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娘娘眉心一蹙。
被什么人掳走了？
断无可能。
在她和东华帝君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掳人，即使在他二人方才心有旁骛的景况下，六界之中也断无一人能够做得到。
那是……
她这里一念未完，却查觉刚才平静下来的归墟又有了震荡之势，由不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帝君还是冷静些的好，你若掀了归墟，方才小狐狸不就白吃了一场辛苦？”
东华面无表情地看过来一眼。
但归墟的隐隐震荡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行吧，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先找人是正经。我给小狐狸的灵力她已经还回来了，你给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还带在身上吧？”
东华的脸色一点没见好：“被封印住了，全部。”
怪不得他要发疯。
看小狐狸身上里里外外那一堆的护身术法，大约打进了这劫境开始，他和小狐狸就从没有真正断过联系。这冷不丁地，不但人莫名其妙从眼前不见了，所有联系也都全然断开，便是东华帝君也难免一下子要方寸大乱。
涂山娘娘思索片刻，道：“小狐狸方才饮过你的血……”
凤九戴在手上的半心可以被封印，但她饮进身体里去的血却是没法儿封印的。
涂山娘娘话音未落，东华已经持了苍何在手，剑锋割破了另一手的掌心。
这一剑割得深，且为苍何所伤，一时无法自愈。
涂山娘娘挑了挑眉：放点血还得动用苍何？这是自觉还没冷静下来？得给自己来一剑？
不过看起来倒是成效昭彰，东华的脸色可见地好了许多。
但那也许不过是因为从赤金血的凝相看，“至少小狐狸看起来没什么性命之忧——她还在归墟里吗？”这后半句话她问得有点急。
因为她眼角余光已瞥见归墟底的异动。时限到了。
东华摇头：“在外头。”
既如此，也就无谓与归墟抗势。
于是涂山娘娘转过头，对着归墟底开。
出了归墟，东华回了附近的天军军营。
“你虽无法得知她的具体位置，但至少知道她没出什么大事。她是在归墟里不见的。按理说，她已在神后之位，归墟不会给她使绊子。会这样，多半还是她此劫未曾历完。而她此劫没历完，约莫还是因为你擅自插手。如今，你予她的东西全数被封印——这事儿，等闲人也做不了。大约就还是归墟的意思。到底还是要她自己走完一段劫数。你且耐下性子等等。”涂山娘娘是这么分析的。
有道理。
但有道理不意味着东华就乐意听。
凤九刚承受过归墟之力，正是虚弱的时候。他予她的护身术法又被全数封印。她现在还不知置身何处。让他怎么耐下性子等？
然而除了耐下性子等，他一时竟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先到天军军营，想着如果折颜他们还在附近，看能不能商量出一个法子来。
折颜果然还在。见东华归来，迎了出来。
他后头还跟着墨渊和少绾。这几位竟都还没离开。
“怎么你一个人？”少绾见他脸色不对，立刻就猜着出了事，“小九呢？”
“凤九她……”东华一语未完，营门外忽然一阵喧嚷将他的话打断。
东华眉眼一冷。
谁掐着这节骨眼儿上来找死？
紧接着，有亲卫快步过来报予诸帅：
“庆……庆姜魔君杀进来了！”
啥？
这唱的是哪一出计啊？
“带了多少人马？”折颜问。
“一……一个人。”
这下，所有人都是一怔。
庆姜单枪匹马闯天军军营？这时候？为什么啊？
他这是想不开还是终于想开了打算来投降来了？
然而正因为庆姜这一闯闯得毫无道理毫无征兆，因此，外头的守卫一时不防竟没能拦住他。
折颜两句话间，他已经一路罡风闯到了中军帐前。
到这里，再往前，便没那么容易了。
何况，少绾还在这里呢。
祝融剑在手，一道剑风劈下，庆姜的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连个由头都不找莫名其妙独闯敌军军营，他这是发的什么疯？
少绾也懒得问，抬手就要劈第二剑。
被身旁的墨渊伸手拦住。
东华双眉一皱，就要打算自己亲自动手。
然而他也忽地停住了。
于是剑风止息，庆姜的黑袍缓缓垂落，众人看见，在他的臂弯中，蜷着一只九尾红狐。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洪荒古纪（六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