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并未平静太久。高天原的阴影始终未曾远离,而源氏内部,对于家主长期维持女体形态,以及那位深得信任、却来历不明的“蛇岐”先生,也并非没有疑虑。一些隐秘的探查与试探,开始围绕着他们展开。
一次,某位依附源氏的小家族进献了一批蕴含灵力的珍宝,其中一件玉如意被暗中下了极其隐蔽的诅咒,针对的正是孕妇与胎儿。东西尚未呈到源赖光(女体)面前,就被“蛇岐”随手拿起,指尖微动,那诅咒便如同遇到克星般无声湮灭。他面色如常地将玉如意递给旁边的侍从,淡淡道:“此物灵力不纯,拿去库房封存吧。”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还有一次,两名被其他势力收买的死士,试图潜入源赖光(女体)的寝殿。他们甚至未能靠近外围结界,就在夜巡的“蛇岐”一个淡漠的眼神下,精神错乱,自相残杀而亡。
八岐大蛇以“蛇岐”的身份,悄无声息地化解着来自各方的明枪暗箭,将源赖光(女体)和未出世的孩子保护得滴水不漏。祂做得如此自然,如此顺手,以至于连源赖光自己,在某个深夜从浅眠中惊醒,感受到窗外那缕若有若无、却始终存在的守护气息时,心中都泛起了一丝极其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涟漪。
这究竟是保护,还是更严密的监视?是出于对“所有物”的维护,还是……真的有了一丝不同?
时光流逝,瓜熟蒂落之期将至。生产的过程依旧在禁库的法阵中心进行,由八岐大蛇亲自护法。没有产婆,只有邪神的力量引导着新生命的降临。
当一声比朔夜和紫苑当年更加清亮、带着奇异韵律的啼哭响起时,禁库内没有冲天而起的光柱,反而所有的能量都向内收敛,仿佛被那新生的婴孩所吸收。
那是一个女婴,继承了源赖光的发色,却拥有一双纯粹剔透、宛如最完美紫水晶的眼眸,与八岐大蛇的本体蛇瞳如出一辙。她的额间没有鳞印,但在她的脊背肌肤之下,隐约能看到一道极淡的、蜿蜒的紫色蛇形纹路,仿佛沉睡的龙蛇。
八岐大蛇(维持着“蛇岐”的人类形态)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婴,那专注而温柔的神情,是源赖光从未在祂脸上看到过的。祂低头,轻轻吻去女婴眼角的泪痕,低语:“欢迎来到这个无趣又有趣的世界,我的……姬君。”
源赖光(女体)疲惫地躺在法阵中央,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屈辱、愤怒、如释重负,以及一丝看着新生命降临的、无法彻底割舍的悸动。
他(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恢复男体,结束这漫长的“扮演”。然而,八岐大蛇却抱着女婴,走到他(她)身边,阻止了他(她)的动作。
“还不行。”八岐大蛇看着他(她),紫眸中情绪复杂,“她的根基尚未完全稳固,需要你以女体形态,继续哺育一段时间。”祂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与一丝……近乎恳求的意味,“为了她。”
源赖光(女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颓然放松了身体。他知道,这场由他开启,却彻底失控的戏码,还远未到落幕之时。这个名为“源绯月”(名字由八岐大蛇所取,源赖光未置可否)的女婴,将成为他们之间又一道更加牢固、也更加复杂的枷锁。
而外界,“蛇岐”先生依旧是他忠诚能干的近侍,只是如今,他怀中多了一个需要精心照顾的、据说是远房亲戚托孤的幼女。源氏内部暗流依旧,高天原的威胁仍在暗处蛰伏。
源赖光(女体)抱着襁褓中的绯月,看着窗外依旧被阴云笼罩的天空,知道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而他与八岐大蛇这扭曲而危险的关系,在增添了这意外的新生命后,又将走向何方?是彼此毁灭的深渊,还是……一条更加不可预测的、交织着恨意与某种畸形依存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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