气，明智的人都不会选择回去。”黎迦捕捉到千华眼里的不认同，“你想想他父亲对他的保护，怎么会随便让他认识公司里的alpha？墨方有四五千人，不是每个人都有必要认识。要么是心腹，要么是准儿婿，总之准备长期留着。如果来西北，一定是墨方的授意。”
“墨方想在这边开拓市场？可是……”千华皱了皱眉。
“很简单，开更高的薪资把人抢过来。那些家族企业没了员工自然做不下去。”黎迦屈起一条腿，左臂搭在膝盖上，“墨方实力雄厚，烧钱都能把它们烧死，但它的主要目的不是这片市场。”
“那是什么？”千华像个好学生专心听讲。
“如果他们成了我们产品的经销商，你说这片市场是他们的还是我们的？”黎迦看着他。
千华沉思片刻：“这片土地看重人情。和当地人接触的是他们，如果他们换了产品，当地人依然买账。”
“到了那时，他们为了搞垮当地企业烧掉的钱，最终都由我们支付。”黎迦笑了笑，“同样的道理，我也不能用杜耀晔。他和当地企业是利益共同体，推着推着可能就黄了，那时候再找人会更困难。”
“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用他们？那你还让我选？”千华有些不高兴。
“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如果能说服我，我或许会改变主意。”黎迦侧躺下来，单手支头，“其实我刚才说的也有漏洞。即使开出更高的薪资，当地员工也不见得会离职。交给墨方并不稳妥。”
千华听出他话中有话：“交给谁才稳妥？”
黎迦又卖起了关子：“我已经有了人选。你要能猜到就告诉你。”
“傅问心？”千华一猜即中。
“怎么猜到的？”
“有钱有势，有商业头脑，肯吃苦，信得过——除了傅问心还有谁？”千华理所当然地说，“他愿来吗？”
“他喜欢挑战难度，怎么会不来？我给了他不能拒绝的理由。”
“什么理由？”
黎迦神秘一笑：“以后你会知道。睡吧，明天要起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