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林威放下林析舟肩膀上的手,沉默片刻,开口道:“无事,你又没说错什么。”

“你有这种决心我应欣慰,但成亲本是人生大事,不应着急,你与那姑娘也只见了一月而已,仓促决定未免太过冲动。”林威轻轻驳回,转身走到荷花瓷缸面前,伸手摸了摸那花瓣。

“可是,父亲,孩儿觉得……”

“不必说了,析舟。”林威转过身来看着林析舟,“你刚才也提到了你母亲,若你母亲在世,定然不会愿意你决定得如此匆忙,为父并不是阻止你娶那姑娘,只是希望你们再多培养些感情,之后再做决定。”

话虽如此,但林析舟却明白,这不过是林威拒绝的借口罢了,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哪里会有培养感情,稍后再娶的说法,若是之后好事渐进便也罢了,倒是喜事一桩,一段佳话,但若是日后分离,这个培养感情岂不是那姑娘日后一生都无法洗去的污点?因此他沉默地看着林威,并没有说话。

林析舟自小便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方面,他小时候比同龄孩子虚弱的多,常常药不离口,生病的孩子总是异常懂事,林析舟也是如此,另一方面是因他的母亲难产过世,他总觉愧疚,无法阻止地认为是自己害了母亲,长大读书,接触家族事务,他从没让林威失望,也没有忤逆过他。

就像是现在,虽然他不认同林威的话,但却只是沉默着,没再做出反驳,刚才那段为柳娘争取的话已是他做出的极大进步,再多的或需要给他些时间成长。

林威察觉到林析舟的低落,扭过头来,像是以往一样,在林析舟失落的时候给与物质安慰,笑道:“我从云滇带回了不少稀奇玩意儿,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带一些送给那姑娘,姑娘家总是喜欢惊喜的。”

林析舟知道这事今日不能再提,回道:“是。”只是颇有些有气无力。

林威微笑,走进林析舟,正要伸手碰他,林析舟突然躲过林威的触碰,这一动作下来,别说林威,就连林析舟自己都不可思议。

林析舟惊慌道:“父亲,我不是这意思。”

林威面部表情有些僵硬,笑容也不太自然,闻言却轻声道:“无事,你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好经营家族事务。”

林析舟抿唇,却也点头应好,轻轻离开了。

林威在林析舟离开之后,脸色瞬时变了,冷声道:“祝九!”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突然出现在林威身后,肃声道:“奴在。”

“你去查查析舟口中说的这个姑娘,我倒要看看她与雪浅到底想干什么!”

林威与莺歌苑之间的矛盾是长时间存在的,这种矛盾或有一部分是花灵儿的缘故,但她不过一个导火索,真正让他们形同陌路的还是一个“利”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雪浅是老板娘,她是还算有些善心,但却不是做慈善的。

林威可是知道,这柳娘是雪浅带回来的,趁着他不在徐州的间隙,竟然想设计算计他唯一的儿子,若是真有什么阴谋,别怪他林威不念旧情。

祝九是他自小便养在身边的暗卫,不合法,但却足够安全,祝九是一只犬妖,足够忠诚,林威也十分信任他。

他在房内来回走着,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刚才林析舟的动作,这越想越觉得心中堵塞,析舟这孩子从来没这么躲过他,这次竟然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如此叛逆。

崔钰见一场交谈淡去,转首和另外两人交谈:

“你说这花灵儿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在这徐州城寻了一天,却没她任何踪迹,就连与她死亡关系紧密的林威都好好的,没有遭到任何报复。”

这么多话听起来,越发觉得她当时死的原因不简单,他总觉得有一团迷雾在他脑海中飘荡,却不得要领。

褚宵晚看着不怎么上心,闻言只是无所谓地笑笑:

“无论这花灵儿想干什么,总和这林威脱不了干系,她在暗处,我们再着急也毫无办法,不如守株待兔,花灵儿要是有什么动作绝对和这林府有关,我们只需要做那黄雀,等待即可。”

崔钰想了想,觉得说的有道理,只是这花灵儿一日不现身,他心中就一日忐忑,他本想快些完事然后归鬼界,回归他正常生活,但看如今这进度,想要回去却是遥遥无期。

人间一日,鬼界一年,待他回鬼界,谁知道这判官司到底成了什么样,那些小鬼做事他又十分不放心。

想到此处,他越想越着急,来之前他将一切都委托给了身边的小厮,本以为十分快速,但如今……他看了看身边这两位的表情,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唇角微勾,事不关己看戏姿态,心里一片凄风苦雨。

一个是“功成名就”的总管,每日的工作就是监督手下官员做事,一个是刚上任的新人,还未经历过官场的洗礼。

只有他崔钰一人,不上,不下,每日的公文堆叠如山,还不等他处理完就要如现在这般外出解决突发状况,可他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现下着急也无用,崔府君,你也不用太过焦急,放轻松,好容易来人间一趟,就不要总是那么紧绷。”南楼月自然注意到崔钰苦着的一张脸,想了想还是出口劝道,只是他银色很冷,听着安慰的意思削减了不少。

崔钰在幽都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事事追求完美,想必如今也是一心记挂判官司事项。

崔钰一听,脸立刻就皱了起来,一张文弱书生的脸生生变成了凄惨相。

“哎,南大人说的轻松,可这已经是习惯了,本以为很快就可以解决,谁知到地方连个鬼影都找不着,到了人间还不能使用法术,不然怎会如此困难,我之前总觉来人间轻松,谁知真的来了,才知道哪有那么容易啊。”

褚宵晚一听,笑了:“哎,崔府君我看你压力是真的大了。”走到崔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不如这样,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来都来了,不好好放松一下总是对不起你推了那么多事务的。”

说完扭头带笑问南楼月:“你说是吧,南大人。”

谁知刚一看南楼月,就见他面沉如水,闻言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一点要配合的意思。

褚宵晚眨眨眼,不明所以,他这是怎么了?

几人到底是跟了褚宵晚去了他口中的好地方,他们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崔钰本来还心声好奇,但是随着周围的人群渐渐减少,他有些慌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他非常忐忑,不会是去些烟花柳巷之地吧,不应该吧,褚宵晚看着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可这越来越少的人却让他不敢确定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褚宵晚不会真的是个衣冠禽兽吧。

看着崔钰一脸看人渣的表情,褚宵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崔府君你想什么呢,我怎是那种人,何况还有南大人跟着呢,我怎会带你们去那种地方。”

但是一看南楼月的表情,也是一脸便秘样,他忍不住笑得更开怀了,“南大人,你不会也觉得我会带你们去那种地方吗?不过……”他假意好心道:“若是你们想去,也不是不行。”

看样子倒是真的在认真考虑,南楼月一看,脸变得更黑了,冷声道:“不用!”

说着直接越过褚宵晚向前走去,崔钰看看南楼月,又看看褚宵晚,想了想,抬脚跟上南楼月身后,也不管身后的褚宵晚。

褚宵晚慢悠悠跟在他们后面,忍不住开口调笑:“南大人走那么快,莫不是迫不及待?”

南楼月闻言,猛地扭头,有些气急败坏:“你住口!”

褚宵晚被骂没有一点被骂的自觉,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倒是崔钰在一旁看着有些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着褚宵晚,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人也敢调戏。

“我想带你们去的地方是一个斗兽场,算是一个擂台,不过不同的是,这个擂台专为妖所设,是妖内部的武斗平台,我们如果要去必须将自身气息改为妖的气息,这样才能够进去。”

褚宵晚追上前面两人,走在南楼月旁边,开口解释道:“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南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一般见识。”他笑眯眯地看着南楼月,语气可怜。

他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就是想逗一下南楼月,想看一下他的反应,果然南楼月的反应很有趣,但是恶作剧之后却发觉有些不合适,便快步上前道歉。

一旁的崔钰当做什么也没听到,眼睛看这边看那边就是不看南楼月与褚宵晚的方向。

南楼月扭头看褚宵晚,果不其然看到了他眼中浓浓的趣味,他心头一梗,盯着褚宵晚的眼睛直看,许久慢慢吐字:“没事,我也并没有在意,你向来如此我习惯了。”

褚宵晚一愣,忙追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我向来如此?”

他们不过见了几面而已,哪里来的向来如此,他再问,南楼月却是什么也不说了。

他这下真的闭了嘴,倒是把自己搞得兴致缺缺,一双眼睛充满怨念与怀疑,时不时扭头看南楼月,但是南楼月仍然那副闻风不动的模样,崔钰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过,做一个耳力极好的聋子。

过了一会儿,褚宵晚在一个简陋的小作坊面前停下了脚步,充满怨念地道:“到了。”

扭头看向两人,还未开口就看那南楼月与崔钰轻轻捏指,一瞬间他们身上的气息就变的与妖无异,褚宵晚张张嘴,又乖乖闭上,瞬时怨念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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