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总是有办法的。
太太的尖刺,常人是避之不及的,可白先生却总宠溺地爱着太太的这些缺点。
比如这一刻,太太又发狂了,扭过头就要打白先生,可白先生眼里带笑,声线更是温柔,
“以后想扔东西,都扔我身上好不好?”
“对你可不只是扔东西而已了,我恨不能你就此死了...永远都见不着你。”
白先生变了脸色。
可随即他又缓和了面色,轻声哄道,“哪有什么死不死的,阿桢与我,应当是这世上最快活的一对。”
“天天坐牢,哪里来的快活?”
白先生两眼弯弯,“那是你还没想起来,阿桢,试试喜欢我,也许就觉天地不同。”
张婶又要叹气了。
哪来这样好的福气哦,能嫁得这样的如意郎君。
吴婶瞥了她一眼,“你听说了吗?”她神神秘秘的,“白总公司合作的影视方,想在咱们别墅旁取景拍戏,我听李元跟乔叔说,这件事决不能叫太太知道。”
张婶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吴婶小声道,“上个星期剧组就进场开拍了。我也是才知道的,你每天上下班,都没在路上见到什么情况吗?”
张婶摇摇头,“这可瞒得太好了,我什么都没见着。”
太太却在院子里晒太阳,身旁是放的音乐,晨光和曦,照在太太身上,仿若瓷一般的可人儿镀上了一层晕光,美的赏心悦目,美得不太真实。
张婶埋头洗着地面,远处锄草机慢慢维护着球场,太太突然关了音乐,扭头对张婶微微一笑,
“张婶,你可听见什么声音不?”
张婶愣愣的摇摇头,太太感到好笑,“那么大的声势,还想都瞒着我。可为什么呢?大家都把我当傻子,当疯子。”
张婶唬得一下子禁声,不敢跟太太说话,太太又道,
“你看看,你看看,远处那边,放的那么高的风筝,什么样的好日子,连着放了三天。”
张婶看过去,那正是剧组的方向。
“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张婶还没明白太太的话,太太却不说话了,仿若心情很好似的。
太太是接触不到外面的,但外面能接触到她。
乔叔封住了所有的路,可白祥壁又不是真的要关林青祯禁闭,在白家范围内,白太太是自由的。
群演们是一群学生,孩子们都喜欢到处逛逛,也包括剧场旁边的球场。
真不知道太太到底是怎么知道那帮群演的。
张婶只看到这一日白家又乱了起来。
白太太失踪了。
白家路都是封死的,群演们肯定进不来,但他们在球场外玩的时候,落在湖里的风筝,一路飘进了白家球场里的湖里。
太太由此知道了原来那片湖不是人工湖,她一直以为那是潭死水,不想湖底下连着外边呢。
可太太会游泳?这可是之前谁都想不到的事呀。
张婶仔细一琢磨,觉得也对,太太当初不就跟着未婚夫去的海边玩吗,若不会水,怎么敢下海呢?
白先生那阵子太忙了,每日家中不断有生意上的事来叨扰。
知道太太不见的时候,白先生正在会客室里跟来访的客人闭门商事,一向温和的面容沉了下来,他匆匆结束了会客,开始查监控,搜房间,四处联系人找太太。
所有的路上,监控里都没有见到太太出现过,天就要黑下来了,白先生的脸比天还要沉上几分。
乔叔细细梳理了这一阵子所有进出的人和车,不存在有人将太太带走的情况。
太太失踪两天了。
张婶能感觉到白家每一日里的压抑,白先生努力克制自己,可他的阴郁里透出来的一股戾气,简直要将整个屋子都压塌了。
市里的各道路监控也看了,没有太太的身影。
张婶不敢往坏的方面想,白先生恐怕就要克制不住了。
李元每日都来回跑,小心翼翼的与白先生每一次会面,
“没有太太的消息,白总。”
吴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白先生目光沉沉看过来,吓得吴婶又打碎了一个碗。
可太太到底去哪了?
“把山哥牵过来。”白先生按压住火气,依然好语气地与乔叔说话。
山哥是乔叔养的一只狗,太太怕狗,所以白家从来没有狗出现过。
山哥不愧是一只好狗,它带着白家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了球场旁的湖边,汪汪大叫。
白先生彻底变了神色,他阴沉着脸站在湖边不言语,湖边的树将他半个身子的光都挡住了,一半光一半影,瞧着有些吓人。
却见白先生沉默了一会,忽而低低笑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张婶却觉得毛孔竖起。
“青桢呐青桢,我拿你怎么办呢?”
那就搜吧,一队人跳下了湖,白先生却没有守在原地等消息,他知道湖底不可能有太太的尸体。
白先生顺着湖边走,走着走着,走到了剧组外面。
真是好样的,太太可太会作妖了。
谁能想到太太是这样凭空消失的呢?球场的湖边哪有地方安监控,难怪查不到太太的行迹。
太太也根本没出去过。
大家还在湖底搜寻的时候,白先生已经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剧组,导演跑过来想跟白先生聊聊天,白先生温和一笑,他摆摆手,
“不必停下来,我独自走走。”白先生如是说,信步在剧组拍摄的楼里一层一层的逛起来。
小尾巴是遮不住的。
白先生站在一具京剧服前停了下来。
太太还在剧服里甜甜地睡着。
偶尔的翻动,连着剧服起起伏伏。
工作人员叹到,“我就说这两天怎么吃的东西老不见,还以为耗子呢。”
白先生打横抱着太太回的府。
“好玩吗?”白先生又是淡淡一笑。
“好玩,有气死你吗?”太太揉着眼睛不住偷着乐。
“气死了,不过看你这两天玩得开心,又活过来了。”白先生揉搓怀里的可人儿,“还有什么手段,都拿出来。”
“我的阿桢。”
白太太仰头快活大笑。
白先生却又学乖了,着人把湖边全圈了起来,太太不甚在意,一边吐着桃核一边跟张婶取笑,
“白祥壁也就这点能耐了。”
张婶只敢附和太太,可太太又不痛快了,“他给了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你不敢帮我出去,那就帮我骂他也是好的。”
“太太,我不敢。”张婶紧张地小小声道。
太太却心情依然很好,不知道她又要谋划些什么,总觉得若太太吃到亏了,是不会如现下这般亲切的。
这事也不会太晚猜到。
乔叔又焦头烂额了。
不知道白先生生意上的谈话录音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是联手下的套。”白先生冷冷道。
丁际,张婶后面听太太说的。
就是她刚来白家时在高尔夫球场看到的不住求饶的男人。
“背下他的电话有什么难的。”太太不屑地摸了摸白先生的外套。
“可是,太太,白先生这次赔了一大笔钱呐。”张婶实在不忍心了。
太太在剧组的那两天,借了别人的电话给这个丁际打了电话。
丁际恨死白先生了,白先生摆了他一道,是生意上的事,本来丁际只是不能再干那一行当而已,可丁际碰了白先生的逆鳞,他妄想白太太。
这就不能忍了。
白先生查清楚丁际利用夫人想插手白家生意,还想拐跑夫人。
那一天丁际只被打断了一条腿,白先生心善,手下留情了。
可没想到,夫人实在太能作妖了,她记住了丁际的电话,二人又一次在背后捅了白先生一刀,丁际让人送了录音器来剧组。
剧组群演多,往来的人更多,无人注意到太太。
张婶知道,白先生从来不对夫人设防,所以会客室太太是能进去的。
会客室没有监控,太太的录音器想安哪里安哪里。
白先生被人捉住小尾巴了。
丁际这次是死定了,可白先生一点也没对太太生气,张婶都震惊了。
“钱算什么呢?千金难买我阿桢开心。”白先生又是宠溺地捏了捏太太的鼻尖。
太太厌恶地别过头,“你别碰我,叫我恶心。”
“阿桢,你叫我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不要我碰一下你么?”
“白祥壁,你是不是脑子有了病?你放了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太太拼命抽出被白先生握住的手。
白先生眼神黯了黯。
“若是放了你,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不知道。”太太的态度很无谓,“哪都好,总之不要在你身边。”
“为什么?”
太太冷笑,“你杀了我的未婚夫。”
白先生有苦难言。
太太又失忆了。
张婶又回到了天天听太太哭嚎的日子。
“有没有人呐?救救我吧,我被人关在这里呐。”
无人搭理。
白先生的生意合伙人不喜欢太太。
是个与白先生一样俊朗的帅小伙。
年纪轻轻,城府深。
他跟着白先生路过客厅,冷眼观看白太太在客厅发疯。
可白先生不解释,他亦不会多问。
二人沉默地一前一后分别进了会客室,太太发疯的跟上来,不住拍打门,
“开门开门,白祥壁,你这伪君子,还有你那狼狈为奸的男人,一丘之貉。”
白先生充耳不闻,正事要紧。
可白先生又不得不开了门,紧紧搂抱住太太。
“手没拍疼呢?”白先生好笑地低头亲了亲太太的额头,客人冷漠地坐屋里看着。
“想不到白总也是多情的人。”对方的嘴角好像含着一抹讥笑。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白先生不甚在意。
“我们的合作要是再出岔子,别怪我不顾情面。”
白先生闲适地靠坐椅背,翘着一腿淡淡一笑,
“会怎么不顾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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