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长相忆(一)

话剧讲的是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

这个故事安已在电视上倒是不陌生,只是话剧从来没看过。

舞台上的白素贞身穿白素褶子、白绣花裙子以及白腰包,配以白彩裤和彩鞋,既清丽脱俗又纯洁与高雅。

许仙则身着素色长袍,头戴书生帽,举止间虽时时透着书卷气,但面对白素贞时,他的眼神总是充满柔情。

只听那二人情到浓时唱道:

“往事如烟散,前尘如梦痕,

春景犹存,叹复叹,思那人,

令我秋水望穿魂。”

安已本来看得很认真,但安已脑子里总是会浮现梦里的场景和一闪而过的那些画面。

那些画面就像已经在安已脑海里播放过成百上千次的电影,安已甚至能不用回忆就说出画面里的细节。

安已出去的推断他们的联系,可总是没有定论。

没有人来告诉安已正确与否,也许安已的定论无限接近于事实真相。

安已侧了侧身子贴到季轻舟那一侧。

她声音极轻缓地问:“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季轻舟的视线从舞台回到安已身上,又跳到舞台。

舞台上正是戏剧的**,白娘子站水漫金山。

季轻舟其实还在生闷气,就是学生问问题之后安已的反应。

他不想回应安已,准确地来说不是不想,是想以这样冷漠的方式引起安已的注意。

可他又舍不得不理安已。

而且一直到今天,安已应该都没有发现他的情绪。

季轻舟反思可能是自己这几天表现出来的生气总在安已没有注意他的时候。

他决定自己五秒钟内都不会回答——他忍到了第三秒。

正当安已以为季轻舟不会回答的时候,季轻舟的眼落在安已的脸庞。

他虚叹了一口气,“安已,我是学物理的,那么我有十足的理由成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是吗?”安已反问:“可是爱因斯坦和牛顿晚年都去研究神学了。”

“……”

季轻舟的思路被安已带走又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自己。

话剧散场后,季轻舟给学生们拍了几张合照发给了郭老师。

看话剧的场馆在影视散场后时间太晚了,学生们都去了郭老师订的酒店。

学生说这是郭老师特意给他们订的酒店,让他们去求个签许个愿。

科研能力强的求一求多发几篇文章,科研能力不强的就许愿顺利毕业吧。这对于学生来说,可是比看话剧还吸引人的。

话剧可以不看,但佛祖一定要拜。

学生们还强烈建议去轻舟和安已也过去,反正郭老师他不来还多出了一间。季轻舟自然不信这些。

他看了看身边的安已,“也好,这么晚了,回老宅可能打扰到奶奶休息。”

安已在浴室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一出来就奔向酒店门口换鞋,要出门的样子。

轻舟靠在床头打量了下问道:“怎么了?”

她说:“来月经了出去买包卫生巾。”

季轻舟立刻掀被,跟安已说她应该好好休息。

“我去买吧,等我。”

他似乎忘了,他正在生安已的气。

季轻舟动作很快,三两下就要出门。走之前安已叫住他,“方便的话,再帮我买一条内裤吧。”

不知道网上订单和他去买哪一个更快她还在网上下了单。

季轻舟风一样的出门,又风一样的回来最后风一样的,打两大包卫生巾摆在桌子上。

安已惊讶地说:“怎么买这么多?”

她一年也用不完这些。

季轻舟摸了摸鼻子,“款式太多了,不知道你要用的是哪一个,或者你可以挑一个你喜欢的?”

另外一大包是内裤。

他买了超市的每一款女士内裤。

隔着袋子安已都能看到里面有蕾丝内裤,丝绸内裤豹纹内裤。

安已随便拿了一包卫生巾,在季轻舟的注视下翻出一条白色的。

让季轻舟去帮忙买东西,可能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她在浴室里不禁想。

安已收拾好后季轻舟才去洗澡。

他洗完澡要来客房服务员拿走今天换下的衣服后,又钻进了卫生间。

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安已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季轻舟就不出来,以不自然的语气说:“不好意思,被我洗坏了。”他摊开手捧着被扯烂的内裤。

安已两眼一黑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内裤被扯坏了。

那条内裤上粘了很多血渍,安已换下来随意搭在卫生间的打算丢掉。在卫生间里转着转着就忘记了。

房间里的整个空气都弥漫着尴尬微妙和羞涩也没用的氛围。

安已嘴唇动了动才说:“其实可以丢掉的。”

季轻舟解释道:“我怕你明天要用。”

她就算要用那袋子里还有一大堆呀,实在不行,那种豹纹蕾丝的她也不是不能穿。

房间黑下来刚刚,奇怪的空气也很奇怪。

季轻舟平躺在安已的身边。

安以安逸,闭着眼睛,她忍了又忍还是控制不住想说出来。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

季春洲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希望她不要说。

“人不怕笨但是怕笨又勤快。”

“……”

精准打击且打击要害。

虽然他是一个博士,但这次他不能为有人说他笨而辩解。

少年推开竹子制作的低矮院门,满院的油纸伞让他无从下脚。

一老一小在院中忙碌。

小姑娘从油纸伞后探出一只脑袋,看清来人站起身道:“淮将军!”

少年浅笑着点点头,在门口说道:“我来还伞。”

少年叫淮川带兵打仗,在此驻扎。

前日路过这里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幸得她借了一把伞。

她说:“此地多雨,将军应该常备一把油纸伞。”

淮川不以为意,说有空的时候会将伞送回。

今天他正好有空便来还伞。

奶奶咳了两声,对小姑娘说道:“阿芸,让怀将军进来喝口水吧。”

阿芸忙将院子里的伞挪开,开出一条小路来。

他不宜久留,但不想拂了老人家的好意,想着只喝一碗水便走。

阿芸让他坐在海棠树下的石桌旁。

支出海棠树长得极好,树干苏苏有海碗那么粗,海棠花开得旺盛,粉白的海棠花将整棵树包裹着。

她端了一碗水,浮去石桌上,散落的海棠花瓣才放下。

温水里飘着几片翠绿的茶叶。

奶奶说:“怀将军,只有粗茶,还望不要介意。”

“老人家哪里的话还谢谢你给碗水喝。”淮川一饮而尽。

还了伞正要走,天上又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阿芸将院子里还没做好的伞收进屋里。

正好到了吃饭的时候,奶奶招呼他,“阿芸已经在做饭了,再坐会儿吃个午饭再走。”

天上乌云未散,一时半会也不好走,线下也有些空闲。

淮川便留了下来。

他坐不住,去厨房帮忙。

阿芸围着灶台,一会儿挥铲,一会儿切菜,手忙脚乱。

一时没注意灶下的火,又是火大了锅里黑乎乎的,又是火小了,竟然熄灭了。

淮川别的不会生火添柴倒还可以。

有淮川帮忙后阿昀终于顺利些了。

阿芸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在厨房里热晕了,还是让别人瞧见这样窘迫的情况感到困窘。

她怯生生地说:“谢谢淮将军。”

烧好饭雨停了。

阿芸把农家小菜端到海棠树下,扶奶奶过来坐下。

奶奶一扫桌子,敞开怀笑道:“阿芸,今天还可以嘛,还做了四个菜。”

阿芸做气呼呼状,“奶奶,我烧饭一直都很可以!”

奶奶说:“当着怀将军的面,可不要说谎哦。”

阿芸偷看了一眼淮川,脸颊上热热的。

奶奶将一盘看起来还可以的菜挪到淮将军前面,“怀将军,快吃吧,我老了,动不了了,只能孙女来帮忙还请淮将军不要介意。”

“老人家您客气了,以后叫我淮川就好。”快穿不动声色的将盘子推到奶奶面前,“老人家您客气了,我还得多谢谢你留我吃口饭。”

吃完饭淮川正要走,雨又下起来了。

她拿出淮川刚刚还的那把伞,“将军还是拿着吧,莫让雨水沾了身。”

淮川点点头,趁她不注意在石桌上放了银子。

放的银子能在这里最好的酒楼吃顿饭了。

他没走多远,阿芸就追了上来。

阿芸一把将银子塞到他怀里,仰头盯着怀川说道。

“怀将军不必如此,你保护我们保护大家,奶奶是敬重你才这样做的。”

阿芸说完又转身跑回去了。

第二次来还伞又没还成功,带着伞回去了。

第三次来的时候,他不再提还伞的事情。

他后来又来了很多次,就连阿芸邻居家的小妹妹都说:“怀将军不是来还伞的吗,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还,雨天也不还,晴天也不还。”

奶奶咳了两声,笑着说:“你还小,不懂。”

淮川有一次来的时候送给了阿芸一条白色的绳编海棠花手环。

阿阿芸收到后很惊喜问他:“你还会这个?”

淮川说:“原本是不会的,那日见到军中有将士,给心上人编织手环,向他学了下。”

这线是他那日来的时候,捡下她制伞剩下的一点。

阿芸的脸霎时就红了,像天边的晚霞。

她伸出胳膊露出一截手腕让淮川给她带上,,数了数海棠花,问:“为什么这朵海棠花只有一半?”

“本来打算编二十二朵的,我遇见你的那日就是二十二,线短了点,只能编二十一朵半。你先戴上,我再给你编个二十二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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