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昏昏欲睡之际听到了夹杂在暴风雪中的脚步声，踩着雪花沙沙作响，脚步声又在穹罩外踟蹰不前。

他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大雪覆盖了穹罩，使得里面漆黑一片。

穹罩裂开一个一人宽的口子，寒风瞬间将秦风冻精神了。

“谁？”

“是我。”清脆绵软的声音，是苏诺。

苏诺拿出一颗夜明珠放在石床上，顿时整个穹罩内明亮极了。秦风没有认出这是自己三年前赠与苏诺的夜明珠。

苏诺抱着寝被铺在石床上。

秦风挑眉，“做什么？你为什么又来了？”

苏诺站起来看着他，“阿风，我说过了我向灵君请示来这里陪着你，外面下大雪了，我给你铺床被子。这样你就不冷了。”他铺好了被子，秦风稳坐不动，唯独他这块儿不能铺。

苏诺握住秦风的手，“你的手好凉。”他见秦风没有挣脱，心里愉悦，握着珍宝一般不松手，与他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秦风垂眸看了一眼两个人紧握的手，眼里冰冷，他无力气挣脱也懒得挣扎了。“陪我？怕不是怕我越狱来监督我吧？我云间城的余孽还没有抓住？灵君想让你再用美人计来询问那些人的下落？”南衡一战，秦风以一己之力抗住了死神和灵君的围攻，为韩笑笑和凤游山争取了逃离的时间，但也让自己受了重伤。

苏诺敛眉道：“没有。”

秦风突然问道：“这几年你在做什么？享受殊荣和风光？”

苏诺知道他问的是他入狱后的那三年。“我受了很重的伤，躺在床上几乎不能动。”

秦风便沉默了。南衡之战，苏诺为秦风挡下了灵君全力一击，差点身死。

苏诺不想让他知道那三年如何，便转移话题，他轻轻的拉了拉秦风的手，“阿风，你起来一下好不好？”

秦风看着他，撑着胳膊挪了一下位置，仅这动作秦风便有些支撑不住喘息。

苏诺紧张的看着秦风，秦风眼里更加的厌恶。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许久没有听到动静，他睁开眼睛看到苏诺蜷缩在床脚边闭着眼睛睡觉，身体冻得发抖。

秦风坐起来看着床脚下的苏诺，“你还在这里看什么？”

苏诺期盼的看着他，“我在这里陪你。”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没有监督你，只是陪着你。”陪你到刑满出狱来娶我。

秦风看了他良久，道：“你上来吧。”

苏诺呆了许久，然后兴奋的爬上床去，生怕秦风下一秒反悔。他躺在床上并肩看着秦风，却发现秦风起身下床。“你要去做什么吗？”他疑惑的问道。

秦风没说话，径直下了床靠坐着石床。

苏诺心都碎了，他可以清晰的感受着秦风对自己的抗拒和冷漠。“你上来躺着吧，我下去。”

秦风听到寝被窸窣的声响，不耐烦道：“不睡就滚，吵得人不能睡。”

苏诺不敢动了，绷紧了全身不自然的躺在柔软的床面上。他侧卧着看着秦风的后脑勺，眼泪打湿了枕面。过了一会儿，他抱着被子搭在秦风身上，“太冷了，盖着吧。我拿了两床被子。”

秦风听到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哭了，嘴里的话就没说，沉默的不耐烦的闭上了眼睛。

夜里风雪更大，狂风席卷，穹罩能挡住风霜雨水却挡不住寒气。

苏诺身体却大不如前了冻得睡不着，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混乱一片。一会儿想起了秦风搂着自己夸他好看又可爱，一会儿是秦风贴着他时滚烫的体温和粗重的热气，热气吹在他脖子上，激烈的吻把他撕裂开来，苏诺羞得都要钻进壳里了。

偏偏秦风还要抓着他四肢把他摊开让他无处可藏，逼问喜不喜欢。真是讨厌得很。不喜欢怎么会让这人这般下流的对自己。秦风明明知道还要追问，真是烦人。苏诺把脸藏在那人脖子里不肯露出羞红的脸，哼哼唧唧不知是撒娇还是斥骂。

苏诺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的，醒来时看着白色的穹顶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哪里，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哥哥，床好硬躺着好疼，要揉一揉。”声音又甜又软，大清早的足以让男人憋了一夜后兽性大发。

“嘁。”冰冷的嗤笑声让苏诺瞬间清醒，他睁大眼睛看到秦风依旧靠坐在石床边，一条腿曲起，一条腿舒展的伸直。两床被子不知何时都盖在了他的身上。

秦风转过头看着苏诺，“觉得这里差就离开。”

苏诺起床时脸上的红润早就在那嗤笑声中血色无存，他看着两床被子，手指卷着被罩，“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块儿。”

秦风不着一字，淡然的闭上了眼睛靠坐着。

苏诺起床把被子盖在秦风的身上然后离开，不到片刻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个木盆接来一盆雪水。

秦风看着他用灵力加热雪水，盆里热气蒸腾。他看着苏诺的脸色更白了，灰白得要和雪融为一色似的。

“你受内伤了？”

苏诺想他还是关心我还是爱我的。他心里欢喜，语气也带着几分雀跃，“好得差不多了。”

秦风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他又闭上了眼睛，昨夜里他一夜未眠，苏诺不停的喊哥哥和冷，想着待会儿还是把人赶走，实在是闹人。倏然，他感觉到一双手在解自己的衣带，秦风猛然睁开眼睛，凛冽的看着苏诺放在他腰间的手上。他抓住苏诺的手，“做什么？”

苏诺被他的手冰得一个哆嗦，担忧的问：“怎么这么凉？”

秦风不答，眼神依旧犀利。苏诺耳朵渐渐染了红霞一般过渡到脸上，“给你擦、擦身子，你昨夜也没有洗漱。”

秦风拉开他的手，“你我什么关系，凭什么脱我衣裳？”

苏诺紧张得咬紧了下嘴唇，唇畔殷红，他垂眸不敢和秦风对视，“你以前也脱、脱我衣裳，我们那时还没有、没有成婚。”他羞得都开始结巴。

秦风想不到他会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想着这三年苏诺真是变化诸多，变得他快认不出来了。他抬手用指腹揉着苏诺的嘴唇，“你也知道我们那时没有成婚是无媒苟合。你还知不知羞了？”

苏诺脸红得要滴血，“不、不知羞。”他说完快要把头埋进秦风脖子里了，但不敢。

秦风被他落在脖子上的头发搔得痒痒，他往后退了退。苏诺注意到他的动作，血色褪得一丝也无。原来刚刚是自作多情了呀。

秦风掰开他咬着下唇的牙齿，不耐烦道：“还洗不洗？水冷了。”

苏诺赶忙道：“洗！”他解开秦风的衣裳。脑子里不由得回忆起以前看到过的，饱满的肌肉，结实的躯体，遒劲的线条。顿时心跳加速。

以前他就经常被这人一手捆住腰按着，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到处摸。身体被这人高大结实的躯体压得不能动弹，手更是无力挣脱，摸得双方都面红耳赤，手最后也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了。秦风笑着夸自己身体软，腰细得一胳膊就能圈住了，混账极了。哪里细了，明明是这混账人高马大，四肢发达，头顶要撞门框了。

苏诺看着他的锁骨，左右锁骨上各有一个两指粗的钉孔，猩红的疤肉狰狞，从正面贯穿背面。苏诺心里眼里的旖旎顿时散开，他大声问道：“这怎么回事？”

秦风讥笑的看着苏诺，“你不知道？灵君怎么敢把我就这样置于天在水了呢？这两钉不仅让我浑身无力，而且只要我离开天在水一步，它们就会拔出来刺穿我的心脏。”

苏诺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手指摸着疤肉，“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只把你困在天在水不让你作恶而已。”

秦风见他真的不知道的模样便噤声了，他不耐烦的看向别处。苏诺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水盆里，咚咚的声音真的让人烦躁心难静下来。

苏诺一边替他擦拭一边检查他身上是否还有伤口，幸好只有陈年内伤了。

秦风听不得他哭，以前一听就心疼，现在只觉得烦躁。“你走吧。”

苏诺看着他，“不要赶我走。阿风，我、对不起，让我留下来陪你。”

秦风皱眉：“哭得我心烦，扰我清静。”

苏诺立马强忍着，“我不哭了，别赶我走。”他抓着秦风的衣袖，讨好的看着他。

秦风看着苏诺，想起了他以前拈花抵在自己心脏警告自己别靠近时骄矜天真的模样，谁会想到他会有为爱断魂的这天呢。

秦风面不改色，丝毫不动。“我只想一个人呆着。”

苏诺好像要昏死一般。他喃喃的继续挽留，“你一个人呆着天在水，会静得发疯的，最后会自残，曾经被困在天在水的很多人最后都自残了。”然后自杀，苏诺不敢说了。

秦风：“这不正好让你们如愿以偿？你们杀不死我，但我可以杀死我。”

“不！”苏诺尖叫。他惊惧的看着秦风，“别，你别。”他说着又要开始哭了，但是秦风不喜欢他哭了，他就强忍着不敢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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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媒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