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谢斯白视角

2019年, 谢斯白因伤退役。

谢蕙芝送他去了好几所最好的外科医院治疗。

但几番波折下来,结果并没有柳暗花明。

或许,唯一的算是好的转变, 是在纽约那两年, 他与家人的关系。

那时候谢苑溪也在纽约。

兄妹两个,一个治心脏, 一个治手。谢蕙芝殚精竭虑, 干脆亲自到纽约,照顾两人。

谢斯白的日子开始变得很简单。

再不需要每天听到哨声, 六点开始队列和体能训练,不用继续严酷的野外作战。

但,他频繁而长久地,盯着自己的右手发呆。

他的作息依然井井有条,连在医院里, 也遵照着五年多来养成的习惯, 病床上的被子都是豆腐块。

他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看书, 跟谢蕙芝学管理, 甚至去参加了一个进修课程……

他的手上缠着绷带裹着石膏,也没停下来做一些简单的体能训练。

只多了两项, 治手, 以及逗谢苑溪玩儿。

可生活似乎只是这样了。

他的右手废了。

好不起来了。

他再握不了枪,再弹不了钢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谢斯白都没有办法走出去。

他表面上平静, 和谁也没有倾诉过。

没有人知道, 他的心里长着一片孤寂的荒原。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看到一场演出通知。

舞剧《红玉》首场演出。

谢斯白一个人,偷偷回了趟安北。

他买了一张很后排的座位。

像一个寻常的观众, 走进剧院。

去时,他买了一束花。

是一束白玫瑰。

学着剧场演出时,观众或亲友们会送给演员的应援花篮一样,他留在了大厅。

他是想亲手写一行字的。

祝她演出顺利,或者每天快乐。都好。

可是纸与笔拿在手上,却迟迟不能落下半个字。

他的右手,连握笔也做不到了。

最终,那束花,他什么也没写,就那么留在那里。

那是2020年的1月。

安北最浓烈的凛冬,寒风是刮来的刀子,在人皮肤上留下破裂的伤口。

他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剧场的观众。

老天爷有多残忍,要叫他在剧场门口那颗刺槐下,看见秦黛答应魏清济的表白。

他离开了安北,回到纽约,谢蕙芝头一回骂他,不留一个字就离开,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

谢斯白照单全收。

从受伤以来,他的手已经进行了不知道多少场手术。

掌心、虎口、手背上的疤一道又一道,狰狞可怖。

谢斯白没有后悔过,这些是他的勋章。

只是,痛是真的,他失去的,也是真的。

那段时间后,谢斯白开始学习用左手刷牙、吃饭、写字。

沉默是他每一天的常态。

只有谢苑溪来闹他,非要去哪里哪里玩,或弹琴给他听,才会多说几句话。

疗养的病房里,谢斯白认识了一个小男孩。

那段时间,他已经很少想起秦黛。

他照常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做恢复性训练。

他心里的秘密,头一回诉诸于口,竟然是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

临别时,小Brian祝他,你一定会找到你的Cynthia。

谢斯白只是笑了笑。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想,他是该往前看了。

该试着,去忘掉一个人。

可是,这个过程漫长到,谢斯白自己也不曾想到,会持续那么多年。

-

预计回国的那年,他看到了秦黛所在舞团赴外交流演出的消息。

纽约的那场,谢斯白去看了。

送去了一束未知姓名落款的白玫瑰花篮。

他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自己去现场见她。

-

2021年3月。

谢斯白回国,他没想到,那么突然地,会在机场与秦黛重逢。

他也不是立刻认出来。

直到她不小心踩到他的脚,回头说抱歉。

他一垂眸,瞧见她手机上那通亮起的来电。

魏清济。

而那一眼,她没有认出他来。

好像只是个在人潮里,不小心踩到的陌生人。

谢斯白转身走了。

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

也是谢斯白多年无人问津的自白。

没有人知道,那些白玫瑰花篮,是一个人漫长而炽热的暗恋尾声。

他不落一场演出地送了很多年。

以一个未知的“x”身份。

那是足以摧垮一个人在另一人面前所有自信的喜欢。

他明明是那么耀眼的一个人。

可只有在秦黛面前,只有她,会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是。

送出去的白色玫瑰,何尝不是在和自己和解。

或许等哪次,他不想再送了,或者忘记了。

大概也能够向前看了。

-

谢斯白的确没有想过,再找秦黛了。

回津南,是因公司的一个项目。

他只是顺便地,去七中外看了一眼。

然而下着小雨的那个夜晚,津南三月盛开的樱花,落到他肩头,是春日来信,是故事开始的邀请函,是他惦念了很多年的幻梦。

谢斯白是真的以为,那十来天,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开始。

她始终没有认出他。

不过这没有多大的关系。

毕竟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见,换成谁,还会记得一个同学一场都没说过几句话的男同学?

他甚至还想过,或许是好事。

他也不想叫她想起来,以前那个谢斯白。

他们可以重新认识。

重逢,也是开始。

但是,谢斯白没有猜到。

对那十天,秦黛只当一场因缘际会,一次短暂的crush,一段无关痛痒的风月。

明明那时,他清楚地,从她眼中,也看到过几分喜欢。

可存在得太短暂,像一场焰火,绚烂一瞬,无声湮灭。

谢斯白不甘心。

但他只能耐心地,让自己蛰伏。

装成一副商人模样,去演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他渐渐知道,秦黛是个给自己竖着坚硬外壳的人。

可谢斯白没想过止步。

他们说,人都是会变的。

朋友曾经问他,为什么会对一个人那么执迷不悟。

谢斯白列不出逻辑严密的答案。

他们都长大了,可秦黛好像一点也没有变。

她热爱着十几岁时便喜欢的舞蹈,在舞台上发光,很多人放弃,忘记初心,可她没有;

她依然对许多人都不上心,只在乎仅有的二三好友;

她看起来冷淡,可遇到人有危险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热血的莽撞,可是这就是她,从未改变。

他也看到了更多的她。

喜欢摸狗狗脑袋,喜欢一切毛茸茸,喜欢在书房的沙发上晒太阳,喜欢吃冰淇淋……

他就是死心眼,就是忘不了,就是只对她执迷不悟。

他心甘情愿。

-

吵架的那次。

谢斯白是很生气的。

气她不曾问他便给他定“罪名”,气她总笨笨地胡思乱想,最气的,其实是她那么轻而易举,便说出口的分开。

听从她的朋友建议,晾着秦黛的那几天里,贺长明的孩子满月酒,谢斯白去了一回。

或许他掩饰情绪过于明显。

贺长明瞧出来。

很容易便猜到为谁,为什么。

谢斯白并不含笑意地扯了下嘴角:“有那么明显?”

贺长明不作声。

半晌,递来一支烟。

他是知晓谢斯白这个人的,这么多年了,都在某一个人身上打转。

贺长明以他朋友的角度,相劝:“何必呢,人这一辈子,谁也不是非谁不可的。”

谢斯白没什么反应,他捏着那支烟,没点。

秋天的风刮过来,微微的冷意渗入皮肤。

他还给贺长明,没抽。

谁也不是非谁不可吗?

他以前以为的确如此。

人生是个逐渐和世界,和他人,和自己和解的过程。

可唯独在秦黛身上,谢斯白败得彻底。

谁也不是非谁不可。

可谢斯白试过了,他没能做到。

这么多年了。

十七岁的谢斯白喜欢上秦黛,二十六岁的谢斯白,已经独自一个人,爱了她很多年。

这辈子非她不可。

春树暮云,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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