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有些一瘸一拐的阿影恭敬的跪在地上向软榻上一副妖姿的萧锦千回禀着:“启禀公主殿下,沈霁川又出府去了。”
萧锦千一副媚态侧卧在软榻上轻拂着怀中的白猫:“这几日我那三弟可还有出府?”
阿影依旧低着头,十分恭敬:“穆王已经多日未出府?”
未听到萧锦千问话,阿影胆怯的抬起头瞟了一眼软榻上的萧锦千,直接回禀道:“属下已经跟随穆王多日,但每次都是跟到城外竹林就不见他人身影,十日前偶然见到沈霁川也去城外竹林,想必两人出的同一处,今日跟随沈霁川才发现他们去了林中的一处小院。”
听着有些苗头,萧锦千来了兴趣,缓缓起身:“可有去看看这小屋中有何?”
阿影依旧恭敬:“那小院隐藏的极好,属下悄悄探进去瞧了小院宽广却瞧不见什么人异常安静,却又好几名高手守护在园中,只怕,只怕......”
阿影支支吾吾一下就触到了萧锦千的怒火,萧锦千厉声道:“只怕什么?”
阿影才吞吞吐吐:“那小院甚是宽广,又隐藏的极好,属下几次都未探清那小院的位置,只怕那沈霁川早已联合穆王用小院来互通消息。”
臣子私自在外建宅本就是重罪,沈年是皇帝心腹,皇帝对他宠爱非常,就算是沈年私自建宅皇帝未必会责罚,但是暗地联手皇子那就是逃脱不了的死罪。
萧锦千来了兴趣,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在脑海中不停地谋算,眼底全是阴毒,她才不管那小屋是不是用来干嘛的,能让朝中两位重臣日日前去定是重要非凡。
萧锦千思索了一会,缓缓道:“去请吴尚书来一趟。”
罪名是可以安加的,不管是沈将军府,还是他的三皇弟,这其中一家出事都足以让她高兴许久,更何况这次这两人还有关联。
萧锦千之所以恨沈府也是有原因的,早年间萧锦千倾慕沈霁川,奈何沈霁川对她无意,沈年也是几番推脱搅黄了这门亲事,让萧锦千丢尽脸面,也让她怀恨在心......
翌日早朝,皇帝萧泽一身龙纹朝议服端坐高堂,底下大臣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国事。
龙椅上一脸正气,有些老来俏的萧泽冷眼看着朝堂上的朝臣,深厌其烦道:“众爱卿,可还有何事启奏?”言下之意就是,无事就散了。
一时间朝堂肃静下来,人群中的柳御史窜了出来,恭敬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启奏。”
萧泽冷着脸,语气中带着威严:“讲。”
柳御史恭敬的跪在地上道:“启禀陛下,昨日夜里,有人将一封密信塞入臣府中,上面写,写.......”后面的话他确实有点不敢说。
萧泽的耐心快被他耗没了:“说,孤恕你无罪。”
听到想听的话,柳御史不再顾忌:“信中所述沈将军在城外十里竹林私建别院,在院中藏有大量兵器,信上所描述至真至切,臣不敢隐瞒,只能如实禀告陛下,请陛下明查。”
一席话讲完,朝堂上又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听到城外竹林几个字站在人群最前端的萧星穆眉心紧扭,心中一阵慌乱,湛蓝色朝服里的拳头紧握,他平复着心绪,冷静的想先看一下事态的发展,思量着该如何应对。
萧泽面容上没有半点的情绪,只是抬起眼皮,望向底下的沈年,语气不温不火道:“沈将军可有话说?”
人群中的沈霁川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出言自证清白,却被一旁的沈年暗暗摁住,沈年一脸平静走出,躬身对高堂上的萧泽恭敬道:“启禀陛下,沈年想问柳御史一事。”
萧泽依旧没有半分情绪挂上脸庞,只是抬了抬手示意。
见萧泽允许,沈年缓缓开口问道:“柳御史,那封信此时在何处?”
柳御史规矩的呈上密信并附道:“请陛下过目。”
皇帝看完后,身旁的内奸心领神会,拿着那封信在众人跟前走了一遭。
沈年看完信,暗暗冷笑了一下,我看着信中也并未提及小屋离城十里?
看出破绽,沈年心中已然明了,想来柳御史已经是派人打探过了,今天无论如何小屋都是要呈于世人眼前。但是他们也太小瞧了沈年筹划了。
“陛下,臣并未私建别院,我家夫人喜静,当年求娶她时,臣曾向陛下要过一个赏赐,就是在城外找一处空地,建一竹楼,能让她出城游玩时有一处歇脚的地方。”沈年满脸的诚恳,语言坚定而真切。
君王之言最是贵重,萧泽也记得此事,所以此事发生他也不惊讶:“确有此事。”
见皇帝依旧波澜不惊,柳御史坐不住了,跪在地上猛磕头:“陛下,信上所述,将军夫人已经许久未出府了,但少将军也无外派军务,但近十日,日日都离城前去,不知是为何?”
事关国事今日要是解决不好也是必留后患,沈年也没有想过要困沈君安一辈子。
沈年蹙着眉,似是经过年岁的冲刷,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让他再起波澜,一张慈暮正义有些皱纹的脸上挂着无奈:“禀陛下,我与夫人早年生有一女,18年前城中混乱,小女被歹徒趁机劫走,18年来了无音讯,前些日子才寻回。”
听着沈年的话,萧泽陷入回忆,十八年前沈家女丢失他也有很大的责任,想着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但心中也有疑问:“沈年多年未见亲女为何不直接接入府中相聚,却将人留在城外?”
沈年不急不慢:“寻回小女,臣定然是欣喜的,但是孩子流落在外多年,吃尽苦头,身上满是市井气,臣就想着将她安置在城外,学学规矩,等过几日夫人生辰时再带回。”
沈年夫妇恩爱的模样一定是要贯彻到底的。听着沈年的至真至切身后的一群臣子拍马称赞,沈霁川也暗自钦佩自己老爹的胡扯能力。
听了沈年的话,萧星穆满面冰霜,有些信息仿佛是对不上的,沈年不在乎小院是否被人发现,甚至他早有准备,但沈年却对沈君安的身世有隐瞒,所以沈君安到底是何种身份才会让朝中拥有绝对权利的大将这样掩护。
突然柳御史一党的吴尚书在人群中大声道“沈大将军对明月夫人是情真意切,但到底是也片面之言,难以服众啊!”
看风向有变,一群朝臣又是叽叽喳喳,萧泽虽波澜不惊稳坐高堂,但心中已满是厌烦:“那吴尚书想如何?”
吴尚书从人群中走出,跪于地上:“怕是需要请陛下派人一查城外小院,好平息这悠悠众口。”
吴尚书身后的一群墙头草皆跪拜在地附和,沈年见状也忙道:“一切听陛下处置。”
纵使是宠臣也是难避口舌之祸,这些东西萧泽最是明白,于是平静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一脸威严的正坐在皇位上:“那就查一查吧,若无事也可还沈将军清白。”
萧泽向来都是惜字如金,他是一朝天子,山河与权力才是他全身心最宠爱的东西,其余的东西都可以的过眼云烟。
小屋公诸于世只是时间问题,加上沈年这些年位高权重,有人的可以跟他曲意逢迎,有些人也将他视为眼中钉。
皇帝下令查小屋,可把柳御史和吴尚书高兴坏了,吴尚书还借着避嫌之意求皇帝下令不可有沈家人前往,沈年忍了,皇帝也同意。
经此一事就算是沈年无罪,但是也可以削一削世人口中沈年是宠臣这种传言。
朝堂上还有选几位大人一同前往小屋,一时间整个宫殿突然陷入死一样寂静,无人敢一同前往。
众人皆知若是真的站出来怕是真的站在了沈年的对立面,若是信上所述是真那还好,要是不真,那麻烦可就有些大了,谁也不想成为这场权利游戏中的牺牲品。
朝堂上鸦雀无声,萧星穆站了出来恭敬道:“陛下,儿臣愿随吴尚书前去,一同查个清楚。”
关于沈君安的一切萧星穆都不想错过,更不想她受伤害。
听到萧星穆的话,萧泽来了兴趣,眼中透着柔和的看向他的好大儿:“那穆王便一同前去吧。”
穆王刚回朝与朝中无牵扯,所以他也是最适合的人选。
萧星穆恭敬领命。
一旁的吴尚书却急了,这其中门道他最是清楚,所以连忙向旁边的柳御史使眼色,柳御史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不情不愿道:“陛下,臣以为不可,穆王殿下刚回城,还带病上朝,此等小事还是臣等前去查探就好了。”
“小事?刚刚本王在一旁听着柳御史所述之事严重程度可与天齐,如今柳御史又说是小事,这事是大是小竟是柳御史一言就可定夺?”要不说是萧星穆会怼呢。
萧星穆又紧接道:“食君之禄,因替君分忧,才是臣子之本。”
萧泽看着堂上的儿子像极了他的亲娘,心中的怜爱又增几分,也打破了朝堂上的宁静:“穆王之言深的孤心,穆王前去也是最合适不过了,若是院中真是沈将军的遗孤爱女,你也好去见一见你那未过门的妻。”
听了此话众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又不敢多言,沈年也好似是被吓了一跳,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容突然变得阴沉,眉心也拧在一块。
见底下气氛不对萧泽缓缓道:“明月乃是被先皇收养,我与沈将军少时就为孩子们定了娃娃亲,沈将军应是还记得。”
皇帝的脸谁敢打,沈年连忙恭敬道:“臣记得!”
听了他们的对话,萧星穆心中先是惊喜,然后是忧愁,又带着一些彷徨。
没有人知道皇帝在想什么,更不明白他为何要将刚重逢不久的爱子与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联姻,一时之间对皇帝是否真心宠爱萧星穆又增加了一些争议。
可萧泽知道他的身子撑不了多少时日了,他的计划应该启动了,这皇位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其要承担的痛苦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所以他并不想让萧星穆继承皇位,但他明目张胆的宠爱也会为萧星穆招惹杀身之祸。所以他必须找一个朝中绝对的势力成为萧星穆余生有力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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