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看着面前的小甜点，她其实不是很喜欢玫瑰花果酱，这对她来说太腻了，她并不偏爱过甜的食物。

所以她把果酱拨到一边，吃了些酸奶，然后问羽尾，“你为什么和她分开了？”

一般母亲会选择和伴侣一同养育女儿，因为一个人照顾孩子太吃力了，但羽尾却在她还没记事的年纪就离开了佛罗伦萨。

羽尾正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街上来往行人，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咦？”她垂下视线，“我们没分开呀。”

“可是你走了。”贝拉仰起头，看着和母亲一模一样的另一个母亲。

看起来羽尾依然钟意这副面孔，这让羽尾离开的原因更加扑朔迷离了。

“我不喜欢佛罗伦萨。”羽尾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严肃又郑重。

这个回答非常的模板，非常的体面，一看就是一条优雅的龙应该给出的答案。

实际上羽尾对自己从佛罗伦萨落荒而逃的原因心知肚明。

她的两个母亲中只有夕雾会魔法，因此，有一半的概率，贝拉会是健健康康的幸福普通人，有一半概率，贝拉不幸的继承了她的魔法。

她很焦虑。

她害怕贝拉不仅继承了她的魔法，还给出类似的代价。

她拥有龙寿命的六分之一，这是一百二十年，但人的寿命只有一百二十年，六分之一，那就是二十年。

相当于她刚刚介绍贝拉来到人间，贝拉就要离开了。

她接受不了，焦虑到一定程度后，她选择像任何一个称职的龙妈妈一样，叼着自己的蛋，离家出走。

“我喜欢到处旅行，还好你在学期末来的这里，等凯茜放假后我准备待她去奥古斯塔城。”羽尾飞快地带过这个话题。

她决定，自己就是一条任性又随意的龙，为了塑造这一形象，她把凯茜的转学安排上了。

反正凯茜也不是很喜欢奢香城，凯茜讨厌沙子。

贝拉是个可爱的人类幼崽，样子很乖巧，她很喜欢贝拉的异色瞳，非常别致，像水晶珠子，所以她轻轻亲亲贝拉的眼睫，尤其这会儿确定了贝拉的代价是什么，她心情格外的好，“我估计凯茜的书看的差不多了吧，我们去找她。”

她决定为自己十余年的缺席做出补偿，“要不要我带你飞过去？”

贝拉像任何一个平凡人类幼崽一样，目瞪口呆，“啊？”

“走。”她带贝拉走到附近的丛林里，脱下衣裙，变回自己的样子，用爪子撑开育儿袋，“有时我会带凯茜……等等……”

她从育儿袋里掏出一块早上洗澡顺手塞进去的毛巾，一袋今早顺路买的茶叶，一包用绳捆好的莴苣。

贝拉看着她，半晌，说，“羽尾，你……”她比划了一个大小，“你是巴伐利亚雷龙嘛？”

“我只是有白化病。”羽尾评估了下贝拉的个子，觉得勉勉强强塞得下，“过来吧。”她把莴苣塞进茶叶的袋子里，套在翅膀尖上。

“你好小……”贝拉盯着羽尾看了好久，好奇的摸摸她的翅膀。

“因为我还没长大。”羽尾很温柔地用脑袋蹭蹭她，见她对翅膀很感兴趣，索性展开翅膀让她玩，虽然这个家伙很奇怪，但总的来说，是个容易相处的好脾气，“我们三百五十岁才成年。”

贝拉觉得她不该接受羽尾的邀请，钻进龙的育儿袋里这种事情未免过于亲密了，可是她真的很好奇被龙装在袋子里飞是什么感觉。

母亲曾带她去拜访过羽尾的家人，主要是为了寻找解决魔法代价的办法，那时在巴伐利亚山区，她看过很多龙把孩子装在育儿袋里迁徙，而龙很像大猫，肚子上没有鳞片，软软的。

迟疑了会儿，她觉得反正羽尾也是她的妈妈，这层关系就够亲密了，于是提着鞋子，钻了进去坐下来，露个脑袋和抓着小皮鞋的手在外边。

“嘿嘿。”羽尾很开心地用下巴颏压压她的脑袋，展翅飞起来，随后待她绕了个远道。

羽尾绕着城盘旋了很多圈才飞到高空，她们在云端，此刻正值夕阳西下，云层被一分为二，云端之下是洁白的水汽，而云端之上水汽折射出瑰丽的金红色光芒，金色的阳光与折射的晚霞绘成温暖色调的世界，而天空恰好是浅蓝的，带有一些紫色。

贝拉睁大了眼睛注视着不同形状的云，她似乎就躺在云朵中，那被晕染成暖色调的云似乎是被烘暖的床，只是，她没能欣赏多久这种仿佛童话故事中才该有的美景，就被冻得彻底缩到羽尾的袋子里，还抱着她的小皮鞋，鞋底还有土，她嫌弃地将鞋子提远些。

云层很冷，和深冬的温度差不多。

她没有龙的鳞片，没办法抵御严寒，只能靠着羽尾的肚子取暖。

“我们到啦。”羽尾带她绕城徘徊了好久，才成功落地。“但是。”

“怎么啦？”她从羽尾的育儿袋里钻出来，穿上小皮鞋。

“去。”羽尾拿翅膀把她拨转过身，“回去帮我把我的衣服拿过来。路上找找那袋莴苣！该死的莴苣哪里去了？明早我们要没有凉拌菜吃啦，只能啃面包。”

“跑起来。”羽尾像壁虎似的沿着路边矮楼的墙手脚并用的爬到屋顶上，躲在烟筒后边，催促道。

贝拉只好走回去找羽尾的裙子和菜。

实际上这里离那家甜点店一点都不远，走个来回只需要几分钟，但羽尾待她在天空盘桓起飞和下落花了足有半个小时——这导致莴苣彻底消失不见了。

等她抱着羽尾的裙子回来，却发现羽尾在跟那天和安妮吵架的冒失鬼唠嗑。

冒失鬼用蓝色蝴蝶结束着浅金色的长发，坐在一只可怜的牧羊犬身上，抱着代数课本，小狗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如果你考了零蛋。”羽尾说，“我就只好给你转学了。”

“才不会！”那个女孩子倔强地反驳，“至少能考五十九。”

“那不还是不及格么。”

“但零蛋和五十九是不一样的。”

“统统都是不及格。”羽尾扇扇翅膀，介绍道，“这是伊莎贝拉·凡尔登，这是凯茜，她是你另一个妈妈生的女儿，你们算姐妹。”

“妈妈跟我提到过你。”凯茜转过头，“咦，是你。”

“你为什么要和安妮打架呀？”贝拉把裙子递给羽尾，好奇地问道。

“精灵小姐说她是坏蛋。”凯茜从小狗身上下来，“我们一起去欺负安妮吧！”

“精灵小姐说她坏她就是坏家伙么。”

“她要把人家砍头。”凯茜理直气壮地说。

“有道理。”贝拉觉得凯茜好可爱。

“不过你也可以选择站在安妮那边。”凯茜瞄着羽尾，她迟疑片刻，还是转过头，对贝拉说，“毕竟你们都是普通人类。”

“你不也是普通人类吗？”贝拉揉揉她的脸颊。

“我不是。”凯茜呲牙冲贝拉做鬼脸，“我是小怪物。”她把裙子提起来，“瞧，我有鳞片的。”

“没关系。”贝拉问，“你会魔法吗？”

这下可把凯茜问倒了。

“会。”她倔强地回答。

“我妈妈不会魔法。”贝拉望着凯茜，“魔法与另一种特殊能力是交叉遗传的。”

但凯茜很沮丧地坐回到小狗身上，“我也不会魔法。”她颓废地说道，“妈妈不仅是龙，还会魔法，只有我，样子怪怪的，却不会魔法。”

“但你很漂亮呀。”贝拉说，“鳞片的颜色像珍珠一样。”

“你这么觉得吗？”凯茜又高兴起来，她性格蛮好玩的，跟谁都很亲热，还凑过来低着头亲亲她的脸颊，“我是最漂亮的小怪物。”

“走啦。”羽尾像赶羊一样，她系好腰带，“吃什么呀。”

“红酒鹅肝绘饭！”凯茜从嘉丽背上下来，她勾住妈妈的脖子，趴在妈妈背上，“还要咖喱，要，嗯，柚子汁。对啦，”她扭过头，“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贝拉牵着凯茜的小狗。“也没什么不吃的。”

“那你一定要尝尝奶油煎饺，爱普奶奶的煎饺子超级好吃，她还有独家秘方，薄荷酱。”凯茜很活泼，每道菜都请她尝一尝。

吃完饭，凯茜还带她去买小面包，“早上用火把它烤的焦焦的，再加一点杏子酱，涂一些黄油，超级棒。”

“那明天我们吃烤小面包？”贝拉提起面包袋子，盯着里面的小不点看。

“好呀。”凯茜推着她的背，“过来过来啦。”她把她拽到楼上，推开一个小房间的门，“不过很简陋。”

凯茜回忆了下安妮家里的金碧辉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呢，妈妈跟我说我从出生就有个亲密的小朋友，虽然和我们没有住在一起，但说不准有一天会相见。”她点亮蜡烛，“所以一直给你留了个房间。”她拽拽绑头发的带子，“但是妈妈说，我都是按我的喜好装修的，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你不喜欢的话明天我带你去镇上买家具。”

“哦不。”凯茜发出一声哀嚎，“我马上要考试了。”她抱着脑袋，“可能你要等我考完试了。”

“没关系。”贝拉似乎人很温和，她环视着房间，对着简单的床、床头柜、书柜和衣橱说，“我很喜欢，超级喜欢。”

“早上我带你去邻居家偷花。”凯茜承诺道，“我去给你弄个花瓶，弄个花瓶这里就好看了。”她听见楼下秩序混乱的咩咩声，三步并两步的冲过去，“救命，乔治娜，从你妈妈背上下来！不要欺负你妈妈！”

有袋动物：羽尾妈妈龙

我明明憋了一个很拉风的书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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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