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赫庭坐姿懒散，看见千华背后湿了，让杜子俊去拿条毛巾。

杜子俊不明所以，习惯性地服从指令。后排的那几人有所猜测，探究的目光射来。千华出的汗更多了。

陈赫庭接过毛巾，递到千华面前：“又不是你上场，紧张什么？”

千华肢体僵硬，想接却抬不起手：“谢谢。”

陈赫庭瞥了眼后排：“转过去，我帮你擦。”

“不用。”

“小时候你爸妈不帮你擦汗？”

“……”千华拿过毛巾，“我自己能擦。”

安安朝陈赫庭呲牙低吼。

陈赫庭退到安全距离外，越发看这只狗不顺眼，连带着千华也变得讨厌，于是不再管他。

千华的柔韧性很好，背手擦汗完全没问题，只不过擦汗时露出一截腰身，看向他的人更多了。

曾白跟杜子俊咬耳朵：“老大跟那个omega关系不一般。”

杜子俊点点头。这个不难看出来。

“老大不会想搞婚外情吧？”

杜子俊连连摇头：“没准就是嫂子呢？”

曾白眼含讥讽：“怎么可能？！你脑子进水了？”

“为什么不可能？”杜子俊想不明白。

曾白跟他说不清楚，便转向毕若渠：“搞婚外情犯不犯法？”

毕若渠看着屏幕，神色淡然：“犯。”

“咱老大要是犯法怎么办？”

“你问他。”

曾白两头都得不到回答，郁闷地蹭来蹭去。

裴瀚宇第十七个出场。此时的最好成绩是8.8，由西部军区的马嚣嚣创造。第二名成绩8.2，第十名成绩是7.2，差距有点大。

每一枪都很关键。

为了公平，靶标的起降遵循相同的程序。候场区的参赛者看不到其他人比赛，只能看到耗弹量、总环数和成绩。

比赛没有规定要打多少子弹。很多人仅仅开了一两枪，拿到一个过得去的成绩就收手了。这就违背了比赛的初衷。

如果是比打完子弹的时间和总环数，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裴瀚宇拿到一百发子弹，平均每秒要射出1.7发，对经过训练的alpha来说不算难。

计时开始。裴瀚宇没有瞄准便扣动扳机，子弹一出膛便转移枪口，只用了半分钟就将子弹全部打完。

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最终成绩9.2，没有一点水分，与其他参赛者天差地别。

千华激动地鼓掌，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明媚的笑容如花绽放。

陈赫庭面无波澜，单手撑着头，丝毫不能与千华共情。

裴瀚宇进入休息区，放松发酸的肌肉，礼貌地朝他人颔首致意。

后面几个人的表现都没有裴瀚宇精彩。

直到黎迦上场，曾白他们爆发出一阵欢呼，陈赫庭才坐直了身体，好像终于有了看头。

休息区里，裴瀚宇也在关注成绩。

比赛开始。黎迦一通扫射，仅用二十秒就打光了子弹，最终成绩9.8。观众席先是一阵寂静，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牛逼！”

“黎参谋真厉害！”

“这含金量不知比其他人高了多少！”

曾白他们相互拥抱，提前庆祝黎迦夺冠。千华瞪大双眼，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镜头就切到下一名参赛者。

“刚那家伙是你们队的？”前面的战士回头问道。

“是啊，我们基地的参谋。厉害吧？”曾白不无骄傲。

“他以前专门练过？”

曾白看了看陈赫庭：“他平常都坐办公室，也就下班后有时间。我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练。”

“他等级很高吧？”

曾白正要回答，陈赫庭抢了先：“关你什么事？”

那名战士扭头看陈赫庭：“问问怎么了？得罪你了？等级还不让说啊？”

欧阳赟连忙打圆场：“我们有规定，不能透露等级。你想知道可以向我们基地申请。”

那人讨了个没趣，阴恻恻地转了回去，估计在心里骂骂咧咧。

陈赫庭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若无其事地继续看比赛。

殊不知这勾起了千华的好奇心。

这一年他也在练枪法，已经接近业余教练的水平。虽然遇到了瓶颈，在射速上无法更进一步，但准度还在提升，所以他有底气跟裴瀚宇说“我也想参加”。

他是有天赋的，在弹道预测上有很强的直觉。别人需要经验或计算，他则是能“看到”子弹的飞行轨迹，开枪时基本不会犹豫。

在黎迦出场前，他还想如果自己参赛说不定能拿个前三，黎迦出场后却庆幸自己不在场上——不然就现眼了。

太快了。又快又准。这种神乎其技的枪法他只在赵君临身上见过。黎迦比赵君临更快，而且是射击不同方向的动态靶，对身体的精准控制是个大难题。

千华觉得自己一辈子也赶不上人家。

当自己与他人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时，就容易把他人当成偶像。

对于偶像，自然想要了解。

既然不能问等级，问别的总行吧？

千华看向陈赫庭，眼里满是清澈的愚蠢：“那他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陈赫庭和同事们齐刷刷看过来。

“爱好就是挣钱，给他对象花。其他的我不清楚。”陈赫庭最先反应过来，从容地给出答案。

“他有孩子吗？”千华立即脑补出一个沉稳可靠的大叔形象。

“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孩子？那个omega也是个能花钱的主儿，他没房没车怎么愿意嫁给他？他就是因为这点才天天加班。”曾白抢着插话。

千华看着曾白：“他很缺钱？”

“不缺。瞎扯什么？”陈赫庭瞪了曾白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别说话，“别信他们。他有多少钱我们不知道，反正他过得很节俭。他对象没嫌弃他，跟他处了很多年都没分手，感情稳定着呢。”

千华猜想这个人应该出身贫寒，好奇之余又很感慨，眼神更加温柔：“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和omega交朋友？”

“介意。他对象爱吃醋，和omega说句话都要闹上半天，所以他从不拈花惹草。”陈赫庭快速说完，目光逐渐凌厉，“还有什么问题？”

“……”千华略感遗憾，但也在意料之中，不去打扰别人是最好的，于是便专心看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