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真的人体器官吗？”

李苒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脊背的冷汗直冒。

“嗯。”

方楚阳转身回答，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眼神依然在地面上的李苒，沉声到：

“李苒，这就是污染剧场，之后还会有更多恐怖的、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这个剧场还有一天就能结束，如果你害怕，以后不想再进入污染剧场的话，到了四区去方老头那里打杂就行，不要勉强自己。”

李苒的视线从脚下开始缓缓挪动，对上方楚阳在微弱光线下仍然发亮的金色眼眸。

说实话，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过去平淡的日子是如此难得，之前她每天都在期待意料之外的事情到来，能给白开水似的生活增加点调味剂。

可是当意外真的来临的时候，却是如此地出乎意料，将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而她弱小地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次次地逃跑，躲在别人身后，然后被裹挟着走向命运安排的下一个场所。

但她是不可能退缩的，她还有一定要做的事情，还有真相没有查清。她也无法依靠任何人，自己必须成长，变得更加强大。

“外围城的人都有异能吗？”

方楚阳被她突然转换的话题问得一愣，但还是耐心解答：

“那倒不是，只不过因为发疯的伪人太多，污染剧场出现得频繁，谁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会被卷进去，所以因为外部环境刺激觉醒异能的人多点，没有觉醒异能的人最次也会购买辅助异能防身。”

李苒：“异能的强弱可以升级，或者再开发吗？”

方楚阳：“当然，用进废退，通过有效的学习可以增强异能，有的人受到一定的刺激甚至会开发出第二异能...”

“我需要提高异能，变得更加强大。这是我进的第一个污染剧场，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目光灼灼，紫色的眼珠燃烧着红色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凛冽而又炽热，做好了要不顾一切、燃烧自己达成某种目的的决心。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方楚阳略有些惊讶，但随即嘴角上扬，升起了张扬明烈的笑容，这还是养尊处优的内城人吗？

简直就像是他们的同类！

本以为老头给他找了个麻烦精，没想到也是“野兽”啊，野兽！这人感觉有点意思。

李苒说完扭头看向墙上的器官，压抑令人作呕的气味，一一打量。这里跟负3层一样，也有着处理槽和巨大的管道，风也是向上吹。

她想到了偷来放在智脑里的剪刀，拿来给方楚阳看：“这个是不是昨天我们处理过的？”

方楚阳接过，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对，没错，剪刀上没有什么被污染过的痕迹，是我直接改变分子结构处理的。”

“负3层的废弃医疗器械是‘医疗用具’，负6层的人体器官是‘材料区’，那些医美整形的原材料应该也是从这里拿的，估计他们这个公司员工身上安装的也是这些东西。”

李苒眼神微闪：“那么，负9层的‘处理厂’又是什么呢？以及这些人体器官都是从哪来的？”

她看向一人粗的管道：“既然有向上的管道，肯定还有向下的，方楚阳，我们得去下面。”

下午15：03，距离剧场结束还有【33：11】

方楚阳看着李苒执着的表情，知到她又在打管道的主意，而且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去钻管道，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其实，破除污染剧场不一定非要弄清楚真相，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找到伪人就行，没必要所有事都那么较真。”

李苒思维跳脱，想到今天上午的研讨会，问到:“每个剧场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好说，但别忘了污染剧场是怎么出现的。”

“人类精神崩溃会变成伪人，产生污染剧场。”

“答对咯，所以伪人到底是为什么会精神崩溃的呢？好好的人为什么会精神崩溃？”

方楚阳嘴角紧抿，金色的眼眸光芒凝固，闪过寒霜，回想起过去发生过的事，带着几丝嘲弄和鄙夷。

在这个世界，人类有什么理由不崩溃呢？

该疯的不该疯的都疯了，人要发疯，那是早晚的事。

他看着眼前还充满斗志的新人，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在少数，她又能撑下来多久呢？

别最后又让我收拾烂摊子就行。

进入认识的人的污染剧场，滋味有点不太好受。

“如果你要去也行，但看见真相后，别害怕地后悔就行。”

李苒眼神不悦，这人怎么事这么多，自己看见鬼比她还抖得厉害，还成天劝她别害怕，这种过来人的语气也真让她不爽，谁还没点经历了，她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脸色一暗。

“你怕就直说，不用啰嗦，在这里等我就行。”

“而且，我不会后悔做过的任何事。”

包括导致这一切发生的那个错误，如果再来一遍，她还是会选择救下那个人，把那瓶药剂给她。

人的所有选择只有一次，所有的选择都是唯一的选择。

李苒翻看着墙壁，检查还有没有别的管道，或者通往下层的东西。

如果直接出去，很有可能碰到小李之类的鬼东西，而且她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很可能属于违规行为，毕竟【美学评审团成员】只知道地上9层。

直觉告诉她，见不得人的东西肯定更危险，所以还是尽量不要与剧场角色起正面冲突，能找到别的途径去往地下更好。

方楚阳被刺中痛点，瞬间从刚才的‘好为人师’，变得有点炸毛：

“我去过那么多污染剧场了，还害怕啥，我那只是好心提醒你，之前可有人第一次直接进去恐怖剧场被吓尿了。而且，谁说我不去的？”

李苒无视他，不过气氛总算没有那么沉重了，果然她没有猜错，咋咋呼呼才是这人的常态。她继续摸索，墙壁上好像没有什么暗门，处理槽呢？

她看向处理槽，跟之前的房间一样，都连着一个向上吸的粗管，估计是把处理好的人体器官直接送到楼上的，比如三层的员工餐厅，那么地下负九层的区域应该也会有管道通往上层。

“方楚阳，你说处理厂的管道会不会从这一层经过？”

方楚阳又正了正神色：“确实有这个可能，我这两天在工作的时候，有听到别的管道的声音，而且断断续续的。”

李苒立马问：“从哪个方向来的？”

“从楼上，而且我猜测负7楼处理厂的管道有可能会通到负5层，总感觉管道声音从这间房子的地下传来到地上就就停止了。”

她思索着：“如果是这样的话，能直接进入楼上的房间可能会更好。我的瞬移不能直接上去，你有什么□□之类的异能吗，直接随地开门的那种？”

“很可惜，我目前只有一个异能。”

方楚阳笑了笑：“不过，一个就够了！”

他踩着墙上的人体器官，当作攀岩的脚蹬，几步跨越就触摸到了天花板，单手触摸墙壁，不一会，天花板就开始破了个窟窿。

啊，忘了当时中心城的高墙他都能破坏，这种墙壁应该不在话下，他的异能倒是看起来挺好用的。

几分钟后，窟窿已经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出。

“你等一会，我先上去看看有没有人，你再上来。”

方楚阳从窟窿里探出脑袋，环视一圈，没有别的人，感觉负5层比负6层光线要稍微好一点，但不如负3层。可能他们这栋公司就是楼层越往上光线越多，温度也越暖和吧。

“没啥人，上来吧李苒，踩的时候小心点。”

他刚想回头叫人，没想到下一秒李苒就瞬移到了他的身前，她这异能不错啊，要是再配上一把武器，简直就是最好的杀人凶手。

李苒看了看这个房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堆积的物品，正中央的处理槽也干干净净。

现在15：26，是上班时间，怎么会没有人，难道这个公司还有夜班，或者别的一类的规则？

“你昨晚在负3层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昨晚？我们哪里有晚上啊，时间不是跳过了吗？”

哦对，昨天用到了【时间转场】，看来确实跳过的时间里也可能会存在有效信息。

她走向那个管口，将近1米的半径，完全可以钻进去人，目前也没有风声，应该是还没有工作的状态，里面黑黢黢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底。

要下去吗？里面会发生什么?

李苒心里其实也没有底，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跳下去，才会有答案。而她的直觉从来没有错过。

不过还是有点紧张，她的胸口有些起伏，手心微微出了点汗。

“要跳吗？”

方楚阳问到，其实他也知道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但确实也很刺激。不过经常穿梭于污染剧场的本能告诉他，底下一定有更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值得冒险一去的。

有时候知道真相确实不一定有什么好处，但是一但拥有了疑问与好奇，人就没办法迷迷糊糊装傻充愣地装作不知道了，总得探寻个究竟。

“跳！”

李苒屏住一口气，跨步向前做了个俯冲，直接跳进白管内的黑洞。

“我靠，表姐，你是真的勇啊！说跳就跳，我还想着先下去探探路，你再瞬移过来呢，等等我啊！”

方楚阳的声音越来越远，李苒像是进入了个封闭的滑滑梯，没有向上的风的阻力，迅速地向下进行自由落体的运动。

她的头发向后飞扬，有几缕来不及向后捋顺，刺痛着她的脸颊。露出的胳膊和腿也与金属摩擦地发烫，但最让人难受的是，那股浓重的腐烂的气味越来越重了，比起“福利”的臭味要浓厚百倍不止。

血腥刺鼻的臭味也夹杂其中，越来越近了，腐烂味熏得她想吐，呕，幸亏空荡荡的胃让她吐不出任何的东西。

下降的速度很快，几秒钟后，她就隐隐约约看到了出口的微弱的光线，比滑梯内部的纯黑色要稍微淡一点。

“扑通！”——

她跌在了什么东西上，黏糊糊地，有有些柔软，但最重要的是那股腐烂的尸臭扑面而来。

“呕——”

干呕声和更巨大的声响从背后传来，是方楚阳。

“我靠，这是啥地方啊，好恶心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但手上好像粘了什么液体，黏糊糊的，也有点恶心。

李苒拿出自己的光脑，打开了手电筒，想要照亮这个几乎伸手看不见五指的地方。

“——方楚阳——”

她看着刚被手电筒照亮的一小块空间，声音冰凉地呼喊着方楚阳的名字，嘴角抽动，即使极力克制，隐藏的恐惧和颤抖还是快要通过声音涌出。

“怎么，我都说过你害怕的话就会后悔的吧，这会儿知到喊我的名字了？”

“你，往上看——”

每日这个恐怖量，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极限挑战

新人第一本，其实很能知道自己前三章切入角度有问题，写得很难留住人，改了一遍，还是不行。无限流悬疑小说切入点很忌讳这种，但还是保留下来了，能往后看的都算是有缘人吧。虽然没啥人看，但还是想把第一本好好写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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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美美公司（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