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尾蛇人听完异变壁虎的报告就离开了地下通道，它没忘记让美食好好待在那里以免被其他异变生物吃掉。

长达九米的尾巴在建筑群之间快速移动着。

它很快看到了和一只白尾蛇人并行的人类。

对面诡异的组合显然也注意到了黑尾蛇人，他们隔着很远的距离停下。

向客寒身上不仅有蛇人的气息，更浓厚的气息来自他清剿干净的异变蝎子。

黑尾蛇人对他身上混杂的气息很感兴趣，蛇信子捕捉着空气中的信息。

双方没有多言，几乎在同时发起攻击。

黑尾蛇人硬抗一击季柳的伤害，尖爪对上森白的骨爪。

显而易见，异能水平相似的情况下，异变生物的□□比异能者强悍了不止一星半点。

黑尾蛇人扛下这一击，当机立断改变了策略，突然调转方向攻向季柳。

电光火石之间，白蛇蛇尾横扫一片建筑，黑尾连忙格挡，一片砖墙砸在黑尾蛇人身上。。

向客寒声音冷冽，“季柳，辅助我。”

季柳和黑尾蛇人拉开距离，更多的藤蔓和植物生长出来，扎向尘土飞扬处。

黑尾蛇人刚刚头槌撞开砖墙，就被季柳的植物缠住手脚，它猛的一扯，植物仍禁锢着它的动作。

来不及反应破空声自前方传来，骨爪目标明确探向黑尾胸膛。

黑色蛇尾在地面扭转180度，它用蛇尾接下了这一击。

蛇尾表面出现显而易见的凹陷。

黑尾一个翻身，藤蔓被扭了一圈，在黑尾的大力下断裂的藤蔓和叶片很快再生，年糕一样缠在它身上。

这很限制它的动作。

黑尾没硬抗向客寒的一击，对方的骨爪上不知道粘着多少种异变生物的死亡气息。

那么只能先从向客寒下手。

黑尾蛇人再次攻向季柳 ，更多的藤蔓企图缠上它，却赶不上黑尾朝季柳奔袭的速度。

季柳飞速后退，却始终没有竖起屏障保护。

果然，追在向黑尾蛇人身后的向客寒遭到了它猝不及防的攻击。

它的身体自腰部以上几乎旋转180度。

不过向客寒早有准备，骨爪挡开黑尾的利爪。

长长白色蛇尾摔在黑尾格上的手臂上。

战况从几分钟的交手中便已经高下立现。

面对体型巨大、防御巨厚的鲇鱼，向客寒要花时间去寻找对方弱点。

可正常单体作战的情况下，局势呈现微妙的倾斜。

更不用说向客寒身边还有辅助圣体——春神的拥有者。

黑尾蛇人在等待药剂起效的时间，章述长出第三条胳膊不知道用了多久 ，它只能强行加快身体代谢，这样做虽然有后遗症，但是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

蛇尾拍打着地面，黑尾蛇人盯着向客寒，这样强大的异能者，怎么偏偏来到这里？

毫不犹豫，黑尾蛇人发出一阵阵属于蛇的嘶嘶声。

以这片区域为中心，由近到远，高高低低、各种各样的叫声此起彼伏。

蛇人是七神徒的统治种族，蛇人首领自然能够催动七神徒的异变生物来共享大餐。

在吃之前，要先留住命才行。

在蛇人发出叫声之后，向客寒眼神终于有了波澜，他快速逼进黑尾蛇人，对方上半身的肌肉却在此刻蠕动起伏。

向客寒在打击非法人体实验的时候见过这种**状态。

蛇人飞速后退，显然准备暂时撤离，它避开向客寒的骨爪，一扭尾巴就向北方奔去。

向客寒紧跟其后。

另一边，围攻邬辞的异变生物们已经开始退缩不前。

这个人类的触手太诡异了，一旦被缠上就能感受到能量的流失。

躺在地上的异变生物会在下一秒就被触手淹没，等触手再次散开寻找猎物的时候，那里往往只剩一滩灰烬。

好像它们的尸体和流失的能量都被这个人类吸收了。

邬辞却始终体力充沛，杀了半个多小时，动作却依旧保持着一击致命的精准，未见迟缓——只有攻击者和被攻击者知道一直保持这个水准需要多么高的专注和对身体的掌控。

就在剩余三分之二的异变生物踌躇不前时，由远及近出现了蛇人首领的呼喊。

它在喊它们去享用一顿人类。

异变生物们当即就超蛇人首领呼喊的方向去，跑得慢的都被触手留下了。

等邬辞回到地下通道，这里的血腥让人不适，地缝中是暗红色，下面的泥土显然吸满了鲜血。

龟龟很聪明地忍耐住吞食的**，这当然不是因为它改吃素了。

邬辞站定在章述面前。

龟龟假装没有看到邬辞脚边破碎的药剂瓶。

对方面白如纸，洞穿四肢的伤口正蠕动着新长的肉芽。

依肉芽的破损来看，龟龟付出了很大努力。

留在这里看守章述和龟龟的触手回到邬辞身边，它一动，原本被它吊起来的章述就跌在地面。

他的脸贴在地上，干瘪的皮肉掩盖住了那些破碎的砖石。

他的自愈能力已经发挥不出作用了，邬辞正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失去异能之后又远离战斗的章述，自愈能力在异能者中完全算不上好。

嫉妒和暴食大气不敢出，只能看着邬辞动作。

邬辞走出地下通道的时候，章述已经没了气息。

黑尾蛇人远远就看见那个身下满是触手的家伙，浑身上下血淋淋显然刚经历一场战斗。

被它呼唤来的异变生物们正在黑尾身后阻挡着向客寒和季柳。

本来是想吃掉章述的，没想到这里还有补品……

它潜意识觉得那张好像在发光的侧脸有哪里不太对劲。

邬辞眼神终于聚焦，扭头，目光便落在朝自己奔来的蛇人上。

心神俱惊的黑尾根本来不及反应，看清邬辞的全貌 ，恐惧才慢一拍爬上脊背。

它没有停下，径直撞上闪现在身前的触手群。

触手合拢成巨刺，而黑尾主动自破了自己的胸膛 。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黑尾刚刚看清那张脸，就把自己的生命献上神座。

黑尾蛇人的身躯被刺穿在触手上，墨绿血液沿着触手和蛇尾滑落在地面。

甩开异变生物群，向客寒紧跟着黑尾目睹了这一幕，早在他刚刚看到邬辞身影时，一颗心就提了起来。

他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却没有看到黑尾惊愕的眼神。

向客寒还在疑惑邬辞瞬发异能之快，作为体术课老师，没人比他更了解邬辞的水平。

他担心邬辞是不是用了什么药，眼神从邬辞血淋淋的右腿上一扫而过。

下一秒，邬辞就看到向客寒陡然变了神色。

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邬辞抹了把脸，血和泪混合糊在他手上。

奇怪，邬辞反应过来，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向客寒朝他伸出手想替他擦脸的样子，又停在了半空。

这个人真的很难搞，邬辞上前一步，还很麻烦。

邬辞倾身贴上向客寒顿在半空的手，轻轻蹭了两下。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在这片小天地响起。

“你用药强化了？”

“我杀了章述。”

向客寒声音听起来比他还哑。

见向客寒听完一脸了然，邬辞更奇怪了：“你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会杀死章述？

而不是活捉逼问情报之类之类，虽然他做的事情差不多吧。

向客寒反思了两秒钟在邬辞面前他的情绪是不是太过直白。

却见血液再次沿着邬辞眼角流下，他连忙去帮他擦，却被邬辞抓住了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向客寒只得先安抚坚持要一个答案的邬辞，言简意赅道，“你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我找到了退休的院长。”

“她认为你和你哥哥小时候经历过人体实验，而章述叛逃之后拐带了很多儿童做人体实验。”

“联想到你对章述的态度，我想这两件事是有联系的。”

邬辞一向会在脸上花很长时间，此刻血泪斑斑的脸更显憔悴可怜。

向客寒眼神黏在他脸上。

“章述杀了就杀了，你是受害者，这理所当然。”

邬辞眼角流下一行血泪，突然道，“你发现了吧？”

向客寒安静看着他。

邬辞了然，索性破罐子破摔，继续道，“不止两个异能。”

不是只有暴食，不止一个七宗罪。

向客寒的声音和以往变化不大，“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别人。”

相信我。

向客寒把最后一句咽进喉咙里，心中苦涩难得破土而出。

章述用邬辞的血肉制成药剂，抓小孩是为了在他们身上测试药剂成果。

所以，因为自己是受害者，向客寒才选择帮他隐瞒吗？

向客寒误解了一切。

邬辞一颗心凉得透透的，他不是什么受害者。

无辜的人类幼崽们才是，他是……他是加害者之一。

因为祂的存在，人类幼崽才被抓走。

邬辞仍然保持着微微倾身的姿势，这让他抬着头才能看清向客寒的表情，“你去找的，还是协会找的？”

“孤儿院的事情。”

向客寒下意识想避开邬辞月夜下带着血痕、过分惊艳的眼睛，却只是眨了眨眼睛。

他想掩盖自己的偏爱，“这不重要。”

这次换邬辞了然，向客寒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意味着什么。

邬辞喃喃道，“这对我很重要。”

向客寒沉默，轻轻动一下手，这一次他的手指轻轻松松就贴上邬辞的脸。

邬辞没有放开，右手抓着向客寒手腕，任由对方在自己脸上动作。

向客寒把邬辞的脸收拾干净，才将邬辞汗湿的头发捋到他耳边。

“我去找的。”

等向客寒讲完自己寻找经过，其实也不长，一直保持安静的邬辞突然抱怨他一句。

很有耐心的向客寒一点头，应许邬辞的控诉——

“你真的很难搞。”

“我确实是。”

邬辞没有再说话了，白净的俊脸在月色下像是笼着一层柔光。

他觉得自己有点可怜，没有人是自己的同类。

看着向客寒，邬辞又觉得委屈。

为什么要站在人类那边呢？

“没有人是我的同类。”

向客寒尝试去理解邬辞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孤独吗？

那他可以理解这种感觉。

“我可以是吗？”

邬辞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客寒的心跳在加速，手心发热，感官在此刻格外敏锐。

但邬辞什么都没有做，向客寒却有些窘迫，他躲开了邬辞的眼睛。

被他甩在身后的异变生物群们的尖啸渐渐大了，季柳在远处喊着。

向客寒心烦意乱，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侧耳去听季柳喊得什么东西。

邬辞突然动了，他比向客寒还高几厘米。

向客寒立刻转过头，邬辞有些长的头发扫在他脸上。

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向客寒僵在原地，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么发生——事实是，邬辞抱住了他。

不像是寻求同类安慰的拥抱，更像在占据，动作和做标记似得霸道。

邬辞可从来没表现过这一面。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满，薄雾散去后更显无暇。

近处的触手巨刺上贯穿着黑尾蛇人的尸体，触手们搞怪组成的大嘴覆盖了一半的黑尾，暴食正在消化吸收。

不属于人类的两个生物在这幅背景前相拥。

肩膀的重量沉甸甸的，向客寒头脑发涨，心跳快得要爆炸，他轻轻搂住邬辞的腰，动作轻的几乎察觉不到。

只有一个人很不满意。

“哎呦，我*！你个蝎子离我远点！”

季柳喊得撕心裂肺，“向客寒！你**别抱了！”

“邬辞在流血！你快看看！看看！看！！！”

人类害怕向客寒，又需要向客寒。他是一把带有精神钢印的核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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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七神徒（10）（文案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