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香茜一听说苏隽柔说他更喜欢喝龙凤呈祥红枣汤,脑子里就忽然想到了她娘亲曾手把手地教过她,怎么才能绘出龙凤呈祥的刺绣图案,然后一针一线顺着图案上的花纹来回穿插引线,这一来一回一进一出的手上功夫必须得十分讲究,轻了慢了不行,重了急了也不行,必须顺着图案样式上面绣着的龙凤花纹,仿着那图纹上的纹路依样画瓢比照着来才行。
薄香茜虽然不喜欢这些针线功夫,可有时候碰巧遇上那看了中意的图案样式。
巧手赶活儿。
麻溜手快。
一针一线之间,尽显心灵手巧,却也是得心应手随手拈来。
“陛下这龙凤呈祥红枣汤和金玉满堂红枣汤有什么区别吗?小时候娘亲倒是教过我怎么织龙凤呈祥的刺绣图案,但就是没听说还有龙凤呈祥红枣汤这种口味做法的。
不如陛下把宫里所有红枣汤的口味和做法,都给贱妾一种一种地介绍说说吧?
也好让贱妾长长见识,日后陛下若也想喝红枣汤了,贱妾还可以亲自下厨为陛下煲出一碗热气腾腾又香又甜的红枣汤啊!
不过贱妾可不敢夸口,贱妾一定能比陛下御膳房的大厨师傅做得更好哦!
要是到时候陛下觉得贱妾的红枣汤做得不好吃,可千万不能嫌弃贱妾,更不能拿贱妾撒气哦!”
薄香茜一边软糯撒娇地跟苏隽柔说着话,一边偷偷把苏隽柔的手背,当作枕头一点一点地往里塞,而自己也把头发略显凌乱的后颈后脑勺儿靠了过来。
还把她那两只小巧灵动光滑紧致的小手掌,拽住苏隽柔的手心手背不让他抽离,似乎只有这么死死紧拽着他的手,她才能感觉舒心和快乐,不用害怕他突然走开。
把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丢在这寂寥冷清的深宫寝卧里。
“爱妃这话是从何说起?朕有爱妃这般娇小可亲粘人可爱的小美人儿,陪在朕身侧,侍奉服侍朕,朕心疼爱妃尚恐不及。如何却舍得爱妃为朕伤心落泪呢?朕为了爱妃连早朝都不去了,难道爱妃还不清楚朕对爱妃的这份诚挚心意吗?”
苏隽柔任由薄香茜抓着他的手背,像小粘人精一样蹭脸翻弄来回捣腾。
“陛下的心意,贱妾心里当然晓得。只是贱妾出身虽说好歹也是个官宦人家,可贱妾能幸得陛下宠爱,一夕一夜之间便被陛下接进了宫里,陛下还专门为贱妾安排到这良缘殿住下,贱妾心中对陛下的感激实在是语难尽诉无以言表。
万望陛下日后定要多多原谅贱妾,这宫中规矩实在太多,贱妾初来乍到不识得这宫中礼数。
虽在家中自幼家父也是曾请了几个私塾先生,教过贱妾一些识文断字儿的本事。
可偏生贱妾一副笨头猪脑又呆又笨,竟是除了那几大箩筐的春。情…艳书俚语小字儿,其他《春秋》《离骚》《史记》和四书五经这些正经学问,贱妾竟是半个字儿也读不进去。
只怪贱妾这猪脑壳儿里都是让那桃红柳绿蝴蝶鸳鸯绣过的了似的。
但凡贱妾只要拿起书本子来,心头便就不自觉地往后头瞅去翻去了,尽想着找那羞人的荤段子来解解馋,到底贱妾是做不得那正经读书的人了。
而今时今日却又跟贱妾待在家中时差别甚大早不相同。
贱妾既受陛下垂爱,休管贱妾是否喜欢乐意。
这宫里的规矩贱妾总是也要跟着学起来的,四书五经,女诫妇德,贱妾也总是要捡起来熟读熟记的。
便是贱妾不怕他人取笑,却也不能让陛下为了贱妾失了颜面落人笑柄。”
薄香茜把她娇小脸庞贴在苏隽柔的手背上熨帖磨蹭,起初都还很欢喜,可不一会儿却似乎觉得有些硌得慌。
便抬起头……
索性把苏隽柔的掌心又翻了过来,让苏隽柔的手掌心刚好能贴合上,容纳下接住她那嫣红粉嫩雪里透红,红里藏娇羞涩满脸得像是害羞的小春桃一样的小脸蛋儿。
苏隽柔任她如何掰扯磨蹭他的白皙手掌,倒也只是一脸宠溺毫无生气。
“哈,咱家小香茜小茜儿这真是长大了哈?都知道自己该懂规矩念正经书了?这可一点儿也不像是我苏隽柔以前所认识的那个茜儿妹妹香茜小姐了。但甭管怎么说,咱家茜儿现在能这么懂事,知道心疼人,又愿意学这宫里头的那么多规矩,还不怕念正经书,把圣贤老祖宗留下来的学问都正经事去做。
朕总归还是高兴,也十分乐见的。
但朕就怕朕的小茜儿吃苦受累,这良缘殿里高枕无忧快活滋润的神仙日子不过,偏要自个儿去找那些个活罪受。”
苏隽柔心疼宠溺地看着薄香茜,不由叹气道:“爱妃,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难道还怕朕会因为你喜欢看那些不正经的东西,不懂得那些什么诗词歌舞礼仪规矩就不喜欢心疼你了吗?朕又岂是因为这些缘故才把你接进宫里来的?
而且朕方才也已经跟你说过了。
今日早朝过后,朕就要正式册封你为寡人的贵妃。
要是有人敢反对,朕就将他拿下问罪,并把他交给爱妃你亲自处置发落,不管爱妃你想怎么做,朕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概不过问就是了。爱妃你看怎么样?”
薄香茜将信将疑,可却满脸娇笑似信以为真,“陛下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苏隽柔笑道:“那是自然,难道爱妃觉得朕还会诓骗于你?”
薄香茜嘟起小嘴肚子,鼓着两个小酒窝,傻萌娇憨粘粘糯糯地抱住苏隽柔的胳膊,在他那条胳膊上像小猫一样蹭来蹭去,撒起娇来,“陛下你人真好,但贱妾可不敢去做这种事情。贱妾被陛下破格接纳额外恩宠,本就不知道这背地里有多少人见了眼红妒忌,恨不得吃了贱妾了。
可贱妾不在乎,因为贱妾什么都不想要。贱妾就只要这么舒服安静地跟陛下缠在一起,陛下想让贱妾做什么,贱妾就为陛下做什么。
陛下不想让贱妾做什么。
贱妾就不做什么。
总之陛下就是贱妾的天贱妾的地,只要贱妾有陛下陪在贱妾身边。
就算是有再多的金银珠宝权势名利摆在贱妾面前,贱妾也不稀罕。
只要贱妾能像现在这样安稳舒适地靠在陛下的手掌心里,紧紧占据死守着陛下所有的温柔和体贴,贱妾就已经心满意足很开心很开心了。
至于其他人是不是反对贱妾跟陛下在一起,还是用污言秽语编造各种子虚乌有的谣言说辞来诋毁贱妾。
贱妾都不在意。
只要陛下不将它们放在心上,贱妾就什么都不会害怕。”
苏隽柔道:“爱妃此言当真?”
薄香茜嘤咛入怀,“陛下若不信,只待日后贱妾与陛下长久相处一段时日,陛下自会明白贱妾对陛下的这份痴情真意。旁的不说,便是贱妾能野鸡变凤凰,一夕之间由一名什么都不懂的官家傻丫头,变成了荣宠一身万人欣羡的贵妃娘娘。这份恩宠与殊荣就是贱妾八辈子也求不来的了,贱妾又不是那识不得好歹不知半点儿恩义的蠢人。
陛下如此善待宠溺贱妾。
贱妾自当投桃报李。
竭尽贱妾所有心思,伺候好服侍好陛下,让陛下尽可能在贱妾这里享尽欢愉乐趣,尽情尽兴放松畅怀安逸舒坦。
惟有如此,贱妾方才不算负了。
陛下对贱妾这极致宠溺、疼惜与恩宠啊。陛下您说,贱妾是那种不识好歹矫情造作的蠢人吗?”
苏隽柔隐约也听出了,薄香茜这番话里好似意有所指。
可他却没有当场说破戳穿她。
反而有些暗自欢愉。
但苏隽柔却不想再跟薄香茜,在这些话茬子上头这么纠缠下去了。
他毕竟也算是一国之君。
总不能真得跟宫里这些女子妃嫔一样,就着一个话茬子就东拉西扯没个完了。
可是苏隽柔又不舍得……
就这么走了。
尤其他被薄香茜这么温香软玉地耳鬓厮磨耳语胶着,两人黏在一块儿。
你一言,我一语。
你一瞥……
我一笑地粘在一起了这么久。
这会儿让他出去……
怕不是比要了他的命还难。
于是。
苏隽柔明明自己不想走,但又不好意思死乞白赖地继续赖在这良缘殿里。
偏偏又想起来……
“爱妃,你看咱们俩怎么聊着聊着就扯远了。”
苏隽柔笑着跟薄香茜说了这么一句,便突然提起嗓子转头对外面的贴身太监王禧禧大声喝道:“小禧子,快上御膳房给朕催催去,朕给爱妃要的红枣汤,怎么都这会儿了,还没做好呢?是不是昨晚偷腥摸鱼去了,一个个的都没睡醒呢?朕看他们是要造反了?
居然连朕的爱妃最爱喝的红枣汤,他们都敢耽搁?信不信,朕现在就下旨,让他们卷铺盖滚出宫去?”
“陛下……息怒!奴婢这就催……催去,可是陛下您倒是也给奴婢说清楚啊!
奴婢去御膳房也好跟他们说。
到底是让他们为贵妃娘娘做龙凤呈祥红枣汤,还是金玉满堂红枣汤,还是墨雪迎春红枣汤?而且除了这三种红枣汤,咱们皇宫里仅这红枣汤一种做法就有二三十种不同的口味搭配,陛下您说奴婢总不能让他们把所有做法口味的红枣汤都照着做一遍吧?
那不是要把人都给逼疯了?就算咱皇宫里的大厨们再能耐,这一会儿半会儿的,他也做不出来啊!”王禧禧道。
“咳……那倒也是!”苏隽柔这才想起来,他好像忘了要问薄香茜到底想喝什么口味的红枣汤了,“怪朕刚才跟爱妃说话太过专注了些,竟一时忘了,朕还没问清楚爱妃要喝什么口味的呢。”
随即。
苏隽柔便又对薄香茜说道:“爱妃,你看你到底是喜欢喝龙凤呈祥红枣汤,金玉满堂红枣汤,还是那个墨雪迎春红枣汤呢?要是爱妃还喜欢别的什么口味做法的,朕也可以让他们去做。”
可薄香茜却摇头笑道:“陛下忘了,刚才贱妾不是已经喝过了吗?”
苏隽柔望着薄香茜,似乎有些茫然不解,“哦,是吗?但朕怎么不记得爱妃方才,是何时竟已喝过了?”
薄香茜嘤咛一笑,瘫倒投进了苏隽柔的怀里,“陛下可真糊涂得紧哩。陛下难道不知,陛下待贱妾的这颗真心,还有陛下对贱妾的这份真情。对贱妾而言,那可不就是最好喝的红枣汤吗?”
苏隽柔顿时笑了起来,“哦!原来爱妃心里竟是这么想着的,倒是朕……愚钝了。”
薄香茜笑道:“陛下才不愚钝了,陛下愚是愚了点儿,可贱妾一点儿怎么也感觉不出来……
陛下究竟钝在哪儿啊?!”
苏隽柔,“呵,那爱妃要不要现在就看看,朕究竟是钝在哪儿?”
薄香茜满面娇羞,不禁想逃,“嗯呀,陛下……你坏死了。贱妾不跟你玩儿了。”
苏隽柔一把搂住薄香茜,转过脸看着薄香茜一脸坏笑道:“哼!那可不行!朕现在就要跟爱妃你……好好玩儿玩儿!”
薄香茜,“陛下,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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