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收工后齐安才出现,他给尤迦云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又上热搜了。”
这消息只对当事人不好,齐安一副吃瓜嫌瓜小的样子,跟着在一旁说风凉:“我们这娱乐圈没白混,动不动能上新闻,出息了。”
是几段看图说故事的视频拼接在一起,有顾栩被陪同尤迦云爸妈逛影视城,也有尤迦云送爸妈去机场那天被拍的画面,再有是模糊不清的尤迦云和顾栩带哈哈在小区里面散步的身影……
散步是不可能散步,那天明明是尤迦云下楼遛狗,顾栩不知道为什么下的楼,最后同行上楼。连脸都看不清的视频都能做出“同回爱巢”这样的解读,他们敢讲,尤迦云都不敢看。
由于爸妈多次入镜,视频里还把他们当做是顾栩的家人,他们对恋爱绯闻已经免疫,主要是担心顾栩那边的家人会不会有意见。
常月娥打来电话的时候,尤迦云在拍戏,是齐安接的电话,在外面跟他们沟通了好一会儿才算安抚好。
离开摄影棚回去的路上,尤迦云留意了下,已经不见跟车,小区门口也不见那辆车。所以是因为没有拍到什么料,才这么随意拼接几段视频赚取一点流量吗?
但流量似乎也没有赚到多少,这次的热搜以超乎寻常的速度从话题榜上消失了,连营销号发布的评论转发几万 视频都删光了。
本来觉得没了也好,这口气才松下,无意刷到一条粉丝微博,点出这热搜肯定是人为降的才能没得那么干净。
人为就是花钱?
尤迦云找去另一个当事人,豪爽表示:“花多少钱降的热搜,我跟你A。”
顾栩说:“是准备花钱的,这次视频把叔叔阿姨的正脸拍得太清楚,多少会影响他们,但我妈先一步找人解决了。”
“替我跟阿姨说谢谢。”尤迦云没关掉手机上的扫码页面,又说,“那也是花钱了,我该给多少还是得给。”
“没花钱,她一句话的事。”顾栩并不是在骄傲,更多是苦笑,即对家里的处理方式感到无奈,也不能理解尤迦云。
他又问尤迦云:“你一定要跟我算这么清楚?”
上次顾栩给的那张买公关的发票,尤迦云把上面的金额如数转在小方的支付宝上,让小方自由安排。
金额不算小,小方跟拿烫手山芋一样,无处打发,要转给顾栩,顾栩不要。要还给尤迦云,尤迦云转完钱就把他的支付宝拉黑,再转不回去。
最后跑去问齐安解决办法,齐安只想瓜分,说不能白白给小情侣当play的一环。
“算清楚比较好吧,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牵扯不清的事。”尤迦云说。
洗澡工上线的时间,顾栩本来要去阳台收浴巾,听到尤迦云的话后,突然顿下脚步,回头看着尤迦云不动。
尤迦云被他看得心虚,又补充:“人情和钱我都不喜欢有太多牵扯。”
“是应该找个时间好好算账。”顾栩讲着,一边走去阳台收衣服。
尤迦云跟在后头:“算什么账?不会是住你一年的房子,现在要跟我算房租了?”
顾栩只拿浴巾,其它几件衣服都丢给尤迦云,让尤迦云空不出手之后,他又把人逼到阳台角落上,再次只看不出声。
“有屁就放。”尤迦云不耐烦地扭开脸看外面,不与顾栩产生对视。
顾栩抬手扣上尤迦云的下巴,跟摆弄什么玩具似的,把他的脑袋转回来,然后松了下巴,换成捂住尤迦云的嘴,避免再被吐口水。
“那一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真要算清楚,我应该倾家荡产也付不起需要给你的回赠,怎么会收你房租。”顾栩说。
尤迦云还在挣扎着张嘴咬人,愣了一下,好像遇到一道难解的听力题。出题人的标准答案和文章作者的写作思路很容易不在一个纬度,要怎么才能写出即标准又不会脱离本质的答案?
顾栩继续出题:“我一直想问你,如果我能藏好本性,像蒲闻善那样爱你,不干涉你的生活习惯,不独断专行,你留下来的时间是不是能久一点?”
阅读题最难解的地方是,出题人有一套标准答案,但每个考生对文章的思考不同,有人善用主观考量,有人习惯客观分析。
想了想,尤迦云以前确实很喜欢说那样的话,在每一次被顾栩管得太严厉的时候,会指着顾栩警告:“等你把蒲闻善的滤镜用光了,我就不要你!”
玩笑话里可能参杂了两分的认真,尤迦云虽然很喜欢扮演蒲闻善那个时期的顾栩,但他没有拍过多少的戏,拍戏也不擅长沉浸式体验,能分得清角色和真人,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恐怕只有顾栩才会把那种玩笑话记这么久吧。
顾栩松开了尤迦云,把手心里一点可能是口水的东西擦在尤迦云衣服上,也不走,静静等着尤迦云开口。
尤迦云刚才还软了一下的心这会儿重新坚硬起来,嫌弃了一句:“脏死了!”
“你吐别人口水的时候就不脏?”顾栩回。
“你不犯贱,我会吐你口水?”尤迦云扭头走开。
顾栩跟在后面说:“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都过去多久了,讲那些有什么意义?”尤迦云说。
“至少能死得瞑目。”顾栩语出惊人。
尤迦云呼吸停了一下,僵硬地问:“你手断了之后去看医生顺便查出什么治不好的绝症?”
“没有。”顾栩说,“我生活习惯比你健康,肯定能死在你后面。”
尤迦云把顾栩丢给他的衣服随手扔到沙发上,要去浴室行使今天洗澡工职责的时候,一边说着:“信不信我待会儿能把你淹死在浴缸里,明天头条就是顾栩裸死家中。”
“没有‘裸死’这种死法。”顾栩跟进浴室,大爷似的,张开手等人给脱上衣。
“我说有就能有。”尤迦云并不温柔地拉上顾栩的上衣,一边质疑,“你能自己洗了吧,白天拍戏都能端茶。”
“忍着而已,还是疼,医生说我提前拆护具,恢复期至少要拉长三个月。”顾栩说。
“三个月?”尤迦云想提一句护具能不拆就别拆了,但抬眼对上顾栩让人讨厌的目光,算了,手残了也不关自己的事。
尤迦云转而说:“现在是你欠我人情了,说话客气一点。”
“你记得跟我讨要这份情。”大爷脱了上衣,自己坐到浴缸上脱裤子。
尤迦云看着他缓慢的动作,当然不会去搭手,只在一边围观,思考再三才说:“我拍过的角色份量都不重,很难理解到你的沉浸,可能也是我天资过人,角色就是角色,我分得很清楚,从来不会混淆。”
顾栩起身要去丢裤子,浴室空间很大,但他偏要从尤迦云身边擦肩过去,折回来又站到尤迦云跟前说:“好了,现在可以让我裸死进浴缸了。”
“我嫌脏手。”尤迦云说。
尤迦云没有顺着话质疑一下顾栩才是那个容易入戏、分不清角色的人,不是遇到难题跳过去先写后面,而是从最近的接触来看,尤迦云稍微能拧过来弯了。
他好像能知道答案。
大概顾栩对自己出的题也重新有了一套非主观臆想的答案,这晚说的事之后没再提及。肩上的伤隔段时间要去一趟医院,恢复情况不乐观,只要不拍戏护具就会一直带着。
而哪怕受伤获得一天休息也会跑去片场跟导演讨论剧本的人,这天居然要请半天假回一趟北京。
“后天爷爷过寿,本来准备杀青之后再去看他,但家里对我最近上新闻的频次不太满意,得回去做个汇报。”片场休息期间,顾栩解释了一遍。
旁边林栀忍不住说:“你家还这么严啊?”
“可是他家背景强啊。”小方也忍不住插嘴,“现在已经不能搜到顾老师那些被跟拍的视频,花钱都不一定能撤这么干净。”
小方看了看尤迦云,不好意思说就连花边新闻的词条也不见了。
顾栩的粉丝群体都在猜测,顾栩应该签进了一家很靠谱的经纪公司。
会快速撤走没有红利的热搜,还能顺道清了顾栩所有绯闻相关的的词条,这么有活人气息的公司在内娱很少见了。
身边的人,比如小方好奇问起的时候,顾栩也没隐瞒,不是签了公司,纯粹是他家里觉得碍眼。
“碍眼”是顾栩他妈妈的说辞,顾栩解释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讲了,只是说家里人刚好有认识的人可以解决。
实际上,他家里人从不看娱乐相关,也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去清那些他们觉得无聊无趣的花边新闻。
顾栩的爸妈或者爷爷随便一个人,只需要跟秘书吩咐一声不想看到哪条新闻,甚至于哪天跟秘书交代一句不想看到顾栩出现在电视上,就能轻松解决掉不想看到的人事物。
如果不是营销号热转的视频里介绍一对他们都不认识的中年夫妻是“顾栩家人”,顾栩真正的家人其实都不会搭理这种东西。
从顾栩脱离轨道,不在循规蹈矩走家里面安排的路之后,家里对他的态度基本就是放任不理,工作和恋情都不会过问。
放任不理的另一层意思是:瞧不上。
“你现在成绩不错了,家里人还是不看好吗?”从休息凳起来,准备过去走位的时候,林栀搭了个话。
这场戏里有尤迦云,他在一旁听着话,漫不经心地看了看顾栩,
顾栩只是摇头笑笑。林栀说:“也对,想象不出他们那么厉害的人物得有什么样的后代才能满意,不如劝他们要个二胎吧。”
尤迦云觉得她在讲冷笑话,刚要接话,林栀就转来视线。
“你见过他家里人吗?”林栀问。
尤迦云点头说见过。林栀有些惊讶,又问:“那压力会很大吧?”
“忘了,很久以前的事了。”尤迦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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