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亮痕。
元一诺在书房沙发上醒来,身体因为蜷缩和沙发的硬度而有些酸痛。眼睛也是肿涩的,提醒着昨晚无声流过的眼泪。她坐起身,薄毯从肩头滑落,带着那抹熟悉的冷冽香气。
她怔了一下,记得自己昨晚迷迷糊糊睡着时,毯子好像没有盖得这么严实。
是……她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怎么可能。那个施加惩罚后便冷漠转身离开的人,怎么会深夜过来给她掖被角。
她赤着脚走出书房,公寓里一片寂静。餐桌上照例摆好了早餐,精致的瓷盘里是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和培根,旁边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乔映绾坐在餐桌对面,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纸,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长发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她看起来和往常任何一个清晨一样,冷静,优雅,一丝不苟。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目光落在元一诺身上,平静无波,仿佛昨晚那个在玄关施加惩罚的人不是她。
元一诺站在原地,有些踌躇。嘴唇似乎还残留着隐隐的刺痛感。
“站着做什么?吃饭。”乔映绾放下报纸,语气寻常,听不出喜怒。
元一诺默默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拿起叉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煎蛋。味道很好,是她喜欢的熟度,可她食不知味。
餐桌上的气氛沉默得令人窒息。
乔映绾并没有看她,只是偶尔端起手边的黑咖啡抿一口,视线重新落回报纸上,仿佛那上面的字迹比对面的人更有吸引力。
直到元一诺快要把牛奶喝完,乔映绾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今天有什么安排?”
元一诺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低声回答:“没什么……可能在家看看电影。”
“嗯。”乔映绾应了一声,像是随口一问,没有再多说什么。
早餐在诡异的安静中结束。乔映绾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我上午有个视频会议。”说完,便径直走向了书房——昨晚元一诺睡了一夜的那个书房。
元一诺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没有质问,没有安抚,甚至没有对昨晚她睡在书房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这种彻底的冷处理,比直接的怒火更让人难受。
她收拾好餐具,回到客厅,打开电视,却根本看不进去。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向书房紧闭的门。
会议似乎持续了很久。
中午时分,书房门终于开了。乔映绾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工作后的疲惫,但神情依旧淡漠。她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元一诺,没说话,走向厨房倒了杯水。
元一诺鼓起勇气,小声问:“映绾姐,你饿了吗?要不要……”
“不用。”乔映绾打断她,端着水杯,又回了书房,门再次关上。
元一诺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那扇隔绝两人的门,鼻子有些发酸。
一下午,乔映绾都没有再出来。
元一诺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在空旷的客厅里坐立难安。电视里播放着喧闹的综艺节目,她却只觉得周遭安静得可怕。那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昨晚的惩罚更让她心慌。
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
书房的门又一次打开。乔映绾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下了衬衫,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手里拿着车钥匙。
“出去一趟。”她对着空气说了一句,算是交代,然后换鞋,开门,离开。
整个过程,没有看元一诺一眼。
玄关处传来关门声,不大,却像重锤敲在元一诺心上。
公寓里彻底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抱着膝盖,缩在沙发角落,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一种巨大的恐慌和委屈将她淹没。
她宁愿乔映绾像昨晚那样惩罚她,骂她,甚至……也好过现在这样,彻头彻尾的,视而不见。
暴君收回了她所有的关注,无论是宠溺还是惩罚。
而这,才是对元一诺最残忍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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