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车一小时左右,四人来到闻人慕书家。
闻人珄的车刚开进院,院里的萨摩耶就支棱耳朵,撒腿奔过来。
闻人珄赶紧下车,张开双臂接这狗扑:“露露,想我了吧?”
闻人珄对刚下车的张错说:“这是我姐家的狗,叫露露。”
露露看见张错,忙得厉害,立刻调转狗头,哼唧着去拱他。张错原本想帮闻人杰拿行李,这被露露缠上,竟脱不开身。
“没事,我去。”闻人珄笑笑,帮亲爹把行李箱从车上卸下来。
“我能拿。”闻人杰摆摆手,示意不用帮忙。
林芳卉看着唧唧歪歪一直蹭张错的露露,忍不住问:“张错这么讨露露喜欢呢?”
“他讨所有小动物喜欢。”闻人珄说,“家里的猫、狗,都喜欢他。”
林芳卉侧过脸:“你还养狗了?”
“嗯,捡了一只流浪狗。”闻人珄说。
随意聊过几句,闻人慕书听到声响,从屋里走出来:“露露一叫唤,我就知道你们到了。”
“慕书。”林芳卉迎上去。
“婶婶。”闻人慕书拉过林芳卉的手,对后头的闻人杰招呼一声,“叔叔。”
闻人慕书:“快进来吧,进屋说,饭菜快做好了。”
她说罢,赶紧带着大家进屋。
今儿个闻人慕书一清早就起来张罗,招呼人弄了满桌子菜。几人刚进屋还没看见桌,就被扑了一鼻香。
“张错,你之前出车祸受伤了,身体还好吧?”闻人慕书走到张错跟前,关心地询问。
张错点点头:“没事了。谢谢。”
闻人慕书笑笑,心说张错还是这么闷,不爱说话。
“都没事儿了。放心。”闻人珄拉过闻人慕书,问,“弘洲呢?在警队没回来?”
“回了。他今天专门调的休,在家。”闻人慕书说,“他现在搁厨房帮忙呢。今天菜多,阿姨忙不过来,而且有几样菜他拿手,别人做不行。”
闻人珄:“那我去找他说两句。”
“去吧去吧,一回来就找他,就你俩话多。”闻人慕书看向张错,“来,张错跟我来这边坐。”
闻人珄和张错对上视线,点了下头,转身往厨房去。
他到厨房时,孟弘洲正围着条花哨围裙,端一锅油闷大虾往盘子里倒。
孟弘洲听见门口有动静,回头看见闻人珄。他把盘子递给旁边的阿姨:“姨,这是最后一道菜了,您拿出去吧,剩下的我来收拾就行。”
“哎呀,那怎么好,还是我收拾吧,你先出去。”阿姨说。
“没事儿。”孟弘洲指了指门口的闻人珄,“正好小珄来了,我俩还有些话要说。”
阿姨扭脸看看门口的闻人珄,点头打过招呼,然后接过孟弘洲手里的盘子,没再多话,出了厨房。
闻人珄紧跟着进厨房,反手将门关上。他想两秒,又把门落了锁。
“锁门了。”孟弘洲打开水龙头洗手。
洗完手,关掉水龙头,薅来几张纸巾,将手擦干后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才转过身,后腰抵靠洗手台,看闻人珄:“说吧,又想和我说什么事?”
孟弘洲:“反正你是不会把事实一五一十交代给我的,现在来找我单独说话,按你的性子......有什么要我帮忙?”
孟弘洲皱起眉头:“你又碰上什么麻烦了?”
闻人珄定定地看了孟弘洲一会儿。他走上前,拍拍孟弘洲肩膀:“弘洲,你是聪明人,我们也很了解对方,所以我就不跟你讲废话了。”
闻人珄直说:“三天后我和阿错要先离开,到时候......”
孟弘洲瞪他,接话:“到时候,让我保护好你爸妈,还有你姐?”
“没。”闻人珄短暂地笑了下,淡淡地说,“帮我多留意,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
“什么意思?”孟弘洲语气沉下去。
“我和阿错离开以后,我会找人跟着你们,你警惕一些就好。放心,他们很小心,不会被发现。”闻人珄说。
神农山冢里发生的事情,让闻人珄更清楚地意识到,寻常人是没办法和那些东西对抗的。
所以,他必须早做决断,尽快做好安排,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护好身边的人。
闻人珄已经决定让姜邪帮忙。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神农的人来跟着孟弘洲他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听见闻人珄这话,孟弘洲心头一震,急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闻人珄摇头:“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们的。你不要再参与这些事。”
孟弘洲闭了闭眼:“是,我明白你的意思。普通人斗不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明白。”
孟弘洲:“但是小珄,我很了解你。你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很多时候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其实很孝顺,你心里有。叔叔和婶婶刚回来,你不可能现在要走。除非......”
“......事态很严重?你有危险?你很危险!”
孟弘洲表情僵硬:“你这一趟,会去送死吗?”
闻人珄与孟弘洲僵持了很久,终是叹口气,下定决心。
他擎起一根食指:“弘洲,你看。”
看?不把话说清楚,让他看手指头?搞什么?
孟弘洲刚想发问,竟听见“蹭”得一声细响,与此同时,闻人珄擎起的手指尖冒出一簇火光!
孟弘洲瞪大眼睛,下意识伸手去碰:“你......”
“别碰。”闻人珄挪开手。
他晃晃食指,指尖的火便倏然熄灭。
“......”孟弘洲无语了好半晌。
他感觉脑袋转不过劲儿来,像窝进一群马蜂,嗡嗡直响。
这种节骨眼,他们刚才赶在那些话上,闻人珄不可能突然给他变个戏法看。他之前也遇过两次那些东西,孟队长承受能力顽强,说震惊尚不至于,但对方是闻人珄......他实在别扭得厉害。
“这是......你什么时候......你以前......呃......”孟弘洲一时间没组织好语言。
闻人珄:“最近才会的。以前不会。你就当是我这一趟出去学来的本事。”
孟弘洲一口气噎得上不去下不来,勉强抹把脸,低骂道:“我他妈真是要疯了。”
闻人珄短促地笑了下:“弘洲,我不保证还会不会出现之前那种‘悬案’,你要提高警惕。”
闻人珄:“我和阿错不在的时候,如果你们遇见了那些东西,不能硬拼。我找了人,会帮你的。”
闻人珄从兜里掏出个物件,放去洗手台上。
孟弘洲垂眼看——一只半个巴掌大,胖墩墩圆滚滚的白瓷瓶。
“这什么东西?”孟弘洲问。
——神农的忘忧香。闻人珄离开神农之前,专门朝姜邪要的。
闻人珄歪了下头:“是什么东西不能告诉你。我能告诉你的是,这玩意能让你忘记不该记的事情。”
这几番刺激下来,孟弘洲已然接受:“跟写故事似的。”
“生活就是一场戏啊。”闻人珄随口说。
孟弘洲乐了,摇摇头。他朝忘忧香抬起下巴:“按你的意思,这东西能消除或者篡改我的记忆,然后我不会记得那些匪夷所思的事。”
孟弘洲看闻人珄:“水洞的时候,你也用了?”
“没。”闻人珄说,“那时候这玩意用没了。”
孟弘洲反应很快:“给刘小壮用了?”
“对。”闻人珄点头。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想和我打商量?”孟弘洲说,“你希望我沉住气,留下来配合你带来的人,守好我们家。”
“嗯。”闻人珄摊手,“事到如今不妨告诉你,对方心狠手辣,是冲我来的。之前林娜就是个例子。我不排除他会不会再对我身边的人动手,我必须做好准备。”
孟弘洲点头:“然后你和张错去捣对方老巢。这招叫什么,釜底抽薪?”
孟弘洲拿起忘忧香,搁手里转悠两圈:“成功以后,你们回来,你抹掉我不该有的记忆,我们一家人再安生过日子。”
“不进则退,躲不掉的。”闻人珄认下,独裁地说,“你是个普通人,你不该记得那些东西,对你没有好处。你的记忆不能留。”
“所以,你不是个普通人么?”孟弘洲低声问。
闻人珄笑:“随便你怎么猜。”
闻人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那么我会......”
孟弘洲叹口气,打断说:“你会现在就抹掉我的记忆。反正你的人在暗处保护我们,我没有战斗力,配合他们只是更方便一些罢了。现在抹掉我的记忆,总比我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跟着你去送死好。”
孟弘洲沉默片刻:“小珄,这不公平。”
而不等闻人珄回应,孟弘洲很轻地笑了下,又自嘲地说:“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很少有什么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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