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陷入绝望的一瞬间，我忽然才明白死神的真实意思。”我看向李欣然说道：“他说的是全体同学参与投票啊，可是谁说死人不能投票呢？”

“......所以你？”

我拿起手机，上面正是我和死神的聊天记录。

——“如果对方不拒绝的话可以代替他人投票吗？”

——“可以。”

——“那么我替所有已经死去的同学向田雨投上一票。”

——“好。”

当然我是凑在李欣然耳边悄悄说的，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整个游戏就完全丧失了公平性，死神肯定也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吧？

“从今天起，每人只能投一票，不允许代替任何人投票。[死亡微笑]”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下一秒死神的消息就直接出现在群里。

好吧，反正这种把戏我也没想着用第二次。

“姐姐，你太厉害了！”李欣然一把将我紧紧抱住。

而在此时的隔壁班，田雨彻底怒了，推开面前的所有人径直跑出了教室，所有人都以为他打算跳楼自杀时，他却飞快地窜出了学校。

不好！他的眼神不对劲！

我连忙打算带着李欣然找个别的地方避避难，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闪着寒光的刀刃拦住了去路！

那已经不是普通的弹簧刀或是水果刀了，那可是一把不折不扣的明晃晃的大砍刀。

仔细一看，那刀上竟还带着油渍——这种管制刀具现在市面上购买很困难，感情这小子是进了哪家饭店把人家后厨的剔骨刀偷出来了！

“吗的，谁是李欣然？给老子出来！”

急眼了的田雨在空中挥舞着菜刀，吓的李欣然向后缩在我的怀里。

“田雨！你别欺人太甚！”张云汐穿过人群来到他的面前，丝毫不怕那明晃晃的刀刃“又不是李欣然非得让你死，你有能耐怎么不去砍死神呢？”

“你特么还好意思？再挡老子连你一块砍！”田雨怒不可遏地看着他，直接一刀砍了下去。

不过田雨作为高中生大概还是第一次拿刀，虽然愤怒，双手还是在不断地颤抖着。

他怒喝一声为自己壮胆，结果张云汐轻松地就躲开了他的攻击，田雨手里的刀直接落到了他身后那个倒霉的男生的身上。

瞬间那个男生的颈部汩汩地喷涌出鲜血，可尝到鲜血滋味的田雨却似乎觉醒了更加变态的心理，又是一刀砍在面前一个来不及躲闪的女生腰上。趁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双手捂着李欣然的眼睛，打算趁乱离开这里。

“这位美女急着要去哪啊？”

突然我猝不及防地被抓住了肩膀，身后是正是拿着刀，满脸是血的田雨。

“夏心妍，别让她过来！”我顺势将李欣然向前一推，夏心妍也是聪明的人，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下一秒，我的衣领就被一只手狠狠地拽住了。

“哎哟，我说你怎么这么面熟呢？”田雨一只手扼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举起大刀就向我的胸砍来，“特么的小贱人，害死马峰的，害死侯子山的都是你吧？”

也许是田雨扼住我颈部的那只手本来力气就不大，也许是他光顾着疯狂地大笑，反正被我利用身高差的优势一肘撞在下腹上，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接着我猛地向一侧转身，有惊无险地逃过了那把能直接把我颈部切断的剔骨刀。

“啊！”他发出痛苦的惨叫，却仍然不肯松开那只扼住我的手，并且直接向后一仰，连带着我“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地上是坚硬的水泥砖，两人的重量加一起都足以让下面的田雨摔成脑震荡，可我的心中此刻却只有惊恐——因为我清楚地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果然，田雨在地上打了个滚，接着将我压在了地上。我试图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张本就丑陋至极的脸。

说起来李欣然都没敢离我这么近过，这个死男人怎么敢压在我身上？

我的双手被死死按住，拼命地挣扎着。

忽然，一把椅子“啪”地挥了过来，直直落在田雨的后背上。这家伙哀嚎一声，力气也小了不少，直接倒在了一旁地上。

“王八蛋！”张云汐急红了眼，扔下已经被砸成两半的椅子，冲上去就和田雨厮打了起来。

有他在前面打的田雨毫无还手之力，杨思远和赵铭诚等人也跑上去帮忙，很快田雨就倒在地上，遍体鳞伤，痛苦地捂着头惨叫。

“行了！别真把他打死了！”见地上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家伙此刻像条死狗一样张大嘴奄奄一息地喘着气，我满脸嫌弃地拽了拽张云汐的胳膊。

“不行！”张云汐一副坚决的表情。

“笨啊，杀人偿命懂不懂？”要不是张云汐再三救我，我都想抽他一巴掌，“死神杀人警察抓不到，你以为你杀人就抓不到？至于为了这么混蛋的人自毁前程？”

很快，其他几人也都停下了手，田雨也被张云汐一脚踢了出去。

刚才那么说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田雨必须要执行的任务是自杀，如果我们先杀了他，不知道会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既然有死神来代替惩罚他，我们也就不去脏了自己的双手。

从走廊上看去，田雨此时已经下了楼，一边骂骂咧咧地打着电话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学校，样子十分滑稽。

不过几秒钟后校门口就传出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

——已经疯狂的田雨被一辆高速行驶的重型卡车直接撞上然后碾压成了肉饼，连眼珠子都被从车轮底下被挤了出来，给旁边骑三轮捡破烂的老太太吓的当场晕倒。

田雨是死了，可我班也因此有两个人重伤，张云汐等人也是不同程度的轻伤。

两个重伤，一个被砍到腰上倒地昏迷不起，一个颈部鲜血像喷泉似的。

但还好我们五班是个团结的班集体，立刻有人给警察和救护车打电话，然后七手八脚地将两个伤者搬到张云汐和杨思远的背上，让他们两人背着往楼下走。

救护车倒还算给力，正好与我们差不多同时抵达校门口，看着担架上那个腰部受伤的小姑娘苍白的脸色，我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接着，我们毫不例外地被车轮底下那血肉模糊的尸体吓到了。

我只是很疑惑，那辆卡车是重型牵引车，就是俗称的挂车。可我们承安区就算是近郊，也不允许这种车开入啊。

驾驶室空无一人，司机大概是逃跑了吧。

我们在重卡后面设置了警示标志，然后自觉地围成一圈保护着现场，很快两辆警车就鸣笛开来。

警戒线在学校门口拉起后，这大白天连个鬼影都没有的地方却罕见地挤满了一大堆不嫌事大的看客。

毕竟一早上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肇事车还是不能进入市区的重型挂车，这在小小的承安区可真是新鲜。

“都退后点！”一个壮实的中年警察打开车门，厉声向周围的吃瓜群众喊道，“这里是交通事故现场！”

等等，这警察怎么有点眼熟？我眨眨眼睛，忽然想起来了——不就是上次我们在动物园门口围观格斗还发现一具干尸，前来处理的那个警察吗？

我还和他说了死神的事情呢！

可现在当然不是时候，他正指挥着其他的民警和交警干着各自的工作。

“嗯，警察叔叔？”好不容易看他已经忙的差不多了，我走上前去问道。

“别叫叔叔哈，我还没结婚呢。”那个警察有些尴尬地笑笑，“我姓王，叫我王警官就好。”

“还记得我嘛？”

“当然！你还让我......”忽然王警官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这话不方便在现在在外面说！”

我点点头：“这次的交通事故您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卡车没有逆行，从刹车印来看的话车速也不是太快。应该是行人擅自不走斑马线而横穿马路吧。”他说道。

“不不不，王警官，这里是承安区啊，这种车怎么开进来的？”又一个警察走过来开口，从他与王警官不一样颜色的帽子上就可以看出这肯定是个交警。[R1]

“那倒是，反正这都是张警官你们交通大队管的了。只是报警人说死者生前曾经持刀伤人，我必须得来调查一下。”[R2]

这辆重型卡车被扔在路中间严重地阻碍了交通，记下车牌号后交警们便去商量该怎么处理它。

接着一个级别低一些的交警很快就过来和张警官汇报：

“张警官，已经查到了，这辆车的车主叫鲁万松，林城人，今年四十岁，运输司机。”

张警官点点头，叹了口气：“赶紧调查吧，非得逃逸干什么啊，本来没多大事的。”

然后几个交警留下调查，王警官带着我和李欣然打算回派出所做笔录。

张云汐看我的目光有些担心，我刚想和他说几句话，就被李欣然轻轻在后腰上掐了一下。

“疼！”对于我敏感的身体来说这就像一道闪电劈中似的。

“哼，刚才我都担心死了！”李欣然带着哭腔看向我。

还好前面的王警官专注于开车，并没有理会我们俩在干什么。

我只希望李欣然给我点面子，不要让我成为全鹤岭第一个猥亵未成年少女而被抓起来的女性就好。

当然直到车开到西山派出所的时候她还以为我真的只是带她来作笔录。

“小姑娘，你的这位朋友？”停下车后王警官没有着急开门，而是转过头来看了看我。

“让她跟着就好。”我笑了，“谢谢您。”

王警官带着我们两人走入一间审讯室，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警察。

“这是我在技术科的朋友小刘，大名刘星，让他和你们说吧。”

年轻警察脸色并不好看：“那个......对方的黑客技术实在太过强大，以我的能力实在不没法破解的账号密码，再有就是我也没法确定他的IP地址......”

合着就是死神在黑科技这方面还挺厉害的吗？

“这上面显示，他的IP地址是在国外，可是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他故意更改的。”小刘打开笔记本电脑，上面一堆英文字母与代码看的我头疼也看不懂，只选择听着。

“在国外哪里？”

其实就算真在国外我倒也不是很震惊，毕竟鹤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边境城市，北边隔着黑龙江就直接能看到老毛子的地盘。

“呃，在哈巴洛夫斯克。”刘星有些紧张，“这，这可能涉及到跨国犯罪了。”

哈巴洛夫斯克，在中国原称伯力，是俄国在远东第一大城市，离我们鹤岭也很近。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

每每死神颁布任务的时候，敏锐的第六感总让我觉得教室里有一双眼睛正在漠然地欣赏着我们自相残杀的疯狂呢！

所以，更大的可能其实是他就在我们身边，只不过伪装得太好罢了。

不过本来我倒也没有对黑进死神账号这种事情抱有太大希望，只是想问问王警官有关之前与死亡游戏相关的事情。

王警官摸了摸下巴，努力地陷入回忆之中：

“大概是在六年前吧，当时也是你们兴安树人中学一个班级发生了群体性的自杀和失踪事件，就挺邪乎的，老百姓们都说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警方更倾向是校园内认为出现了某种邪教组织，只不过苦于一直没有证据。

是啊，如果这么多人真的突然集体自杀，那绝对是出现了什么蛊惑人心智的东西。

“而且我有些怀疑，在更久之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的。”我抬头看向他，“如果可以的话，必须要查查当时的卷宗。”

毕竟再早个十几年到二十几年，那时的通讯实在太不发达，户籍制度又不健全，很多单身居住者失踪个几年也发现不了，这都是常事。

又和王警官交流了一段时间，最后接近中午饭点时，我提议请他去吃顿饭。

即使坐到饭桌上，我们各自也是忧心忡忡——现在综合下来，死神给我们留下唯一的证据便是这个死亡游戏群。

可他的企鹅账号根本就没有实名认证，能发红包，大概是和什么黑科技有关吧。

也就是说，哪天只要他把群解散了，这唯一的证据也就消失了。

鹤岭这样的小地方破大案本来就吃力，而且只要警方开始介入，那死神肯定会更加狡猾，更加行踪不定。

而且保不齐死神那么聪明的人到底在我们身边安排了多少眼线，暗中调查，也是目前最有效最保险的方法。

王警官还告诉我，只要我们学校再出现类似的命案，就第一时间联系他。

吃完饭，我和李欣然坐公交车回了学校。

习惯了这种麻木的奔波生活，到了教室后我直接趴在桌上倒头就睡，别人说了什么都没多大的印象。

李欣然轻轻坐下，又轻轻给我披上一件衣服，整个过程中几乎不发出一点噪声，眼中满是可见的心疼。

......

这个世界真的好奇怪，它总把活着的人往死里逼，又要劝想死的人好好活着。

......

“砰！”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我们教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R1]交警的帽子是白色的，其他警种的帽子都是黑色。

[R2]无论什么交通事故，包括致死的，肇事逃逸的都先找交警定责或者追责，如果确定是存在故意倾向或者责任极大的会移交刑事部门处理，而且交警有拘留的权力。交警在交警大队，刑警在派出所，二者互不相属。所以理论上接到报案后都会是只有交警会第一时间来这种现场，这里因为要为王警官出场做铺垫，有些不够严谨，希望别误导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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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循环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