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破裂过的镜子再怎么修复也不可能恢复到那种毫无缝隙的状态。两人也有意无意开始疏远对方。
时间的分量加重,把内心绷得死紧的线给拉松弛。
之前的初畔为了规避风险,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住宿。但考虑到和许既白的关系,再加上那道视线再也没有出现过。也就打消掉这个想法。
秋天的昼夜交替比之前快,一排排的路灯亮起,白点延伸至没有尽头的,黄昏的边界。
走到环山道时,草丛里忽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路过的花草被它踩得低下身。路灯一照,视线里出现了一只拦路的三花猫。
初畔的步伐一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下去。
“喵”
出人意料的是,这只猫格外亲人,柔软的身体不停剐蹭脚踝。尽管有着校裤隔着,可心里面的痒却止不住。
三花猫见来人还在犹豫,干脆躺在初畔鞋尖不起来了。
“喵喵”
初畔叹口气,最后败下阵来,蹲在地上摸了摸猫头。
初畔问,“饿了是不是?”
“喵”
初畔拉开书包拉链,一通翻找后找出一包魔芋爽。
“……”初畔默默把魔芋爽塞回去,又开始翻找,“你别急,别咬我裤子……”
三花猫乖乖停下,少顷,初畔终于找到根火腿肠,连忙撕开包装。
一根火腿肠很快就少去大半,初畔见它确实饿得不轻,便打算吃完后去小卖部再买一点。
三花猫似乎听到了初畔心中所想,突然不吃了,舔舔毛后重操旧业——蹭裤腿。
初畔摸了摸三花猫竖起来的尾巴,问,“还吃不吃?”
三花猫往旁边一扭头,“喵”
初畔往前怼了怼,“别浪费粮食啊。”
一人一猫拉扯将近五分钟,这次是三花猫败下阵,耷拉着脑袋啃食。初畔满意地摸摸猫头,“我要走了。”
“有缘再见。”
初畔起身离开,此刻的街道早已笼罩在黑暗里,只有沿路的路灯还在做功。初畔仔细走着脚下的路,手机忽然振动一下,又振动一下。
钟落潭:你要办住宿?
钟落潭:我现在和老师打个电话,你看看还来不来得及。
初畔一噎,有些无语地敲字。
初畔:不用了。
钟落潭:生气了?
钟落潭:体谅一下,妈妈也很不容易的。
钟落潭:所以你办不办住宿?
初畔:不用,我只是抱怨一下。
钟落潭:你最近学习咋样,有没有感觉到困难?
钟落潭:抱歉啊,消息过去一周才看到。
初畔:还好,没什么特别难的。
初畔:下了,我要睡觉了。
初畔退出微信,平时藏得极好的落寞和伤心突然被钟落潭这一番话撤去掩体,**裸地暴露在灯光下。
等到什么事情都解决完后,钟落潭才会知晓事情的经过,既然这样,那还要问她做什么?
让她害怕?让我担心?
初畔自嘲地笑笑,再次抬起头时,所有的软弱情绪通通化为碎片,悄无声息地藏进眸子里。
一阵风拂过,初畔额间的碎发被吹进眼睛里,他边走边忍着刺痛拨开。再次睁眼时,面前的黑暗也跟着显现。
初畔往外走去,顶上的声控灯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亮起,最后照亮了回家的路。
他正打算输入密码时,鞋柜旁边的小袋子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谁的?
初畔看了看周围,却见电梯处的声控灯正在一盏接一盏的熄灭。
初畔在门口立定了会,打算明天看看有没有人来拿,如果没有的话,那么这个东西大概率就是给自己的。
可第二天的小袋子没有消失,连位置都不曾变过。
初畔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袋子。
里面有一个U盘。
初畔仔细看了看U盘,随后揣进兜里。这个袋子是白色的,他一开始没看出来里面还有一张照片,刚想扔掉时忽然掉下来一张白纸。
初畔捡起来翻看,瞳孔一缩。
照片老旧小巧,且刮痕遍布,上面赫然是一个精美的杯子,却被一道黑痕打破了神圣的氛围。初畔定睛一看,这道黑痕分明是一道发黑的,污浊的血迹。
什么意思?
谁给我寄的?
初畔心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往外冒,几乎要把脑海给填平了。
时间紧迫,他只好也把照片塞进口袋,匆匆搭乘电梯去上学了。
但今天的许既白看起来也很不对劲,上课一直在走神,原本放松的面部肌肉此刻有些绷紧。
当然,初畔也没有好到哪去。
他一直在提出问题和做出假设,最后推翻结论,次数多了,初畔也想得头疼,干脆先抛弃掉一切幻想。把手缩进口袋,实则一直在感受着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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