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陆府,天边洒金般的余晖,渐渐隐入了云层。
郑柔拖着疲惫至极的脚步,只觉得每步皆似灌了铅般沉重,此时此刻,她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上,好好地休息。
方才回到正房的院子,前院的仆妇便赶来,神色恭敬却又带着严肃,不容置疑的口吻,对郑柔禀报道:“夫人,王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听到面前的仆妇的话,郑柔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瞬间有些紧张起来。
今日宫里发生的事,他……他晓得了?
怀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郑柔拖着沉重的步子,有些踌躇来到前院,陆承远的书房。
书房中灯火通明,陆承远正坐在案前,专注地批阅着面前的公文,郑柔进来,他头亦未抬,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她的到来浑然不觉。
过了片刻,正当郑柔愈发踌躇迟疑时,陆承远才淡淡开口,问道:“处理完了?”
“是……”郑柔那柔柔细细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此时此刻,女郎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陆承远接下来会说什么。
“如何处理的?”放下手中的毛笔,陆承远终于抬起头,幽深平静的目光瞧向面前的郑柔。
郑柔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张太后的态度,以及自己做出的承诺,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陆承远静静地听罢郑柔的话,从容地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墨眸中的情绪愈发幽深而晦暗不明,教人有些捉摸不透。
片刻之后,只听陆承远缓缓开口,对郑柔道:“从前本王政事繁多,难以完全顾及后宅,崔氏体弱多病,教养不过来,对芙芙与茵茵心有愧疚,多有娇惯。”
微微停顿片刻,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责备:“崔氏身为陆府的夫人却教女不严,你亦打算同她一般,一直这样纵容溺爱芙芙?”
听着身前挺拔伟岸,一身清冷的男人的话,郑柔低垂眼眸,心里不由得尽是无可奈何。
抿了下唇,郑柔被陆承远说得有些眼眶发酸道:“妾身……妾身不晓得该如何管教芙芙……”
对陆芙芙,郑柔真的不晓得该如何是好,陆芙芙与她年纪相仿,打她郑柔下不了手,亦打不得,讲道理更是如同对牛弹琴,除了默默退让与事后善后,郑柔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
身形挺拔的陆承远,站在袅娜娇小,低垂螓首,难过得有些潸然欲泣,瞧着甚为楚楚可怜的郑柔面前。
此时此刻,面前清丽娇艳,眼中含泪的貌美少女,仿佛枝头被春风雨露沾湿,纯白皎洁,我见犹怜的一枝梨花。
抬手,修长的指节挑起郑柔白皙小巧的下颔,陆承远瞧见她细细皱着的秀致的眉眼间,有几分迷茫与哀伤。
原本是有些气恼这个女郎的柔弱,可是,瞧着瞧着,男人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幽深。
觉察到陆承远眼眸深处的那抹意味深长,承受过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晓得有多少次的郑柔,不由得有些乱了心神,心跳陡然加快。
“郎君,妾身……”
话未说完,娇小的女郎便忽地被劲瘦有力的臂膀打横抱起,挺拔有力的男人抱着她,阔步流星走向书房里间的小榻。
“郎君,妾身不要……这里不可以……”郑柔羞赧得面红耳赤,从未在书房这种严肃斯文的地方,与男人亲热的少女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声音里带着一抹轻颤。
而陆承远,却仿佛早已熟门熟路,游刃有余。
“柔娘,你可以伺候好本王的,本王亦会帮你……”陆承远故意曲解女郎话中的含义,抬手,长指去解郑柔纤瘦不堪一握的柳腰间的珍珠白系带,声音低沉灼烫,不容置疑。
郑柔被放在柔软的小榻上,陆承远落下模糊隐约的轻纱帐幔,身体随之覆下,将她紧紧禁锢在身下。
“教了那么多次,却总是学不会……”他灼热的唇贴在她莹白如玉,小巧可爱的耳垂上,男人铺天盖地的清冷的雪松气息笼罩着郑柔,教她有些腿脚发软,头晕目眩,愈发觉得自己无处可逃,“看来,还是本王教导不够,柔娘,你应该多配合……”
“今日宫里的事……妾身很累……”被男人禁锢一般搂在怀中,细密地索吻,解开衫裙,相比之下,力道有些软绵绵的郑柔徒劳地推拒着,她想要拒绝面前的夫婿不知倦怠,肆意妄为的索取……
垂首,轻轻咬开丽容绯红,潋滟的水眸有些迷蒙,涔涔细汗打湿了凌乱鬓发的郑柔因为肆意的激.狂与颠簸,早已松松垮垮的领口,陆承远的举动柔和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复又吻上郑柔柔软馥郁的红润唇瓣,男人有些含混不清道:“累了,便莫要再想那些烦心之事,柔儿,本王会教你好生享受的,专心些……”
他挑着她的下颔,缠吻着她的唇,唇舌纠缠之间,攻城略池,长驱直入,占据着郑柔的一切,将所有抗议与呜咽尽数吞没……
窗外,夜幕悄然降临,渐渐夜深了。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出小榻落下的帐幔上的身影,与女子有些被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郑柔娇艳的丽容绯红,此时此刻,她仿佛摄人魂魄,绽放得极盛的秾丽花丛中的妖魅,一双潋滟漂亮,水雾迷蒙的眼眸含泪。
躺在小榻上,郑柔瞧着晃动的帐顶,眸色有些迷蒙,秀致的眉心因为须得不断忍耐承受,细细蹙着,眼泪随着轻晃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软枕的绸面,气息急促起伏着……
她的贝齿紧紧咬着水光潋滟,被厮磨得红.肿不堪的嫣唇,有些羞耻于被外面候着的丫鬟下人,听到安静得落针可闻的书房中,自己与他们的身体发出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在书房,或许是因为为陆芙芙忧心太过操持,今日,郑柔着实吃了苦头,耐受不得。
她不得遮掩地躺着,面红耳赤,气息起伏不定地睁着含着泪影,水雾蒙蒙的眼眸,不晓得今日要何时方才可以偃旗息鼓,可以歇息,眼泪不由得簌簌落下。
身体的倦怠与酸痛,心中的茫然与疲倦,丈夫夜复一夜的宠爱索取,芙芙毫不加掩饰的敌意,陆家的一切,便像一张无形的网,将郑柔紧紧缠绕,几乎教她喘不过气来……
郑柔从未像此时此刻一般,那样想要回郑家,她还是郑家未嫁的,父母爱怜得如珠似玉,掌上明珠的女儿,而非继续做身处权力漩涡的摄政王府中,有多种职责要承受的陆夫人。
……
半个月后,便是阿宁的两岁生辰宴,因为不是整生辰,府中只是略摆了几桌家宴,却还是甚为热闹。
府中处处张灯结彩,比平日里更显用心,游廊下悬挂着新换的精致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游廊中,仆妇丫鬟们步履轻快,从善如流,忙碌而又有序地准备着宴席。
阿宁的生辰宴设在水阁,这里视野开阔,景致宜人,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凉。
今日,郑柔身着一件绸料轻软的鹅黄色衫裙,愈发衬得她肌肤胜雪,乌发雪肤,气质恬淡温婉。
此时此刻,郑柔正轻声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将送来的生辰礼仔细登记收好。
阿宁周岁宴时,郑柔尚还未嫁到陆府,只见今日阿宁两岁的生辰宴,送来的礼物琳琅满目,金镶玉嵌,光彩夺目,教人不由得有些眼花缭乱。
郑柔暗暗有些诧异讶然,又有些黯然,一年前,阿宁的抓周宴,她不曾得以在阿宁身旁。
在这些贵重礼物中,混着一只布老虎玩偶,针脚细密,神态憨然可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只布老虎,是郑柔母家送来的,是郑柔的嫡母王氏亲手做的,前几日,郑柔拿出来逗阿宁,学老虎叫的模样,哄得阿宁笑得眼眉弯弯。
陆承远端坐主位,今日他身着玄色衣衫,气势沉冷,不怒自威。
几位皇家宗室子弟,与郑柔相熟的女眷已入席,衣香鬓影,融洽热闹。
只陆芙芙坐在下首,平日里矜贵任性,喜欢出风头的女郎,此时身着一件浅棠色织金衫裙,不言不语地冷淡坐着,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盏盖,发出细微的磕碰声,仿佛对周围的一切皆漠不关心。
“小公子来了。”奶娘笑着将阿宁抱了出来。
今日,阿宁身着一件喜庆的红色小锦衫,巴掌大的白嫩小脸俊秀漂亮,明亮澄澈的眼眸乌溜溜的,仿佛黑曜石一般。
小仙童一般粉雕玉琢的大娃娃见了这许多生人,有些羞怯地往奶娘怀里缩了缩,模样甚为玉雪可爱。
“阿宁,到阿娘这来。”郑柔柔声唤阿宁,伸出手,目光中尽是温柔慈爱。
阿宁瞧见母亲,白嫩稚气的面容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意,他张开小小的手臂,像一只欢快的雏鸟展开翅膀一般:“娘亲!”
郑柔自奶娘怀中接过儿子,柔声问道:“阿宁瞧,这些皆是送给你的生辰礼,喜欢哪个?”
瞧着面前几件不曾收起来的礼物,阿宁乌润的眼眸立刻被吸引住了。
他想了想,对每一件皆是特意送来讨小孩子喜欢的,漂亮的,亮晶晶的礼物皆甚是好奇。
拿起一柄羊脂白玉的玉如意,阿宁比划了两下便放下,他又抓起一串红色的玛瑙手钏,瞧了瞧亦觉得无趣。
目光转了一圈,最后,阿宁的目光落在那只颜色鲜亮,憨态可掬的布老虎上。
“老虎!”阿宁雀跃道,抬手将布老虎抱进怀里,小包子似的面容亲昵地蹭着毛茸茸的虎头,爱不释手。
几位夫人见了,皆笑起来,纷纷夸赞道:“小公子眼光独到,金银珠玉皆入不得眼,只喜欢这有趣的。”
“小公子喜欢这布老虎,长大了定亦是我朝的虎将与栋梁之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听着几个命妇奉承的不吝赞美,陆芙芙面色愈冷,不由得抬眸,扫了郑柔与阿宁一眼,唇畔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想到前日被父亲派来的人的警告,今日不欲惹是生非的陆芙芙很快便又垂下眼眸去,继续拨弄她的茶盏,仿佛眼前的其乐融融与她毫无干系,她只是一个局外人。
阿宁抱着布老虎,忽地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睁着乌亮澄澈的眼眸瞧向郑柔,奶声奶气却又十分认真道:“老虎,给阿娘,这是郑家的婆婆做的,阿娘喜欢。”
说着,阿宁抬手,努力将那只心爱的小老虎往郑柔怀里放。
他还记得,前几日阿娘瞧着这方才被送来的布老虎时,笑得温柔而开心,在阿宁小小的心里,阿娘喜欢的,便要给她。
郑柔接过阿宁眼巴巴递过来的布老虎,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柔意。
她抱着今日方才两岁的阿宁,在他稚气俊秀,小包子一般的面容亲了亲,心中甚为感激上苍,给了她一个阿宁这般聪敏活泼,天真无邪,一片赤子之心的好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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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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