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他跟仁青讲述了家里的故事,多么美好的故事,故事里的每个角色设定都像极了小说里的爱情。

只可惜那些都只是故事的开篇。

故事的开篇里,援疆知青爱上少族女孩,并为其挣脱命运的枷锁。

多么为人称道!

可惜没人知道原本深情的男人婚后却变了一副嘴脸,欺负她有家不能回,曾经构建的美梦被一次次的暴力对待、恶语相向打碎。

而另一边,远渡重洋的东方小姐惊才绝艳,学识渊博的同时,又带着华夏民族血脉里的坚韧,只惊鸿一瞥就吸引了同在宴会上出生高贵的少爷。

小姐思想前卫,不自觉也被受过高等教育,高瞻远瞩的少爷所吸引。

教堂、牧师、婚纱,他们热烈的拥吻,许下一辈子无论生老病死都不会离开对方的海誓山盟。

多么热烈!

可惜没人会知道少爷婚内出轨,昔日风华绝代的小姐变成了深闺怨妇,终日郁郁,最后难产而死,多么讽刺。

人们总说爱情是一场童话故事,故事里的灰姑娘穿着华贵的礼服与王子相遇。

所以理所当然的,草原上穿着花裙子的姑娘也遇见了他的少年郎。

那一年七月盛夏,姑娘的笑容明媚似朝阳,热烈爽朗。

她总是很爱笑,也爱漂亮,在那个没有手机、没有信号的年代里,她每天都和小姐妹到河边嬉戏笑闹着照“镜子”,日复一日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

直到后来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位外地人做客。

外地人很奇怪,他邀请她当他画里的主角,姑娘拒绝了,可外地人非但没生气,还总是捧着个画本子跟着她转。

她躺在满地野花丛中,他在画她。

她跳着少族的舞,他还在画她。

当她张扬的策马扬鞭时,他仍旧在画她。

外地人也很神奇,无论她在哪,摆出何种姿势,外地人总是能把她画的很漂亮。

于是他们相爱了,少女怀春对青年艺术家痴迷不已。

然后心肝情愿跟随着青年离开了她热爱无比的草原,她从天上鹰,变成笼中雀,曾今爱笑的人永远失去了笑容,她十几年如一日任劳任怨的工作,相夫教子,支持着丈夫口中的艺术。

可艺术终归不能当饭吃,一场两情相悦的爱情最终还是走向了灭亡。

她分不清谁是镜中人,镜中人又是谁?

少女是疯子,疯子是少女。

事到如今她恨透了,却仍然爱着那个为艺术疯魔的男人,或着说,是当年那个在那拉提草原上让她心动的青年,她不愿与自己和解,于是将一切错误归咎给艺术。

她固执的认为是艺术毁了她的一生,所以她不允许林泗云画画,不允许他变成那个男人后来的样子,更不允许他去追求所谓狗屁的自由。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前,王子见到了辛德瑞拉最好的样子,所以有了故事里最经典感人的桥段——王子带着那只水晶鞋遍寻全城,求娶了那个住在小阁楼里的姑娘。

于是戒指、誓言都成了心甘情愿的枷锁。

可如果被遗留的那只水晶鞋最后也一并消失了呢?

王子甚至不会看那个灰头土脸的姑娘一眼,或许她的一生又会有所不同。

那么爱情究竟是什么?

是美丽的皮囊吗?林泗云不知道,没有人教过他。

那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相爱的时候山盟海誓都是真,不爱的时候哪怕海誓山盟也是假。

林泗云看不懂。

就像他们在相爱的时候给他取像风一样自由的名字,却又在不爱的时蛮横的左右他的人生。

林泗云是爱情的牺牲品,但在这场两败俱伤的闹剧里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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