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暂时解除,但源氏宅邸的气氛降至冰点。
族老们看向朔夜和紫苑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狂热,而是掺杂了恐惧与疑虑。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两位“少主”带来的,可能不仅是荣耀,更是灭顶之灾。
源赖光没有理会族老们的惶惶不安,他将孩子们送回更严密的居所,加派了绝对忠诚的人手看守。随后,他独自一人,再次踏入禁库。
法阵中央,八岐大蛇的化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实,祂看着源赖光,紫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戏谑,有探究,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看来,我们的‘小秘密’瞒不住了。”八岐大蛇率先开口,“高天原那帮家伙,鼻子比狗还灵。”
源赖光冷冷地看着祂:“若非你……”
“若非我什么?”八岐大蛇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挑衅,“若非我的血脉,他们就不会诞生?源赖光,事到如今,你还想将一切归咎于我?承认吧,从你决定留下他们,利用他们力量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选择了这条与高天原对立的道路。我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源赖光沉默。他知道八岐大蛇说的是事实。他的野心,他的选择,早已将源氏拖入了这场神与人、秩序与混乱的漩涡中心。
“高天原不会善罢甘休。”源赖光沉声道,“他们今日退去,不过是准备更周全的讨伐,或是……其他更阴险的手段。”
“比如?”八岐大蛇饶有兴致地问。
“比如,分化。拉拢源氏内部其他派系。比如,散布谣言,将源氏打成邪神信徒,孤立我们。比如……直接针对孩子们设下陷阱。”源赖光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各种可能,“他们想要的是孩子身上的秘密,或者是以孩子为诱饵,引你和我出现。”
八岐大蛇轻笑:“分析得不错。那么,我亲爱的‘盟友’,你打算如何应对?”
源赖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兵来将挡。源氏千年根基,非是高天原可轻易撼动。至于孩子们……”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我会用尽一切手段保护他们。任何试图伤害他们的人,或神,都将付出代价。”
这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不仅是说给八岐大蛇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八岐大蛇凝视着他,良久,才缓缓道:“真是动人的……父爱啊。”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叹息的复杂情绪,“既然如此,为了我们共同的‘软肋’,我不介意暂时放下一些乐趣,陪你玩一场更复杂的游戏。”
无形的协议再次达成,这一次,捆绑他们的不仅仅是利益和博弈,还有了对那两个特殊生命的、共同的责任与……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牵挂。
就在源赖光与八岐大蛇暂时达成共识,准备应对高天原接下来的动作时,一张更隐秘、更恶毒的网,已经在暗处悄然编织。
京都某处隐秘的宅邸内,几个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密谈。其中一人,赫然是源氏一位因与主流派系不合而备受冷落、内心充满怨恨的旁支长老。另一人,则披着斗篷,身上散发着与高天原神圣气息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腐朽与诅咒意味的力量波动。
“消息已经确认,高天原确实注意到了那两个‘神子’。”旁支长老压低声音,语气兴奋而恶毒,“这是我们的机会!只要趁机抓住那两个小崽子,献给那位‘大人’,或者与高天原谈条件……源赖光必定垮台!源氏将由我们掌控!”
斗篷下传来沙哑的笑声:“很好。高天原欲除之而后快,八岐大蛇与源赖光投鼠忌器……这正是我们浑水摸鱼的大好时机。那两个孩子体质特殊,是绝佳的祭品……亦是完美的‘容器’……”
阴谋的毒牙,已然瞄准了风暴中心的朔夜与紫苑。源赖光与八岐大蛇即将面对的,不仅是来自高天原的明枪,还有来自人类内部贪婪与怨恨的暗箭。
情感的萌芽在残酷的现实中艰难生长,理智与情感的撕裂让源赖光备受煎熬,而与八岐大蛇这危险“盟友”的关系,也因共同守护的对象而变得愈发微妙难言。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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