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照片无法撤回,沈寒希气得翻了个白眼,对着穆少渊的后背就是一记不轻不重的捶打:“老四,算你狠!”
穆少渊嘿嘿笑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
“切,现在没空跟你计较!”沈寒希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拆开筷子,“哟!虽然肥肠有点凉了,但闻着还挺香嘛!”他夹起一块送入口中,吃得津津有味。
穆少渊看得无语:“……你这不是吃得挺香吗?刚才闹哪样?”
容子谦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他再次举起手机,对着正在吃饭的沈寒希拍了一张。相机,有时是人眼之外的另一双“眼睛”,能捕捉到那些寻常视线无法触及的“存在”。
作为从小在另一个世界边缘行走的人,容子谦从不怀疑鬼神之说。他天生一双时灵时不灵的阴阳眼,师父虽是个半吊子,却也教了他辨识阴邪之气的法门。
新拍的照片里,沈寒希脸上的诡异阴影消失了,但周身却弥漫着一层稀薄却凝而不散的黑气——那是浓郁的阴气。容子谦放下手机,凝神望去,果然,肉眼所见与相机捕捉的景象逐渐重合。那股阴气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沈寒希身上,比之前照片里看到的更清晰。
“好重的阴气!”容子谦心中警铃大作。沈寒希这萎靡不振以及嗜睡反常的状态,加上这身浓得化不开的阴气,绝非仅仅是疲惫那么简单。接触普通阴地一两天,绝不可能沾染如此程度的阴气。再联想到他刚才那扭捏作态的“撒娇”……容子谦几乎可以肯定:沈寒希被东西缠上了,而且那东西很可能已经能短暂地影响甚至操控他的行为。
沈寒希和穆少渊还在插科打诨,完全没注意到身旁室友凝重的神色。
容子谦觉得必须问清楚沈寒希最近的动向。他抱着双臂,目光如炬地盯着沈寒希:“老二,你最近到底去哪儿了?接触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没有?”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敷衍的严肃。
“我?最近除了上课就是陪女朋友,还能去哪儿?都在学校这片阳气鼎盛的地界儿!”沈寒希不明所以,茫然地回答。
“确定?”容子谦追问,“有没有去过阴气重的地方?比如公墓、殡仪馆、荒郊野岭的老房子?或者……接触过什么让你感觉特别阴冷、不舒服的人或物?” 他特意加重了“阴冷”和“不舒服”两个词。
沈寒希想也不想,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我闲得蛋疼去那种地方干嘛?找刺激啊?至于不舒服……”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说起来,最近跟我女朋友晓榆在一起时,是觉得她身上凉飕飕的,抱一会儿就感觉冷。她还老抱怨说最近特别招野猫野狗,走到哪儿都有,烦得很。不过这跟我精神不好有啥关系?总不能是猫狗吸我阳气吧?哈哈!” 他开了个玩笑,自己都觉得荒谬。
“招小动物?身上发凉?”容子谦眼神微动,心中迅速记下这两个关键信息。他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除了犯困。”
沈寒希放下筷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线条分明的胳膊,自恋道:“挺正常的啊!看看这肌肉,看看这线条,完美!脸嘛……”他下意识想去摸脸。
一旁的穆少渊已经飞快地从抽屉里翻出一面小镜子,“啪”地一声杵到沈寒希面前:“来来来,实事求是!沈少爷,请欣赏您‘完美’脸庞的最新状态!瞅瞅这黑眼圈,啧啧,我都怀疑你晚上是不是偷偷溜出去当贼了!”
沈寒希接过镜子,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叫:“卧槽!!镜子里这个熊猫精是谁?这绝对不是我!!”镜中人眼窝深陷,浓重的黑眼圈堪比国宝,脸色也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灰白,与他一贯阳光帅气的形象大相径庭。
“不要怀疑,如假包换,就是你!”穆少渊摊手,一脸幸灾乐祸。
“不可能!昨天出门前我还照过镜子,帅得很!而且我昨晚睡得特别早,根本没熬夜!”沈寒希捧着镜子,手指颤抖地戳着镜面,仿佛想戳掉那碍眼的黑眼圈,“天妒英才啊!难道老天爷觉得本少爷帅得太过分,非要给我加点‘沧桑感’来平衡一下?其实不用啊!给其他男同胞留条活路吧……”
容子谦额角抽了抽,打断他的自恋哀嚎:“重点不是沧桑感!是你这身阴气,还有你这反常的精神状态!”他加重了“阴气”二字。
“阴气?”沈寒希和穆少渊同时一愣,看向容子谦的眼神充满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看神棍的意味。
容子谦没理会他们的眼神,直接点明:“你印堂发黑,眼泛青乌,周身阴气缠绕,这绝非普通的疲惫或睡眠不足!是典型的阳气受损、阴邪侵体的征兆! 老实说,暑假结束前,你到底干了什么?”
被容子谦严肃的神情和一连串专业术语镇住,沈寒希缩了缩脖子,努力回忆:“暑假……快开学那会儿……哦!想起来了!跟几个哥们儿打赌,输了的惩罚就是去郊区那个据说闹鬼的废弃老宅睡一晚上!我沈寒希是那种怕鬼的人吗?睡就睡呗!那地方除了破点、冷点,啥也没有!睡完我就回家了,之后没去过什么偏僻的地方!天地良心!”
他依旧是一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姿态:“老三,你这神神叨叨的,还阴气阳气……这都啥年代了?人死如灯灭,哪来的鬼?我看就是最近陪晓榆熬夜打游戏熬的,加上可能有点着凉……”
容子谦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二啊,听说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吗?也听说过‘阴沟里翻船’吧?你平时阳气旺盛,自然百邪不侵。但如果你近期阳火虚弱,护身罡气不足,再去那种阴煞汇聚之地……”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那就是自投罗网,给那些东西开了方便之门。”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沈寒希的脊椎爬上来,明明是初秋微凉的天气,他却感觉如坠冰窟。“什……什么意思?”
容子谦叹了口气,眼神复杂:“意思就是,你很可能中奖了。那个老宅里的‘东西’,大概跟你回来了。而且,看样子已经在你身上‘住’了有几天了。”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神牌,神牌依旧温润平静,没有示警。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至少缠上沈寒希的,不是什么能瞬间惊动姜沄的凶戾存在。但一个能附身吸人阳气的鬼物,也绝非善类。他需要弄清楚那东西的来意和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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