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就到了我家楼下,和苏姐姐说了再见后,李欣然就从我的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家门。
好家伙,这是真一点也不客气了。
“你真的在这过夜了?”进屋后我先开灯,然后把窗帘拉好,“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嘛?”
“姐姐难道忍心赶我走嘛?”李欣然脱下大衣,白色休闲衫外套着一件黑色复古工装夹克,眼神中充满可怜,“一会你陪我给他们打个视频通话就好了呀。”
“那就好,反正我家也没别人。”我一边说一边控制自己的眼神不向她身上扫去。
“这就对啦。”李欣然直接笑眯眯地躺到床上,“可是我没有睡衣啊。”
“哎,我给你找一件啊。”就在我在衣柜里翻找的时候,李欣然已经拨通了视频电话,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听清。
“姐姐,快过来!”正当我拿着睡衣进来时,她兴奋地直接将手机对准我:“舅妈,看看看,这是奕霖姐姐!”
“那个,阿姨好啊。”我爬上床,笑的有些尴尬,“今晚我们玩的太晚了,李欣然就住在我这了。”
“好,李欣然这孩子调皮,给你添麻烦了。”那边的音质和画质都很不好,我能看出是个眼角布满皱纹的中年女人。
“不麻烦不麻烦。”我连忙说道。
其实这也是真话,从认识那天起似乎是我一直给她添麻烦。
“舅妈!奕霖姐姐可是我女朋友!”李欣然用着撒娇的语气说道,“就是她呀,我追了六年的那个漂亮姐姐。”
我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这就已经见家长了??
“那可得对人家好点啊,带她去商场逛逛,看个电影啥的,舅妈出钱。”李欣然的舅妈笑了,“不说了,你舅舅回来了,姥姥和弟弟已经睡了。我得去上夜班了。你们注意安全。”
“明白啦,舅妈路上注意安全!”李欣然甜甜地笑了,挥挥小手。
全程我都一脸蒙,而李欣然似乎是看出我心里的疑惑,李欣然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我家里人早就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啊,舅妈,舅舅还有表弟都很支持我的!”
怎么,难道我才是最后一个知道她喜欢我的人??[R1]
“姐姐,咱们洗澡吧,我困了。”
......
洗完澡后,关了灯,我们俩躺在床上。
李欣然倒是对我家的布局很是好奇,兴奋地问我家为什么会这么设计。
其实我家的户型很普通,就是正常一层三居室的最右边那户。只是我的卧室自带一个阳台,又因为是一楼,所以将阳台上一扇窗户改成了门,倒也方便了不少。
门前是宽敞的空地,一楼的很多人家都围了个院子,种花种菜,休闲纳凉。
从所谓的前门一进来就能看到床,但其间又修了一个类似屏风的小二门,再拉上窗帘,倒也不用担心被人偷窥。
唯一的问题就是北面的房间基本没有采光可言——但我没必要在乎那些。
然后大多数时候是我在静静地听李欣然讲这讲那,讲她从小到大各种难忘的事情。
我本来以为她这么乐观善良的性格背后一定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实际上她的遭遇似乎却并不比我少:
“在我很小时父母就离婚了。我跟了妈妈,可是后来一场车祸还是带走了她。”
“不过还好,舅舅一家收养了我,他们一家人真的很温暖。舅舅是工人,舅妈是护士,他们还有个上小学的儿子,但她们始终将我当成亲女儿一样。我们一家还有外婆,真的很幸福。从小到大别人有的基本上我都有,甚至有更好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只是说话时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点点向我怀里蹭着:
“由于我父母的经历,从小舅舅舅妈就一直教育我,一定要找一个真正是你爱的,也是爱你的人。其他一切都没那么重要。”她看向我,“只要我们过得好,别人再怎么冷嘲热讽又能怎样?”
“姐姐,人生短短几十年。我们从来不是活给别人看的,我们没必要为了别人怎么评价怎么认可而委屈了自己,那才是真正的傻瓜。”
“姐姐,别离开我,求你了。”
“当然不会,说什么傻话。”轻轻一吻封印住她鲜红的唇,我靠在床头,将她揽进怀里,感受着她身上那独特的、似乎能净化人灵魂的清香。
我从来都是个理智的人,可面对李欣然的时候,我承认我没有保持理智的能力。
皎洁如水的月光越过床头的屏风,迫不及待地洒落在床尾的地板上。鹤岭的夜晚从来都寂静地如童话般一样,在一片寂静中,我们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彼此那逐渐加速的心跳......
......
翌日的天气照常很好,企鹅上苏静语发来消息,让我们有空去取下照片,她送来也行。
她家在松鹤小区,那边正好有个公交站点,收拾了一下,就和李欣然准备出发。
这次用不着坐那终日苟延残喘的20路,体验了一把舒适的新能源公交车,很快就看到了那一排排整齐的以深色调为主的六层小楼。
“哇,姐姐家这里真好啊。”开门后李欣然感叹道,“这里还挺繁荣呢。”
苏静语笑了,从冰箱里给我们拿出两瓶饮料。然后告诉我们,其实有很多像她一样,曾经被都市生活压的喘不过气的人从五湖四海来到鹤岭,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却也有东北小城独特的温暖。
在很多大型一线城市两三平米的房价,就可以在鹤岭轻松全款置办一套不错的房子。而这里的返迁房新居位置和各种设施条件优越,在网上甚至成了个网红小区呢。
“你们这里人真的很暖,好人很多。我刚到这边时没有一个熟人,可是一直有热心的陌生人帮我搬行李。”苏静语一边说一边回忆,“鹤岭市没有机场,从江南省过来只能先降落在东边的邻市佳市,然后我上网查发现汽车站在郊区,还好问路时遇见个好心的女孩提醒,我才明白那个郊区其实就是一个市辖区的名字,还是中心市区之一,就跟咱们承安区似的......”
虽然这没有多好笑,但是李欣然一笑我还是忍不住跟着笑了。
“那个小姑娘是鹤岭人,在佳市上学。要不是她,我不知要闹出什么笑话。”她有些无奈地揉揉额头,“对了,你们是哪个大学的?”
“......才高三,没上大学呢。”
“哇,那还真没看出来。”
“正常,印象这东西多少是感性的,姐姐这么年轻,给我的第一印象也就是个大学生嘛。”李欣然甜甜地回答道。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啊?”
“昨天啊,你不是见证了嘛。”
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苏静语若有所思:“那你们的家人怎么看?”
“同不同意能怎么样,我现在年满十八周岁,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李欣然抢着回答,“我追姐姐又不违法,怎么了?”
苏静语还真是被她这鲜明的个性逗到了。
“再说了,奕霖姐姐在我家里人眼中可是标准的贤妻良母!”趁我不注意,李欣然突然在我侧脸上亲了一口。
抬头恰好和苏静语四目相对,她漂亮的眼睛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又零零散散地聊了不少,吃过午饭我和李欣然也准备动身回去了。
苏静语家楼下种了许多松树,她很是喜欢。于是我们俩就又有了一张松树下的合影。
短暂的周末,难得的安宁。
看着李欣然在前面开心地一蹦一跳,我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遇上对的人,却不是在对的时间。
毕竟现在,那个死神笼罩的世界,我们甚至连活下来,都是一种奢望。
......
周日的早上,我照例看了看企鹅群消息。昨天死神居然沉默了一整天,然后刚刚在群里颁布了一个任务:
“以下任务二选一进行投票,票数高的需执行任务,否则将受到惩罚。
1.艾柏武潜入学校监控室删掉所有的监控记录。
2.孙志平潜入学校监控室删掉所有的监控记录。
删除监控记录?开玩笑呢?
难道死神是想借助我们的手段帮他躲过警方的追查?我们这小地方的警力本来就薄弱,而且之前大多数的死亡事件都已经被认定为是自杀了。
除非......
这次照例是就没几个人参与投票,参与的人,大多数也投给了孙志平。
艾柏武虽然性格冷漠,沉默寡言。但确实是有真才实学,作为我们私立学校的年级第一,却也完全不亚于市里公立学校的尖子生。
而孙志平的人品并不算好,他为人圆滑狡诈,总是一副恭敬的笑脸,却又常常见风使舵。喜欢巴结着李豪、赵铭诚那样的富二代,又以着一个小小班委的身份仗势欺人。听别的女生说,似乎还是个典型渣男。
不过只要有人投了,没产生平票,我就自然就不会不必要地得罪别人。
接着,毫无疑问的结果出现了:“十八票比零票,孙志平需要在一小时内完成任务,否则将受到死亡惩罚。祝你好运。[死亡微笑]”
此时看到这条消息的孙志平欲哭无泪,双手都在颤抖的连手机都拿不好——好不容易在压力这么大的情况下熬到放假,他刚刚想去网吧开黑打游戏呢,死神竟然跟他开了个如此的玩笑。
他不是傻子。学校里发生了这么多起命案,他要是把监控删了,无异于是帮凶,可能会把牢底坐穿的。
等等,坐牢?
孙志平脑海中,突然一个癫狂的想法闪过。
半小时后,他打了个车,到了校门口,衬衫口袋里还藏了什么东西。
学校的大门并不高,轻轻一翻就能过去——可两扇不太结实的铁栅栏门距离地面还有一定空间,毫无疑问,爬上去那当啷当啷的响声肯定会惊到旁边值班室里的人。
其实作为学生,他本可以直接拿出证件和老师说一声就能直接进去的,可孙志平不会这样,因为他有自己的目的。
“喂,那边穿黄衬衫的小子!你干嘛的!”值班室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大喊着。
孙立平利索地翻过去,头也不回地就朝着行政楼跑去。
监控室就在行政楼,这点他是知道的。
行政楼只是简单的双层玻璃门,但上面挂了一把铁锁。孙志平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搬起地上的一个巨大的陶瓷花盆,毫不犹豫地朝门上砸去。
“哗啦!”瞬间本不结实的玻璃门应声碎裂,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洞口。见身后的老师很快要就冲过来了,孙志平直接顺着这个洞口钻了进去。
背上被碎玻璃扎的鲜血直流,可孙立平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那个洞不大,外面身材比较高大的老师似乎是进不来。
进门的第一个房间就是监控室,里面巨大的电脑屏幕上分成若干个长方形网格,正是学校里各处的监控画面。
在电脑前鼓捣了几分钟,孙志平很快将监控记录全部都删除了。
那个老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回迟迟没能进来找他。接着孙志平在房间里四处环顾了一下,立刻抄起一把实木椅子朝着电脑屏幕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直到那电脑屏幕碎裂的稀烂。
接着他又将癫狂的目光移到旁边,很快,那可怜的电脑主机也此刻惨遭毒手。
然后是房间里他所能目睹的一切。
就当他想离开时,门却被一脚踹开了。
“不许动,警察!”一个警察举起警棍指向他,“举起手来!”
孙志平缓缓将手举起,可突然,他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双手拿着,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你这是袭警!”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准备上前将其制服。
不到一分钟,孙志平就喜提一副双子座银手镯,如同丧家之犬般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押送上了警车。
全程,那个身材高大的老师都在看着他,眼神复杂。
上车前,孙志平露出了一个苦笑。
——如果不是为了活命,他才不想这么做。
......
当天下午消息传开后,我们的班级群就炸了。虽然大家早有预感,可是孙志平居然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而此时,我和李欣然正坐在一辆长途大客车上,客车开在被重型货车被压的坑坑洼洼的国道上,很是颠簸。
“姐姐,他们说孙志平这样的。破坏现场证据,然后又持刀又袭警,好像至少要判十年起步了。”
我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
“这个孙志平还真是聪明啊,不过我可真的看不起他。”
此时派出所里,孙志平正在交代犯罪经过。
他一会说这个时嬉皮笑脸,一会又说那个记不清了。至于作案动机,他说想来学校抢点钱。
——简直把审讯的警察脸都气绿了。
“这哪里是什么学生,分明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一定要关押好他,严加审讯!”笔录的警察生气地扔下笔,对下属说道。
而要不是怕被当成精神病,此刻孙志平早想仰天大笑了。
毕竟他这个方法虽然笨,却应该是真的有用。
现在他身上数罪累加,不管是派出所、警察局还是监狱,随便哪里他都能呆个七八年。
何况很快他就能被送进监狱了。
监狱——这个多少人都避之不及如同瘟神的地方,在他的心里却是避风港一样的存在。
只要进了监狱,便是彻底与外界隔绝。那死神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样。
先在这里面蹲个十来年,以我们国家现在强大的警力,就不信抓不到这个打着死神旗号装神弄鬼的家伙!
想到这,孙志平不由得得意洋洋地夸自己是个天才。
......
此时在客车上,我也将孙志平的想法简单对李欣然讲了讲,听的她是目瞪口呆。
“啊这......这也能行?”
“一听说他这表现我就猜的**不离十了。”我无奈地笑笑,“这小子还真是精明,他那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去了!”
“他一个人这么做是可以,要如果我们都这样——我不清楚其他地方是否还有人和我们一样受着这种死亡诅咒,如果有,那我们所有受害者都进到监狱里去,或者干脆所有人都进到监狱里去,光留那一个作恶多端的死神逍遥法外、为祸人间,难道这不可悲吗?”
李欣然当然也看出了我的想法,抓住我的手,坚定地看向我:
“姐姐加油!我一定会陪着你的!”
车上搞太亲密的动作当然不合适,她就靠在我的肩上,长长的秀发让我的耳朵痒痒的。
是种奇妙且幸福的感觉。
逃避的能力谁都有,迎战的勇气不多见。
就比如此时,我们趁着周末最后的一点空闲时间,搭上了从鹤岭前往林城的客车,寻找那个曾经被司机大叔视为噩梦的,却又与我们的游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地方。
——白楼。
[R1]果然嘛最优秀的猎手都是先以猎物的形态出现的。
本文有一个小细节日后会非常非常有用的,你猜到了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破局的方法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