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名门望族的帝释天,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有愁不断的劣缘烂媒,尤其是到了适婚年龄,天天被纨绔子弟围绕求爱,隔三差五就有歪瓜裂枣上门提亲。至于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也不是没遇到过,可是帝释天对那些人只是欣赏,也乐于同他们讨论艺术,却无法对其动情。
难道人世间的男子那么多,就没有一个能让他动情的吗?他几度怀疑是自己的心过于冷漠了,不为爱情所动,可每当翻看情爱故事或是听着情歌恋曲时,他的心弦确实受到了轻微触动,只是现实中还没有遇上能拨动他的那根粗硬心弦的男人罢了。
在这样喜忧参半的生活中,母亲突然得了疯病,被父亲送去了县里最好的疗养院,帝释天每天带着慰问品去疗养院探望她,后来索性也睡在了疗养院里,单人病房里只有一张躺椅可以供他休息,只有一个还不足成年人膝盖高的木桶供他接水擦拭身体,可他没有感觉到生活不便,反而摆脱了许多追求者,令他如释重负。
母亲在他的精心照看下,病情日渐好转,还能走出病房与他散步聊天。
这天风和日丽,有不少病人在护士的陪同下,到室外或散步或坐在长椅上呼吸着秋日的爽朗空气。
就在帝释天牵着母亲经过两个年轻护士的时候,听闻了她们在谈论邻国的王子阿修罗欲借用本国弗栗多公爵的大花园举办假面舞会,舞会将在今晚六点举行至凌晨,为期三日,所有人无论贫富贵贱、男女老少均可参加,唯一要求是得戴假面遮住上半张脸,假面可以是精致的皮革或金属,也可以是白纸,甚至是树叶。
“反正今晚我们都不用值班,一起去参加舞会吧?说不定能幸运地被王子选为舞伴呢。”
“好啊,就算没被王子看中,公爵家的大花园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既然有机会就去涨涨见识,似乎还能邂逅不少富家子弟。”
“那我们现在就去问问院长能不能提前让我们回家梳妆打扮,她今天心情不错,或许能批准。”
两位护士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渐渐远去了。
母亲看出了热爱舞蹈的帝释天似乎也对假面舞会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虽然口上滔滔不绝地说着其它事,连一个“舞”字都未提及,双眼却闪烁着异彩,满面都是对舞会的憧憬。
“你今晚也去参加舞会吧,我恢复得很好,用不着你陪了。”知子莫若母,她知道帝释天极力避免谈及舞会,是因为顾虑到自己的病情。
被看穿了心中所想后,帝释天反而下定决心放弃了:“我想跳舞的话随时随地都能跳,又不是非得去舞会,仔细想想,舞会就是大型的求偶现场,我可不想去掺和。”
“你就去吧,整天待在疗养院不闷吗?就当作去散散心,只跳一曲也好啊,再说了,弗栗多算是你姐夫,你也很久没去见他们夫妻俩了吧?要是放心不下我,可以早点回来。”
“……那我尽量早点回来。”帝释天准备接受母亲的好意。
“那你快点回家换身衣服吧,你这身太朴素了可不行。”
“那我现在就回去了?”帝释天还有些顾虑,没有立刻离去。
“快去吧,我可以去跟其他病人聊聊天,你不用担心我。”
帝释天最后又望了一眼母亲并不怎么像病人的红润面色后,放心地回家了。久违地回到家后,他在衣柜前犹豫不决地挑选了许久,最后换上了那件保守的长裙礼服,礼服主体是白色的,泛着丝绸的光泽,又点缀着些许红色的莲花,看起来简约大方,没有那么醒目,这样既能享受跳舞的欢乐,又能避免频频被人搭讪,最后他又戴上了一副绘着金边的白色假面,便叫人备马车,往弗栗多公爵的住处赶去。
当他在公爵家门前下了车时,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熟人,尽管所有人都戴着假面,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那些难缠的追求者,除了熟人,还有一些穷人家的孩子,穿着有补丁的裙子,戴着涂有彩色花纹的纸片假面,似乎是来蹭吃蹭喝的。
帝释天尽量绕过熟人,朝着大花园走去,邻国的皇家乐队已经在花园中奏起了舞曲,激情的调子响彻夜空,帝释天也受之感染,加快了步伐,几乎是踏着舞步,来到了花园。
花园四周确实为客人们准备了很多食物和饮品,整齐又美观地摆放在铺有红丝绒桌布的长桌上,不少孩子正围在桌边享用平常没见过的美食,有些食物似乎是邻国的,帝释天也未见过。
至于成年人们的注意力正如帝释天所料,都放在求偶上,男女以找舞伴为由,极为自然地互相搭讪,已找到舞伴的,就走到花园中央,一边随着乐声起舞,一边聊了起来,聊不下去的就重新搭讪舞伴,聊得下去的就更加放肆地【】,就缓缓撤离到了花园的隐蔽位置开始【】。
因此花园的角角落落都热闹非凡,尤其是露天舞池的中央,尤为热闹。帝释天拒绝了好几个男人的搭讪,独自与月光共舞了一曲,他忽然远远望见了公爵夫妇,便走上前与他们打招呼。
“许久不见了,公爵大人。”
“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弗栗多顿了顿,继而问道,“你母亲怎么样了?”
“恢复得不错,估计很快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
“对了,帝释天,你尝过今天的甜点了吗?是邻国的皇家配方,很美味。”忉利天问罢,抿了抿唇,仿佛在回味甜品的美妙滋味。
“真的吗?我等会儿去尝尝,话说回来,那个邻国的王子为什么要来我国举办舞会?而且还是在你们家?”
“我跟他是打猎时认识的,当时同时射中了一头鹿,我们也没有争论是谁先射中的,他直接把鹿让给了我,然后我邀请他来家里做客,他也是突然想办假面舞会。”弗栗多解释道。
“是吗?”帝释天对这位奇怪的王子起了兴趣,可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是否同其他男人一样,找到心仪的舞伴后躲到哪里【】去了?若是这样,王子对他也没有任何吸引力了,此刻对他最具吸引力的是邻国的皇家甜点,又与公爵夫妇寒暄了几句后,他告别二人,朝着摆有甜点的长桌走去。
长桌边的孩子们已经吃饱喝足了,有的坐在草坪上休息,有的学着大人的模样,转着圈跳起了舞。
桌上的食物似乎新添过了,几乎没有空盘,帝释天拿起一套干净的餐具,夹了一小块红莲蛋糕,站在桌边细细品味起来,甜中带酸的树莓裹着莲香浓郁的奶酪,还混着一些酥脆的椰蓉,奶酪在舌尖上化开,椰蓉在牙齿间起舞,最后这些香甜的滋味融合在一起,溜入了喉间,品尝完一块,他又情不自禁地夹起第二块,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皇家蛋糕的甜蜜中,他认为甜点比爱情带来的快乐更甚,爱情还有苦涩的,甜点却总能给他带来满满的幸福感。
要不是有个声音打断了他,他还想接着夹第三块。
“红莲蛋糕好吃吗?”这个低沉的陌生男声忽然从背后传来,将帝释天吓了一跳,餐盘也差点从手中脱落,男人看到他浑身一激灵,赶忙道歉,“抱歉,我没想要吓唬你。”
“没事,很好吃,你也要吃吗?”帝释天侧身让开,原以为男人也要夹一块蛋糕自己品尝或是拿去讨好哪位女士,他却看也不看餐桌,火热的目光透过黑色假面上的那两个孔直勾勾地望向自己。帝释天被他看得双颊发烫,秋夜的凉风也吹散不了身上的热意,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平常他最厌恶男人的这种视线了,可现在他的心却在疯狂地跳动,跳得比激情的舞曲还要快,他想要避开男人的灼热目光,然而身体仿佛被魔咒定住了似的,头仍微微仰起,视线仍胶着在这个高大男人的那副黑皮革假面上,假面的额间部位用米粒大小的红水晶点缀着火焰般的花纹,在欣赏假面的同时,当然也不可避免地触到了男人的视线。
“你明天也来吗?听说明晚的点心是天鹅酥。”
帝释天恍然回过了神:“也是皇家点心吗?那我一定会来尝尝的!”
“你是为了吃甜点才来参加舞会的吗?”男人笑道,唇角的弧度勾得帝释天本就大乱的芳心更是荡漾起了千层浪。
“也不是,我也喜欢跳舞。”
“那你愿意跟我跳一曲吗?”男人问着,朝帝释天伸出了右手。借着明亮的月色,帝释天看到他的掌心上有不少厚茧,若不是经常干活的佣人,就应该是个习武之人吧,他这样高大健硕的体格确实更像个拿惯重剑的勇士。
喜好占卜的帝释天又研究起了他的掌纹,发现他的生命线又深又长,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明显的生命线,不由得抓住他的手,托在自己手中细看。
“你会看手相?有看出什么吗?”
“你会长寿的,而且不是一般的长寿,你会比你的重孙活得还要久。”
“是吗?既然有重孙就代表我的婚姻也很不错吧。”男人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然后再次发出了邀请,“跟我跳支舞吧?”
怕痒的帝释天一想到男人的手搭上自己的腰,他就感到一阵发痒,赶紧松开了男人的手,婉拒道:“谢谢你的邀请,但是我现在不想跳。”
“那等你吃完蛋糕再一起跳?”
“……你要跳舞还是去找别人吧。”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忧光,最后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帝释天目送着男人高大却落寞的背影,没了心思继续品尝甜点,他想追上去问个明白,男人对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只是想找个舞伴吗?
男人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答应男人的邀舞,也暗暗痛骂自己平常灵活的双腿怎么像沉重的石头一样立在原地没追上去。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悔恨呢?这又不是他拒绝的第一个男人,却是第一个拒绝后令他懊悔不已的男人。
他仰望着那轮皎月,拼命整理杂乱不堪的思绪,忽然,一阵清风拂面而来,终于理清了他的思路。
“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吗?只可惜错过了……”他喃喃低语,不由得喟叹了一声,秋风带着他的叹息飞向了那承载着千万人悲欢离合的月亮,明月又接收了一份忧愁,瞬间暗淡了不少。
当遮住月亮的浮云被夜风吹散时,月辉洒落在了帝释天的心间,他也豁然开朗了。
这段佳缘还未错过,他还可以去人群中寻找那个初次爱上的男人!
于是被自己痛骂过的两条腿动了起来,比平常还要灵活,他穿梭于人群中,目光如炬,在他找到对方之前,对方先发现了他。
“你在找什么?”
又是这个略微低沉的性感嗓音拨动了他的心弦!
帝释天兴奋地转过身,再次对上了那双比枫叶还要红艳的瞳孔,他怦然心动,一时忘了言语。
男人又问道:“难道你也想找那个邻国的王子跳舞?”
帝释天连忙摇头否认:“我在找你!”
“是吗?”男人笑着伸出了手掌,原以为他又在邀舞,帝释天正欲将手搭上去,却看到他的掌心中躺着一根用水晶制成的微弯的红辣椒,和幼儿的手腕差不多粗,几乎是成年人两个手掌的长度,仔细看去,绿叶的部位打穿了一个孔,可以串成吊坠。
“这个是?”帝释天实在无法将这么大的水晶辣椒和定情信物联系在一起,所以十分困惑。
“我刚才去取这根水晶辣椒了,现在送给你。”
“初次见面就送这种贵重的礼物?我没认错的话,这好像是天魔国的红莲晶吧?外加这种工艺很贵吧?”帝释天有些受宠若惊,没有立刻收下。
“也不算贵重,你就收下吧。”
“谢谢,可是现在要跳舞的话不方便拿呀。”
男人又从外套口袋中取出一根两股红绳,穿进了水晶的孔中,然后将这份沉甸甸的定情信物戴到了帝释天的脖子上。
一般的水晶刚接触到肌肤时是冰凉的,可红莲晶却是温热的,外加被男人的手温暖过,胸膛上传来一片暖意。
“谢谢。”帝释天再次道谢,“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男人并不想被认出自己就是王子阿修罗,随便找了个假名:“你可以暂且叫我魔鬼椒。”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名?你应该不是通缉犯吧?”
“当然不是,等为期三天的舞会结束后再告诉你。”
“那你也暂且称呼我为莲花好了,辣椒先生。”帝释天赌气似的回应道。
“好啊,我的小莲花,我们去跳舞吧?”阿修罗牵起帝释天的手往舞池走去,此时激情的舞曲变为了舒缓的旋律,适合与舞伴紧贴在一起,轻轻摇晃。
当阿修罗的手搂上帝释天的腰时,帝释天轻颤了一下身体,并不是因为发痒,而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瞬间袭遍了他全身,尤其是当阿修罗又紧贴上他的身躯时,那种惬意到无法形容的感觉又惹得他浑身一激灵。
“冷吗?”阿修罗见他连续哆嗦了两下,关切地问道。
“不冷。”帝释天说着,一手搭在了阿修罗的手臂上,一手牵住了他的手,然后随着音乐,迈起了舞步。
“那就好。”阿修罗也紧跟上了他的步子,虽然没好好学过跳舞,但也不至于踩到帝释天的脚上。
两人就这样贴在一起轻摇身体,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莲花,你身上真的有一股莲香。”阿修罗根本不用俯身,就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浓郁体香,他还产生了想控制风的念头,好让这莲香不被吹到别人鼻下。
“我就是在莲花池里出生的,当时母亲在池边赏花,不慎摔到池中,还好是浅池,不过她这一摔就破了水,我提前出来了。”
“你是夏天生的?”
“不是,是春天,你应该不是本国人吧?我们国家有种淡金色的四季莲,花香比普通的莲花更好闻,所以我说不定沾上了那花香。”
“也有可能你本身就是带着莲香出生的。”
“或许吧,对了,你能给我说说你们国家的事吗?”
“我以后带你去看看,现在就说点别的吧。”
“你该不会是阿修罗王子的侍卫吧?跟着王子一起来的?”
自己的名字经由帝释天的口念出来变得分外动听,阿修罗怔了怔,笑道:“算你猜对了一半。”
“你不是侍卫的话,那是王子的剑术老师吗?你应该很会用剑吧?”
“确实很会用剑,不过你指的是哪个剑?”阿修罗轻轻【】
帝释天并没有察觉到阿修罗只是单纯在逗弄他,还以为他是在暗示什么,他蓦地想起了王室一般都有性教育的老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王子的【】老师吧?”
阿修罗青春期时确实有一个性教育的老师,他当时教自己的【】知识,直到现在还没用上,说不定很快就能用上了,想到此,他放声大笑了出来。
“我猜对了?”帝释天被阿修罗的笑声搞得莫名其妙。
“你的性知识又是谁教你的?”
“母亲,至于更具体的是在女性朋友们的茶会上听到的,她们聊各自的情史和风流韵事越聊越热闹,我一个没经验的完全插不上话。”
”你还没经验?”阿修罗过于欣喜,轻轻覆上了帝释天的唇。
唇上轻触即离的火热并没有被夜风驱散,那股热意晕开至了两颊甚至双耳,帝释天耳根发热,心也跳动得更快了:“刚才那是我的初吻……”
“我也是。”
“真的吗?!”帝释天颇为惊讶,想起自己的追求者虽然一边追他,却也一边跟别的女人**,接吻像打招呼似的,早就不知道吻过多少次了。
“当然是真的。”
今晚初次动情的两人沉浸在了对方充满爱意的目光中,他们或旋转或摇晃,借舞蹈为掩护,尽情地抚摸着对方的娇身、健体,深吸着对方呼出的兰香、热息。
舞池中的人渐渐消失,都躲去角落,享受一【】了,餐桌边的孩子们也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家,舞池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还在跳舞,直到夜间九点的钟声打响时,帝释天才停下了舞步,靠在阿修罗的怀中轻轻喘息。
“怎么?跳累了?”
“不是,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这才九点,你就要走了?舞会还没结束。”阿修罗尝试挽留。
“我得早点回去,母亲一个人在疗养院,我有些担心。”
“那我送你?”
“不必了,我有马车。”
“那我送你到大门口。”
两人都想尽可能地与对方多相处一段时间,于是他们牵着手,在月色中缓步走着,在走出花园的途中,他们已经见到了不少正在欢爱的男女,他们也想搂抱在一起,在如此美妙的夜色中行浪漫之事,不过帝释天有些担心母亲,便克制住了自己的欲念,阿修罗则深知帝释天迟早是他的,没有急于品尝他的滋味。
帝释天幼时觉得公爵家很大,可现在没走多久就来到了大门口,两人在马车前拥吻了一下后,阿修罗目送着他上了车,当车轮缓缓滚动时,阿修罗追了两步,并喊道:“我的莲花,明天见!”
“明天见!”帝释天的目光又落至马车上用来驱散马臭味的香包,那些刺绣小袋都是他亲手缝制,熏香也均为自己亲自调配,他挑选了一个气味最浓郁且绣着金莲的香包从窗户朝阿修罗扔去,作为水晶辣椒的回礼。
香包被阿修罗单手稳稳地接住了,他将之放在鼻下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吻了吻那朵绣在中央的并蒂金莲,然后冲远去的马车笑道:“谢谢!”
帝释天回到母亲的病房时还情不自禁地跳着欢快的舞步,他虽然换回了朴素的衣物,脖子上的水晶辣椒却没有取下来,母亲一眼就注意到了这散着红色幽光的大到夸张的吊坠。
“谁给你的定情信物?”母亲最惊讶的其实是帝释天居然接受了一个男人?他平常拒绝的男人可是能围国一圈也不止,今晚却一反常态地露出了恋爱中的幸福笑容?
“定情信物?!母亲你在说什么?这只是普通的礼物啊?”
“不是普通的礼物,我那嫁去国外的闺蜜曾收到过一模一样的,所以我知道,你脖子上的红莲晶辣椒是天魔国王室、贵族之间的定情信物,辣椒的大小代表男人【】后的大小,红莲晶的温度则和那个男人的体温一样,一个男人只有一根水晶辣椒,也只能送给最爱的那个人,此生绝不娶妾,接受了辣椒也就表示定下了不找情夫的约定,就算丈夫不在身边或是死亡,也只能用水晶辣椒【】,不得改嫁,否则就是对丈夫的背叛。”
“……原来他在向我求婚!他也爱我!”帝释天感到浑身的血液正为爱燃烧,每一个毛孔都大张着为情欢呼。
“你被谁求婚了?”
“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名,他说舞会后再告诉我。”
“但愿我能早日出院,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母亲,你肯定很快就能出院的!”
这夜,帝释天握着又粗长又温热的水晶辣椒难以入眠,他总是回想起母亲所言,定情的辣椒和丈夫的【】一样大的话,那么那个男人【】,跟他【】是什么滋味呢?
翌日,帝释天从早上醒来就开始盼望着在晚上的舞会与男人相见,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还差点将母亲的药给吞下去。
“你就回去吧,别在这里添乱了。”下午两点左右时,母亲笑着赶他走。
帝释天也确实坐不住了,便带着歉意的表情,告别了母亲,然后回家泡花瓣浴,洗去了在疗养院沾上的消毒水气味,又在浴池中撒了一点【】的香料,浴后他换上了一套露背的白莲裙,试图勾引那个男人。
男人还未勾引到,年过半百的马车夫差点被他身上的香气勾得【】,拉车的公马也兴奋地不断喷响鼻,未遭到鞭打也跑得飞快。
当他赶到公爵家时,又看到了那些穷孩子围在餐桌边享受美食,这天在舞池跳舞的人比第一日少,一到场就找人【】的人则比前一日多,看得他面红耳赤、身体燥热。
他在人群中寻找着阿修罗的身影时,在一棵枫树下看到了一对正在【】的男女,男人戴着一副他很眼熟的假面,似乎正是阿修罗戴的那副,他的心顿时被无数毛栗子砸中了似的,胸口又疼又堵。
就在他连连后退的时候,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温暖怀抱,随即身后响起了那个性感的嗓音:“我好想你啊,莲花,你总算来了!”
帝释天惊喜地转过身,发现阿修罗换上了一副银色的金属假面,假面上镶嵌着大颗蓝宝石,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火热的赤瞳。
“是你!?那么那个男人是谁?”
“哪个?”顺着帝释天手指的方向望去,阿修罗轻笑了出来,“你连弗栗多公爵都不认识了?”
“啊,真的是公爵夫妇,我竟然还以为是你。”帝释天辨认清楚后,长舒了一口气。
“我怎么可能跟你以外的人【】。”阿修罗说着覆上了帝释天的唇,【】
唇分时,【】,那甘甜的滋味比美酒还要香醇,还要醉人。
“你现在想吃点心还是想跳舞?”
“我想要你。”帝释天被方才的热吻煽起了【】,他低垂眼眸,轻声应道。
“……那跟我来。”阿修罗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他微微一怔,然后牵起他的手朝中庭跑去,参加舞会的人未经许可是不能进入花园之外的地方的,他作为弗栗多的贵客当然能够随意进出,他也知道那里现在肯定没人。
来到中庭后,果然寂静得只能听到秋虫鸣叫和喷泉声,那个大喷泉的中央立着弗栗多亲自雕刻的忉利天半裸像,喷泉旁围绕着不少长椅都可以用来躺下【】,不过阿修罗的目标不是那些固定的木椅,而是葡萄架下的那个荡椅,他牵着帝释天来到荡椅前,示意他坐下。
“为什么要在这里?很不方便吧?”帝释天虽疑惑,还是听言坐了下来。
【】
帝释天仰望着那轮皎月【】,月亮似乎也露出了【】的微笑,他也不由得笑了出来,“第一次是在这么美的月色下,以后每次回忆起来都会想起那轮明月,想起耳边的喷泉声。”
“而我每次只会想起你,遇到你之后我的眼中只有你,你就是我眼中最美的风景,我耳中最动听的音乐。”
帝释天似乎在烦人的追求者那里听到过类似的情话,当时他嗤之以鼻,可现在他确实被打动了,他主动吻上了阿修罗的唇,用身体传达他的爱和感动。
【】
在享受那绸缎般的触感时,他也产生了些微的醋意,“你今晚穿露背礼服究竟想勾引谁?”
“当然是你啊~”
“那你确实成功了。”【】
“我有些累了。”
“那你坐在这里,我去帮你拿些点心和饮料来补充体力。”
“好,麻烦你了。”
阿修罗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四周过于安静使帝释天胡思乱想了起来,他在想那个男人该不会只是玩弄他的身体,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吧?他想去找他,可是他身体乏力,连站起来都困难。
阿修罗的快速回归打断了他脑海里怀着身孕、独自死去、尸体和腹中死胎被野狼食尽、尸骨被野狗嚼碎,最后什么都不留下的悲惨故事。
“你竟然回来了!”
阿修罗苦笑了一下:“你究竟把我想成哪种男人了?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现在,吃点东西吧。”
阿修罗带来了满满一托盘的美食,帝释天倚靠在他的身上,享用迟来的晚餐。
吃得差不多时,阿修罗问道:“你肯定跳不动舞了吧?”
“今晚不想跳了。”
“对了,那根水晶辣椒你放在家里了?”
“是的,太大了,戴出来也不方便。”
“可别弄丢了。”
“放心吧,我都锁……我锁了吗?我好像带去浴室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帝释天慌张地起身,身体因为疲软,轻微摇晃了一下。
“既然放在家里,就没事吧?”
“你是不知道我那个爱赌博的二哥,他没钱的时候总卖我的东西,他还高价把沾上了我体味的旧衣卖给我的追求者,更别提那么值钱的红莲晶了,我真的得立刻回去了。”
“那这些吃剩的食物,你带着路上吃。”
“我已经吃饱了,就不带了。”
阿修罗和昨日一样将帝释天送上了马车,然后目送着他匆匆离开了,由于太过匆忙,两人也没有约定第三日的舞会时见。
帝释天回到家后,直奔卧室,发现水晶辣椒不在自己的首饰盒里,又去浴室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心想完了,朝二哥常招待狐朋狗友的小客厅跑去,还未推开门就嗅到了一股熏人的烟臭味从门缝里飘散出来,推开门后,与其说像来到了云雾缭绕的仙境,不如说是来到了毒雾弥漫的恶臭沼泽地,烟酒的臭味和女人的胭脂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帝释天捂着鼻子朝那四个一边搂着女人一边打牌的男人走去,向着其中一个男人质问道:“二哥,你又卖了我的东西是不是?”
“你有什么东西没了,别总冤枉我,明明是你自己放忘了吧。”二哥不打算承认,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直直盯着自己手中的牌。
“那根水晶辣椒是别人送我的定情信物,你卖什么都行,怎么能卖定情信物呢?在你常去的那家当铺是不是?”
二哥惊讶于帝释天居然收了男人的定情信物,但是并没有一丝歉意:“省省吧,别去当铺找了,我在当铺门口被一个女人叫住了,她说要,我就卖给她了,至于她去哪了,我不知道。”
“你赔我辣椒!”
此时二哥的朋友色眯眯地笑道:“没想到帝释天也成了【】,你闻闻自己身上什么味道?有【】的味道!你想要辣椒?我们这里有三根,外加你哥【】,你要不要?”
二哥怀里的女人起哄道:“还有【】香的味道,你去哪勾引男人了?阿修罗王子的舞会是不是?不过王子异想天开地邀请了下贱的穷人,所以我们不去参加那种低俗的舞会,你不会被一群戴着树叶假面的流浪汉给拱了吧?哈哈哈哈!”
其余人都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帝释天恼羞成怒地掀翻了他们的牌桌,酒杯和玻璃烟灰缸砸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没碎,只不过酒洇湿了地毯,烟灰撒得到处都是,这些都是佣人来收拾的,他突然感到过意不去。
“都被【】了,还小孩子脾气。”二哥扶起了牌桌,其余人则帮忙捡牌。
“哎,长不大的帝释天。”
“得当妈妈了,才能长大呢。”
“身上的【】很久吧?或许很快就能长大了。”
这些男女又开始取笑他,他羞地跑进浴室,去清洗【】。这晚,他没有去母亲的病房,身心疲惫地躺在自己床上睡了过去,半夜里被噩梦惊醒了一次,又花了很久才入睡。
翌日一早,一个劲爆的消息传遍了全国,比这个消息更令帝释天震惊的是二哥骤变的态度,二哥猛地推开了他的房门,把他从压抑的睡梦中唤醒了,然后跪倒在了他的床边,一边抽自己的巴掌,一边诚恳道歉:“帝释天,我不该卖你的定情信物,我帮你一起去找回来!”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发酒疯了?”
“你还没起床,所以不知道现在大街小巷上都在传阿修罗王子今晚要娶妻了。”
“王子娶妻跟我有什么关系?”
二哥以为帝释天在反讽,又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怎么没关系?那根定情信物是阿修罗王子送你的,你早跟我说的话,我怎么可能卖王子的辣椒?现在可怎么办?王子说要娶今晚戴着水晶辣椒去见他的人,现在街上的未婚姑娘们都在找手艺人仿制假辣椒,可真的那根又不知道去哪了,昨天买下辣椒的那个女人会不会今晚去找王子?要不你也趁早去找人仿造一根。”
“那是天魔国的红莲晶,本国的手艺人是仿造不了的,成本太高,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辣椒的大小粗细。”
“那怎么办啊?我们家好不容易攀上王族,本来我也可以当个皇亲国戚,现在都被我给毁了!”二哥又抽了自己一巴掌后把自己抽醒了,“对了!那王子不是【】你吗?他分不清真假辣椒的话,【】谁还是分得清的吧?我们国内也没那么多双性,你早点去见他,把【】给他看,就说你把水晶辣椒给弄丢了,让他【】当众惩罚你一顿就行了。”
“……弄丢了定情信物,我没脸去见他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道歉总行了吧?你难道真想把他拱手让给那些仿造辣椒的女人?这是你第一次跟男人搞上,一定很爱他吧?你今晚真的不去见他?”
“……”帝释天考虑了良久后,下定了决心,“我现在就去,但是不用你陪。”
“好,我服侍你更衣。”
“不用你帮忙,出去!”
“那我去叫佣人帮你准备丰盛的早餐,再帮你备马车。”
二哥的这种过分恭维他的态度令他极不习惯,他倒退着离开后,帝释天坐在床上松了一口气,然后爬起来更衣洗漱。更衣时,他发现【】印迹,他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但是没有擦去它。
他这天穿着一件浅紫色的礼服,几乎将整个胸膛袒露出来,【】在宽松的衣襟间若隐若现,他将金耳坠也换成了更配这套礼服的莲花耳坠,没有戴假面,就坐上马车往阿修罗暂住的地方赶去。
还未来到公爵家门前,路上就已经拥堵了,在某个路口滞留了约半小时后,帝释天探出头问马车夫:“前面还过得去吗?”
“我看困难,太太小姐们都在那里排队,把通行的路也挡住了。”
“好,我下车自己走过去。”
帝释天下车往前走了一顿路后,排到了队伍的末尾,这支队伍中不仅仅有年轻的未婚姑娘,还有半老徐娘,大家的胸前都戴着一根仿制的水晶辣椒,辣椒有大有小,有粗有细,但都没有真正的那根那样粗大,可笑的是多数人都佩戴着小拇指大小的辣椒,比阿修罗【】还要小得多。
虽然马车难以通行,可这支由女人组成的队伍却前进得极快,帝释天很快就从大门口排到了花园入口,他远远看到不戴假面的阿修罗正坐在花园中央的一把兽骨椅上,极不耐烦地朝面前的女人作出“请走”的手势,最后手也懒得抬起,用眼神让她们滚,一旁的大臣则在纸上帮忙记录假冒者的姓氏。
快要排到帝释天的时候,他心跳如鼓,想着万一没被阿修罗认出来,也被他赶走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像二哥说的那样,把【】给他看吗?
终于,排在他前面的冒牌货全被赶跑,他站到了阿修罗的脚跟前。阿修罗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抹柔和的光,不过他故作冷漠地问道:“你没戴辣椒,来排什么队?”
“对不起,家兄把你送我的定情信物给卖了。”
“你怎么证明我给过你定情信物?”
“你的【】。”帝释天提起裙摆至膝盖处,继而羞涩地笑道,“辣椒先生,你要检查一下吗?”
”下流!你怎么确定那是王子的而不是别的男人的?”排在帝释天身后的女人们不满地吵吵嚷嚷起来,“既然没有定情信物就赶紧滚吧!”
“闭嘴!该滚的是你们这群冒牌货!”阿修罗一声喝住了她们,然后从大臣手中接过一个精美的金丝楠木匣子,从中取出了一根穿着红绳的水晶辣椒,将它再一次戴到了帝释天的脖子上。
“怎么会在你这里?你有两根?”帝释天惊喜地握住了那根粗长的水晶辣椒。
“我又不打算娶妾,只有一根。”阿修罗笑着解释,“昨天在当铺门口,一个男人拿着这根辣椒正要去卖,我母后觉得眼熟,就买下拿来问我了,发现果然是我的。”
“我再也不会弄丢了!”帝释天珍惜地将辣椒紧紧按在胸口,仿佛要将它藏进心里。
“又不是你弄丢的,是你哥不好。”
“他也向我道歉了。”
“我们今晚就举行婚礼。”
“太急了吧,我母亲还在疗养院,都不能来参加。”
“疗养院……莲花,你就是帝释天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告诉过你真名吗?”帝释天惊诧不已。
阿修罗瞥了一眼由冒牌货女人们组成的长队,吩咐士兵赶她们走,然后让大臣向外宣布自己与帝释天的婚事。
女人们被驱散后,阿修罗才解释道:“我听母后说起过她闺蜜有个貌美的小儿子名叫帝释天,那个闺蜜病了,正住在疗养院,她今天去探望她,会带她过来参加婚礼,我们今晚先简易办一场,等她康复后,再一起去我的国家举办一场更盛大的婚礼。”
“好!”
“现在去我房间,让我检查一下你【】。”
“当然有啊,还【】。”帝释天压低声音道。
“你知道我不是真的想检查。”阿修罗将帝释天横抱了起来,往客房走去。
“还请椒下留情,我还想在今晚跳舞呢。”帝释天搂住阿修罗的脖颈,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垂。
【】
然后两人与公爵夫妇一起享用了午餐。
“时间过得真快,帝释天也要嫁人了啊。”弗栗多感慨万千。
“现在全国都知道你们今晚要结婚的消息了。”忉利天笑道,“对了,那些冒牌货怎么处置?”
“禁止她们出席今晚的婚礼,也禁止她们踏入我国半步。”阿修罗不想讨论那些女人,又将话题转至了婚礼上。
午后三点左右,两位母亲也赶到了公爵的住处,帮着帝释天换婚礼的礼服,阿修罗则跑去指挥布置婚礼现场。
是夜,两人在月色下完成了结婚仪式,又领头在舞池中跳起了欢快的圆舞曲,他们的舞步如同踩在了幸福的湖畔上,涟漪一圈圈地扩散开来,向四周的人群传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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