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阿修罗在禁猎期时与自己的两条猎犬一起躲在山脚下的木屋里,屋外大雪纷飞,妖风呼啸,屋内炉火融融,奇木嗷叫。
“好烫!救命!好烫!救命啊!”
闻声,两条猎犬惊恐地冲着壁炉吠叫不已,盖过了奇木的呼声。
阿修罗正坐在远离壁炉的工作桌边专心致志地做着木雕,他的手艺精湛,栩栩如生的木雕总能卖出大价钱,不绝于耳的狗叫声终于使他的注意力从眼前的木雕作品转移到了炉火之中。
“你们在吵什么?”阿修罗起身朝壁炉走去,终于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哀鸣,他蹲下身,用火钳拨弄炉中烧得通红或烧至发黑的木头,然而并未发现有什么生物,也没看到童话中的拇指小人。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救救我!烫死啦!救救我!”
只见一根被压于底部的木头在火堆中艰难地小幅度来回滚动,阿修罗连忙用火钳将它夹了出来,它终于停止了哀嚎,拼命道谢:“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是木头吗?我只知道竹节虫能伪装成枯枝,难道你和那竹节虫是远亲吗?”
“我就是木头,不是虫子,我突然有了意识,可能是赶去投胎的时候不小心多看了你一眼,结果投错了地方,落到你家壁炉里来了。”
“哈哈,有意思,我把你雕成有手有脚的娃娃吧。”
“那你轻轻的,别弄疼我。”
“我尽量吧。”
阿修罗并不知道一块木头究竟哪里会痛,他像捧着一个婴孩一样,轻柔地将遍体通红的它带到了工作桌边,然后拿起刻刀,按照自己的喜好,轻缓又仔细地雕刻它的身体轮廓,由于木头本身不大,身体轮廓只比阿修罗的手掌稍大了一些,在精雕细琢的过程中,阿修罗也剔除掉了木头外表那层红色的烧伤部位,不可思议的是,削掉表皮后,木头越削越白,逐渐接近了人体肌肤的颜色。
“怎么样?会痛吗?”
“还行,没有被火烧那样疼,稍微有些刺痛,还有些痒痒的。”
“你一块木头还怕痒?”阿修罗笑着,故意用食指挠了它几下。
“哈哈哈,别挠啦!”木头在他手中颤抖不已。
阿修罗停止了玩笑,继续雕刻它的身体,此时它已初具人形,于是他开始细化它的面部。
“对了,你有名字吗?”
“没有,我只隐约记得我不知道哪一个前世似乎叫帝释天。”
“那就叫你帝释天好了。”
“你呢?我该怎么称呼你?”
“阿修罗。”
“这个名字好耳熟!”
“是吗?”
阿修罗在雕刻发丝和五官时极为认真,帝释天也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中观看他专注的模样。当一双媚眼被细致地雕刻出来后,帝释天的视野变得更清晰也更开阔了,他看到了阿修罗英俊的脸庞上的毛孔和健硕的手臂上的血管,也看到了木屋里的精简摆设和窗外白茫茫的雪景。当一对玲珑的双耳成形后,他能更清楚地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了,他听到了阿修罗平缓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也听到了壁炉里火光跳动的声音和屋外风吹雪落的轻微声响。当那只秀美的鼻子被缀上了两点通气孔时,他能嗅到阿修罗身上充满性吸引力的气息了,也能嗅到屋里四溢的酒肉香气了,那酒是阿修罗亲自酿的,那肉也是阿修罗和猎犬一起打到的猎物,又亲自做成了熏肉。当他的两片薄唇被刻上淡淡的唇纹,皓齿整齐地排列在口腔中的时候,他能用嘴发出更动听的声音了,他试着轻唤了阿修罗的名字。
“阿修罗……”
阿修罗因这天籁之音和那勾人的媚笑恍惚了片刻,然后问道:“怎么了?弄疼你了?还是哪里挠到你痒痒了?”
“没有,我只是想叫叫你。”
“那我继续雕刻。”
“好。”
阿修罗很快就雕出了他纤细的四肢,帝释天用小巧的手去轻抚感受阿修罗的手指。紧接着,阿修罗又雕出了他的锁骨和颈部肌肉,然后往下在胸口位置雕出了【】,细细打磨了一番后,帝释天忽然觉得有些羞耻,忙用手臂挡住了【】。
“我想要件遮羞的衣服。”
“等我雕完,再帮你做小衣服。”
语毕,阿修罗继续往下雕刻,先是雕出了性感的肚脐,然后在他的【】。
帝释天恍然察觉有些不对劲:“你怎么把我刻成女人了?我这明明是男人的体型啊?”
阿修罗一愣:“……不小心按平常的习惯刻了,女人的**木雕更能卖好价钱。”
“那你要把我卖了吗?求求你,别卖掉我!我会帮你干活,我能洗衣服、做家务,除了不会做饭,我什么都能做!”
“我没打算把你卖掉,也不需要你帮忙做家务,你这小小的身体也干不了什么重活,我只需要你陪我说说话。”
闻言,帝释天松了一口气,可马上又想到了自己的女人器官:“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弥补吗?你快帮我把【】填回去。”
“填不回去了,这样吧,我再帮你雕【】。”
“那我不就成了双性?”
“就说你要不要男人的【】?不要的话就当个女人,反正木头也不分男木女木。”
“我要的,快帮我刻【】!”帝释天果断应道,因为在身体成形之前,他就认为自己应该是个男人,虽然他确实对阿修罗一见钟情,可没想过要为他变成女人。
好在他的腹部比较圆润,阿修罗又削了削,在【】雕出了【】。
“这也太小了吧?”帝释天用自己的手指跟【】放在一起做对比,【】。
“反正你也用不了,本来就是装饰,放心,没有女木头人会嘲笑你小的。”
“好吧,那就这样吧,你该帮我做衣服了。”虽然只是木头的身体,可是这样□□还是令他感到羞耻。
“目前没有新的布料,我先用我的旧衣服帮你裁剪一下,你不会介意吧?等明年春天,我再去集市采购新的布料。”
“当然不介意!”
于是帝释天跟在阿修罗身后前往堆放旧物的小阁楼,翻出了一件红黑色的衣服,阿修罗又找出针线,为帝释天量身改做了一套红色的长裙,原本已经洗过多次,颜色变得暗淡的布料穿在帝释天身上竟然显得鲜亮起来,如同新娘的嫁衣。
“你好美啊,都可以嫁人了。”阿修罗将帝释天托在掌心中,缓缓贴近自己的面庞,嗅了嗅他身上的木香,竟比沉香还要甘甜,似乎还有一股莲花的香气,他从未闻过那么香的木头,不由得深吸了几口他散发出的幽香,“你明明是用很普通的木头雕出来的,怎么会那么香?难道这是你灵魂的香气?”
帝释天近距离感受到阿修罗的【】气息大面积地喷在身上时,胸口并没有雕出心脏的位置竟然心跳如鼓,【】,他感到双颊发烫、浑身燥热,木头的身躯里似乎有了血液在流淌。
“那个,阿修罗,别嗅了……”
帝释天有些异样的声音使阿修罗停下了细嗅的动作,他朝帝释天望去,发现他白皙的双颊上晕开了一层绯红。
“你怎么还会脸红?真的像个拇指小人一样。”
“阿修罗,说不定我能长大,到时候……”帝释天止住了话头,因为他不知道阿修罗究竟有没有娶妻,而且也不确定自己的身体能否长到【】阿修罗的大小,就算真的能长到足够大,身为木头的自己也难以给他带去【】吧?
阿修罗等了数秒,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便开口道:“你会说会动已经是奇迹了,能长大也不奇怪。”
帝释天踌躇了良久后,终于问出了口:“阿修罗,你娶妻了吗?”
“还没。”
“那有心仪的姑娘了吗?”
“也没有。”阿修罗顿了顿,继而笑道,“心仪的木头倒是有一块,你的长相完美符合了我的喜好。”
“那你可以娶我吗?”帝释天抱住了阿修罗的大拇指,欣喜地问道。
“等你长大了再说。”
“要是我长不大了呢?你就不能先答应下来吗?”
“……”阿修罗开始考虑该如何向母亲解释自己想娶一块木头。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我只是块木头,你应该娶正常人类为妻。”帝释天见阿修罗犹豫不决,跳下了他的手掌,失落地朝壁炉走去。
“喂,你干吗?想寻死?”就在火苗即将燃着帝释天的身躯时,阿修罗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只是想早点投胎为人,你为什么拦着我?”
“因为你是我好不容易刻出来的!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你被烧毁?”
“糟蹋了你的木雕,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可我的生命又不是你给的,你没有权利阻止我结束这辈子的生命。”
“你就算现在重新投胎,以我们的年龄,也很难再相遇了,既然我们现在有缘遇上了,你就不能陪着我?”
帝释天如梦初醒,仔细思索起阿修罗说的话,他说得句句在理,如果现在赶去投胎,等于是给了阿修罗娶别人为妻的机会,当自己从小婴儿慢慢成长起来的时候,就算奇迹般地与他重逢,说不定他早就有了孩子,最可怕的是万一这次投胎成了他家的猎犬宝宝,都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沟通了。
“我不赶去投胎了,我一直陪着你!”
阿修罗笑着将帝释天抱起来放到了左肩上,一边往餐桌走去,一边好奇地问道:“我准备吃饭了,你会感到饿吗?”
“会,我也有一点饿了。”
于是阿修罗也给帝释天准备了一套袖珍餐具和古色古香的红木小桌椅,他恰巧有一套木雕的餐具和桌椅,仿佛是为了帝释天专门打造的,大小刚好合适。
待帝释天入座后,阿修罗将自己的饭菜分了一些给他,还好心将自己最爱的辣椒切了一小段放进了他的小碗里,结果他如临大敌,将手中的筷子挥舞得似勇者的利剑一样。
“我不要辣椒!快拿开!”
“你一块木头还挑食。”阿修罗无奈地将那段辣椒夹了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木头?”帝释天面露忧伤,也没了胃口吃饭,他将筷子放回到了红木小桌上。
“抱歉,我再也不叫你木头了,快吃饭吧,多吃点,说不定能早点长大。”阿修罗好言哄道,他的柔声如春风吹散了帝释天的忧伤。
帝释天又拿起筷子,品尝起了阿修罗做的饭菜,没想到木头的身躯也能产生唾液,也能往下吞咽食物,而且也能产生饱腹感。餐后,他满足地靠在红木椅背上,摸了摸微鼓的腹部,渐渐产生了倦意,他听着阿修罗洗餐具的声音,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他睡了很久,久到阿修罗差点以为他又变回了一块普通的木头,不会再醒来了,可他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身体也在一天天地以肉眼可见的变化长大,看样子像在为了长身体而冬眠。
当帝释天从漫长的美梦中醒来时,已经是春天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长到了窗框上沿那样高,身上用旧衣改的小红裙也换为了合身的泛着白色光泽的丝绸莲花裙。
透过窗户,他看到了屋外的一片绿意,道路两旁的橘、白野花在风中摇曳生姿,仿佛在礼貌地互相点头问好。他倏地想起了阿修罗的笑颜,连忙向两侧推开了窗户,上半身也探出了窗外,在这片春色中拼命搜寻着阿修罗的身影。
他看到木屋周围被篱笆围着,篱笆门至木屋门之间有一段鹅卵石小径,小径的两旁零零散散地点缀着一些白色的小野花。小径的左侧有一小块田地似乎种了辣椒,田地附近有一个鹅棚,只能容纳四五只鹅,一只黑鹅正在看守着辣椒田,其余鹅出去游泳了。小径的右侧有一口井,井旁有一个用来劈柴的木桩。
在这个小院子里没有看到阿修罗的高大身影,连两条猎犬也不在,难道阿修罗是带着猎犬外出打猎了吗?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帝释天盼望着能早些见到他,便赤着脚跑出木屋,踏上了那硌脚的鹅卵石小径,往篱笆门奔去,要不是中途被那看家护院的黑鹅扑扇着翅膀赶回了木屋内,他早就可以跑到附近的湖畔边,倚靠在阿修罗的身上,看他钓鱼了。
在焦急等候的时候,帝释天感到了久违的饥饿,便在家中的灶台上寻找食物,最后只翻出了几个不知道是用什么肉做的肉包,一口咬下去,还有一股刺鼻的辛辣味在舌尖上弥漫开来,又扑入鼻腔,直冲天灵盖,呛得他两眼泪汪汪,剧烈咳嗽时,【】。
他放下辣肉包子,【】,根本不像是男人会喜欢的身子,可万一阿修罗的喜好比较猎奇,能够接受这样的身体呢?
一想到阿修罗【】,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阿修罗【】了,可惜阿修罗迟迟不回来,他只好爬到床上,嗅着被褥上残留着的雄性气息,借此缓解自己的思念之苦。
日暮西垂,天边的一小片火烧云宛若阿修罗含着柔情的眼睛,帝释天正出神地看着,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的声响打断了他的美好幻想,他赶紧从床上跳起来,朝着木屋门口奔去,只见阿修罗手里提着一个水桶,桶里的小鱼在跳动,肩上也扛着一条大鱼,鱼尾时不时地拍打着他结实的胸膛,当他注意到帝释天终于从冬眠中醒来时,赶紧放下了水桶,扔下了大鱼,也朝帝释天奔来,木屋不大,两人很快便撞在了一起,然后紧紧搂住了对方。
“帝释天,你睡了一个冬天了,现在饿不饿?我去帮你做晚饭吧。”
“我想再抱一会儿你。”
“好,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阿修罗目光宠溺、唇角微扬,他将下巴搁在了帝释天的发丝上,他的发丝如丝绸,在夕阳的涂抹下晕着一层柔和的光,抚摸起来也似春日的嫩芽般柔软,尽管他的躯体像减肥过度,只能摸到硬骨的女人,也没有体温,但阿修罗能感受到他的那颗心是柔软的,他的那缕魂也是世间最温暖的。
帝释天轻吻了一下阿修罗的喉结,笑道:“阿修罗,我都快长到你的下巴了,我这应该算长大了吧?”
“不知道会不会继续长了,长成参天大树那样高。”
“应该不会再长了,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帝释天【】,继而带上了催促的语调,“结为夫妻了?”
阿修罗的【】被轻易煽动了起来,可是现实又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你无法成为我合法的妻子,政府不给木头发结婚证。”
“你又叫我木头!你明明说过再也不叫我木头的!”
阿修罗按住了在自己怀中拼命挣扎的帝释天,然后吻上了他并不柔软的唇,【】,他的这一系列举动逐渐使他安静了下来。
帝释天享受着所爱之人的吻时,【】:“阿修罗,【】,我们结为夫妻好吗?”
阿修罗再也无法拒绝了,就算领不了结婚证又如何?就算他的身躯是木头又怎样?这一切都无法阻碍他们结为灵魂伴侣。
【】
阿修罗却有些畏怯了,毕竟帝释天的身躯只是木头,万一【】怎么办?有些能用来做木雕和家具的木头也不是绝对的牢固,有的会产生裂纹,受损严重的会直接断裂,更何况帝释天的身体是用废木雕的,又曾在火里烤过,说不定异常脆弱,经得起【】吗?
“阿修罗,你怎么【】?”帝释天疑惑于【】?看来自己的木头身体果然吸引不了他?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变成人类的肉身。
“帝释天,我们还是【】。”阿修罗生怕毁了他的身体,一番考虑后,【】滴落到了地板上,如同一颗颗的泪珠。
“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当夫妻?就因为我是木头?”帝释天紧抓着他的手,连连质问道。
“并不是非得【】才算夫妻。”
“可是我也【】?”
“……”阿修罗妥协地【】
“阿修罗~我们现在是夫妻了~”
【】
阿修罗在野外生存时,极其擅长点火,无论是用石头打火还是钻木取火,总是能够快速点着,听到帝释天这样说,他不禁笑道:【】
“我不知道,我好想变成人啊!”
“可是变成人的话寿命很短,树木的寿命更长,我希望你能活得更久一点。”
“再久的寿命没有你就毫无意义,我不要没有你的世界!将来我想跟你一起火化。”
“好,我们死后一起投胎,然后再次相爱相守。”
【】,皮肤上还抖落了一些似乎是花粉的淡金色小颗粒。
“你真的没问题吗?这些是什么东西?”阿修罗只知道人鱼能掉珍珠,没听过木头能掉金粉,他迟疑着【】,捧起那些淡金色的颗粒放到鼻下嗅了嗅,有一股淡雅的莲香,难道真是花粉?如此漂亮的色泽总不可能是木屑吧?
【】
“那就别管那些垃圾了,之后我会收拾干净的!”
“这应该不是垃圾,不需要你收拾,我想全部收集起来放到枕头里,还想做成香包随身携带。”
“那你【】
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颗粒,两人躺在金颗粒上热吻,【】
又吻了许久后,唇分【】,然后两人捧起地板上的颗粒仔细研究。
“这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你的汗水凝结而成的吗?人的汗水能变成盐巴,你的汗水能变成金粉?”
“我不知道,或许是受精的种子?能种出莲花来?”
“莲花的种子也不长这样,总之不管是什么,你会掉金粉的事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我怎么好意思告诉别人?你都收集起来放进枕头,别人也不会知道。”
“我今晚就用你的金粉枕头睡觉。”阿修罗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最后的一抹夕阳余晖早就掩进了深蓝色的天幕中,他恍然想起了这天钓到的大鱼,忙起身查看,发现它的鱼嘴仍在微弱地翕动,但鱼尾不甩了,再不杀就要死透了,于是他准备起了晚饭,给帝释天熬了鱼汤补身体,因为他潜意识认为帝释天掉金粉是很伤身的行为。
是夜,两人倚偎在阿修罗的床上,枕着金粉枕头,又畅谈了一些未来的计划,也梦到了他们设想中的美好未来。
两人虽然无法领证,但在木屋过了一段恩爱的夫妻生活,然而这样的幸福日子因为一件意外戛然而止了。
这天帝释天跟着阿修罗去集市上卖打到的猎物和木雕时,恰逢半年一次的大型马戏表演,巡回马戏团又来到了他们的镇上,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往一处涌去,不是很爱热闹的帝释天也有些坐不住了。
“坐在这里卖东西很无聊吧,要不你也去看马戏?”阿修罗提议道。
“动物表演哪里有你好看。”
“可是我这张脸看久了也会腻吧?”
“根本看不腻!你会看腻我吗?”
“我当然也不会!”
两人又在摊位前坐了一会儿,把猎物和逗小孩的玩具木雕以及女人的**木雕都卖光了,只卖剩下几件俗人欣赏不来的过于高雅的木雕作品,此刻街上的游人越发稀少了,都被马戏团吸引去了。
阿修罗再次提议道:“反正也没什么人了,我陪你一起去看马戏吧?”
“好啊!”
于是两人将卖剩的木雕收拾了一下,就往马戏团的大帐篷走去,此时帐篷内已经聚集了不少观众,两人买了票入场后只能站在最外侧围观。
在观众们的嘈杂声中,帝释天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呼救声,似乎是动物的心声,他意识到自己能够读取动物的心声是在【】之后,他听到了家里的两条猎犬佩服它们的主人真能干,当时为了确认自己没听错,他还跑到鹅棚前去听了它们的杂谈。
此刻听到的那个微弱的声音是从马戏团的另一个关着动物的帐篷里传来的,他没有多想就离开了演出帐篷,朝着另一个帐篷走去,由于又有观众入场,阿修罗以为帝释天只是被人群挤散了,没有注意到他独自离开了。
帝释天来到了关押着狮子的笼前,询问它为何忧伤,当了解了前因后果后,他刚想打开狮笼,放它自由,不巧被马戏团的老板发现,老板为了惩罚他偷窃他的财物,将帝释天扔进了狮笼。
“求求你,放我出去!”
“这狮子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你竟敢碰我的东西,我有权惩罚你。”老板没有理会身后的哀求,命伙计严加看守帐篷,然后离开了。
这日的马戏表演结束后,观众们全部离场了,阿修罗在空荡荡的大帐篷里完全找不到帝释天的身影。
“帝释天,你在哪?”他一边呼喊着帝释天的名字,一边重新搜寻演出帐篷的角角落落。
“你在找什么?演出结束了,我们要走人了,你能不能不要妨碍我们收拾东西?”马戏团的老板想赶阿修罗走。
“我老婆不见了。”
“那你回家找啊,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走丢。”
阿修罗如梦初醒,想着说不定帝释天找不到他就独自回家等他了,于是他匆匆往家赶去,结果到家时也没发现帝释天的身影,木屋里没有点灯,显得冷冷清清,就好像自己终于从美梦中醒来或是妄想症自愈了,把一块会说话的木头雕成了美人,又与他结为夫妻,过着恩爱生活的这一切都是未发生过的事。
他又猛然想起了金粉枕头,便大步流星地迈到床边,嗅了嗅那莲花香,确认了一切并非自己的梦境或幻想,他的帝释天是真的不见了,难道帝释天还在街上找他?
当阿修罗赶回镇上时,巡回马戏团的两顶大帐篷早已经收拾走了,集市上开起了一排夜市小吃,还有一些【】在街上接客,他们看到阿修罗时,像争抢猎物的饿狼般围了上来,在他耳畔吵吵嚷嚷。
“都给我滚!”换作平常,阿修罗是不会动手的,此刻他粗暴地踹倒了两三个男女,其余【】纷纷逃散了开来。
清扫掉周围的垃圾后,他继续在人群中寻找帝释天,一直找到夜市的最后一个铺子关门,街上的食客散去,只剩下酩酊大醉的酒鬼倒在路边,阿修罗虽不抱希望,但又耐心确认了这些醉汉的衣着、长相,果然没能找到帝释天。
此后几天他也没心思打猎或垂钓了,整日带着两条猎犬四处寻找帝释天,还画了画像到处找人打听。
终于他从一个刚从外地经商回来的男人那里打听到帝释天前几日在隔壁镇几乎【】地表演马戏,【】挂着一小块黑驴皮,只遮挡住了【】,雪白的【】上用红油漆涂了马戏团的徽章,【】随着他空中舞蹈的动作若隐若现,脚踝上还被拴了一根细长的锁链,那天因为他的出场反响不错,又加演了三个多小时,在那几个小时里,马戏团老板请走了儿童,又高价向男人售票,然后用鞭子抽打他,让他跳更加【】的舞。
听闻这些后,阿修罗气得浑身颤抖,上下牙相撞,几乎要擦出火花,他连打听到消息后的道谢都没说,就带着两条猎犬往隔壁镇赶去,可巡回马戏团早就出发去其它镇了,他又找人打听了马戏团的巡回路线,一路追着马戏团走,当他好不容易在第六个镇赶上了他们的演出时,却听说已经远近闻名的“黑驴美人”不见了,他只得继续找人打听,其实也用不着打听了,因为街上原本期待【】舞蹈演出的男人都在议论纷纷,很快所有人都得知了马戏团不再表演【】舞蹈是因为“黑驴美人”被马戏团老板高价卖给了一个富商,阿修罗并不知道帝释天已经找到机会溜回家了,所以还在继续打听那个富商的下落。
当帝释天好不容易逃回家后,发现家里的田已荒废了,木屋周围杂草丛生,屋里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好在鹅还会自己觅食,一只都没饿死,只是鹅棚里鹅粪熏天,无人清理。
“你们知道阿修罗去哪了吗?”帝释天尝试与鹅沟通。
它们嘎嘎嘎地七嘴八舌,有的抱怨最近没有饲料吃,有的哀嚎同伴往窝里排泄,熏得它们自己也无法忍受。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们清理粪便,喂你们吃饲料,但你们快告诉我阿修罗去哪了?”
“他带着那两只废物去找你了,找了那么久还没找到,那没用的狗鼻子还不如早日剁下来给阿修罗当下酒菜。”黑鹅嘲讽地说道。
“因为我就是木头的气味,狗难以分辨吧?”
“你身上的香气独特,怎么就难以分辨了?那两只废物!”
“是啊!废物!废物!害得我们没饲料吃!”其余鹅也跟着黑鹅一起骂道,听不懂鹅语的人根本不知道鹅也能骂得如此脏又恶毒。
“我得去找阿修罗,出发前我会给你们准备足够的饲料,你们也不要往窝里排泄了。”帝释天说着,拿起一旁的扫帚,清扫起了鹅棚,清理干净后,往食槽里倒满了饲料,如同一座小山。
然后他来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想要刷洗掉自己臀部上的红油漆,然而干掉的油漆极难清洗,光用水是洗不掉的,最后他把屁股都洗成了猴子的红屁股,还是没能洗掉那些屈辱的痕迹和回忆,由于急着干干净净地去找阿修罗,他一狠心,拿起阿修罗的刻刀便往自己的臀部削去,没想到削掉了一层木皮后,他的臀部变得和人一样娇嫩柔软,他又试着削掉了自己左手臂的木皮,同样削出了人类的嫩滑肌肤,他欣喜万分,在身上的其它部位也削掉了外表的木皮。
最后,他在井边借着倒影欣赏自己的人类身躯,又【】,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他回到屋中,穿上了一件朴素端庄的白裙,向鹅告别后,带着一个小包裹,就踏上了寻夫之旅。
在漫长的旅途中,帝释天听说了海国附近有个疯子睡在海崖上,那疯汉以为老婆被鲸鱼吃了,整天与鲸搏斗,饿了就吃鲸肉,渴了就喝鲸血,人们都说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疯子肯定是个光棍,他根本没有老婆。
帝释天认为那人肯定是阿修罗,兴冲冲地往传闻中的海崖跑去,两条猎犬也远远嗅到了他身上的莲香,迅捷地朝他奔来。
帝释天久违地见到了它们,满心欢喜,因为见到了它们就意味着阿修罗在附近了,他抚摸着它们的脑袋问道:“阿修罗呢?”
“又去跟鲸鱼搏斗了。”
“传闻中的疯汉果然是他!他怎么会认为我被鲸鱼吃了?”
“因为他打听到买走你的那个富商的商船被鲸鱼撞了,鲸鱼把落海的人都吞了,他以为你也被吞了。”
“在那艘商船出海之前,我就已经趁机溜走了!你们快带我去见他!”
更健壮的那条猎犬驮着帝释天跑到了海崖边,然后两犬一起对着海面嗷叫,帝释天也拼命高喊阿修罗的名字。
闻声,阿修罗深感惊奇地探出了海面,然后从陡峭的海崖迅速攀爬上岸,他一把拥住了朝思暮想的帝释天,帝释天也回拥住他,两人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久未言语。
阿修罗恍然意识到了帝释天肌肤的触感变得柔软而顺滑,身上也有了温度,体香也更浓郁了,只是没了木香,只剩下莲香,这才疑惑地开口:“帝释天?你还是我的帝释天吗?不会是别人假冒的吧?”
“我当然是啊,我变成人了,我们可以领结婚证了,所以赶紧回家结婚吧!”
“好,老婆,我们回家!”
“还好我帮你带了一件衣服,你身上的这件脏衣服先换下来吧。”帝释天从小包裹中取出了一件干净的衣物,他之所以带着阿修罗的衣服,是因为想在寂寞的旅途中,借着衣物上残留的味道缓解思念之情。
阿修罗换下了身上的那件皱巴巴的衣服后,帝释天又为他梳理了乱糟糟的头发,然后两人带着猎犬踏上了归途,归途中,两人诉说了各自的经历,阿修罗后悔当时没有及时去马戏团的另一个帐篷寻找他。
“别自责了,事情早已经过去了,就当是小别胜新婚了。”
“什么小别,我们已经大半年没见了!”
“可是也有收获啊,假若屁股上没有被涂油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人了。”帝释天安慰道。
“那除了跳【】舞,你还被马戏团的人强迫做什么了吗?”
“我们是集体宿舍,有天夜里,那些男人想强迫我上床,还好我自己在【】敲了好几枚钉子,把他们都吓退了。”
“把钉子敲进【】不疼吗?”阿修罗用无比心疼的眼神朝帝释天望去。
“当然疼啊,可总比被【】好吧,所以我现在干干净净地回到了你身边。”
“帝释天……”阿修罗被帝释天的忠贞所感动,他爱他的身子,更爱他莲花般纯洁的灵魂,“我们回去后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吧!”
“好啊!”
两人愉悦地商量起了婚礼事宜,由于归途遥远,两人赶了一天路后,在附近的城镇找了家酒店入住了。
在前往房间的时候,帝释天首先注意到了迎面而来的男人,他略微紧张地牵住了阿修罗的手,阿修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了正走来的是那个可憎的马戏团老板。
老板也注意到了帝释天,还过来跟他打起了招呼,脸上堆着恶心的奸笑:“怎么?一年都不到,你就被那富商玩腻了?又被他转卖给了新的男人?你已经换了几个男人了?要不要回我们的马戏团大家庭?”
“去你妈的大家庭!帝释天是我老婆!”原本不想惹是生非,可阿修罗实在忍无可忍了,他一拳将眼前这个可憎的男人打翻在地,光是这样还不够解恨,又重重地一脚踩烂了他的【】,顿时血溅【】,男人疼得在地上打滚哀嚎。
“帝释天,这里已经不能久待了。”阿修罗将帝释天横抱起来,正想往酒店外跑去,被帝释天的一席话劝住了。
“没事的,阿修罗,他这是□□未遂,而你帮了我,是乐于助人的英雄,你是不会被关进牢里去的,逃跑的话反而会被他说成罪大恶极,可能会因此遭到通缉,而且还有很多民众可以为我作证,是他擅自囚禁我,鞭打我,把我当货物买卖,该进牢的应该是他,所以我们不必逃,赶紧回房亲热吧,我早就想要你了!”
“那我们应该先把他丢进牢里,否则还是无法解气。”阿修罗说着,又猛踹了他一脚。
然后两人主动叫来了在附近巡逻的治安员,帝释天一边抹眼泪,一边加油添醋地哭诉了一番自己的悲惨经历后,马戏团老板被当场逮捕了,马戏团的其他成员自然也接受了调查,大多数人同样被逮捕,极少数被释放,至于从偷猎者那里买来的动物有的被放归自然,部分被驯得失去了野性的动物则被动物园接收。
在治安员们忙着审讯马戏团成员的时候,报案的两人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了,只是回到酒店的时间过晚,他们的【】减退,相依着睡了过去。
翌日,阿修罗是被晃醒的,金辉照耀在帝释天的笑颜上格外耀眼,那口白牙也似珍珠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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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抓紧赶路,争取早日回家。”
猎犬听懂了阿修罗的话,又或许只是同样归家心切,它们加快了步伐。
长途跋涉回到家后,阿修罗立刻叫来了为数不多的亲朋好友,在他们的见证下完成了夫妻宣誓,这不离不弃的誓言不只是说给别人听的,更是刻在了彼此的心上,他们的爱如同不朽的树木茁壮成长,两人也用实际行动做到了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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