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澪没有说话，默默按下了红或绿，其中的一个按钮。

......

再醒来，她感觉到有人盖住了她的眼睛。

［实验...

她...不过...］

恍惚间，白澪似乎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抬手，想要撕扯蒙在脸上的布。

“别动。”一个声音阻止了她。

“......”

“没事的。”

然后她感觉到一双手拥住她，轻声安抚。

“没事的......姐姐......”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把她当成了谁。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她冷静地开口。

然后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明显地一僵。

过了许久。久到她以为不会再听到对方开口说话了，那个人竟然主动摘下了蒙在她眼上的布条。

然后她看到了他。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而察觉到她的双目仍然盛满了属于丧尸的无神，祁墨眼中的那一潭黑红重新隐没为没有尽头也说不清去往何处的彼岸之水。

“告诉我，你是谁？”他不知道第几次的问。

而她顿了顿，这样如实回答。

“我不知道。”

*

“我是谁？”

“我们的王。”

“你又是谁？”

“我不知道。”她只是站在原地机械地重复着。

这样的对话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几百几千次。

可她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他问，她就回答。

因为她已经再次失去了记忆。

她只知道她是一只丧尸。而他是他们的王。

他问，她必须回答。

虽然她也只能这样回答。

因为她并没有生前的记忆，也不会去思考多余的事情。

【预留代码剩余次数：0】

反复确认了她的回答，再次抬头确认了那串数字，祁墨眼中的神采再次如同忽然熄灭的星辰般黯淡下去。

果然。她只是因为被他下意识操控了，所以才能够和他对话。祁墨苦笑。

不过这已经是他能力范围内的极限了。

帮他。

刚刚那句话应该也只是他隐藏在内心深处，想要她这样对他说出来的吧。

因为他实在已经尝试得太久了。

祁墨闭上了眼睛。

半晌，他才重新睁开眼。

但这一次他的眼中似乎多了些之前没有过的东西。

“我想让你帮我杀了我。”

他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的。我准备好了。”而她马上这样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他。

当然。现在的她会这么说。

她是丧尸，没有人类的感情，所以不会问为什么。

于是他后退一步，脸上再次露出一抹苦笑。

“动手吧。”

她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想把她变成丧尸。

当时他说，她只猜对了一半。

而另一半......

当时的他一直在等。

也许有一天有人能像这样杀了他。

而他也许其实一直隐秘地希望，那个人是她。

祁墨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缓缓闭上眼。

或许是关心则乱，他并没有发觉白澪和刚刚的她有些不太一样。

...但她还是忠诚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她张开嘴，一口咬向祁墨的脖子。

毫不犹豫地吞下第一块肉。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但没有挣扎。

鲜血染红了她的嘴角。她似乎被新鲜的血液刺激到了，开始舔舐他伤口的鲜血，并本能地在动脉附近制造更深的致命伤。

他的呼吸渐渐微弱，却任由她胡作非为。

但是，丧尸王有不死之身，所以他是不会死的。

即使下手的是她也是一样。

可他再也不想带着记忆度过下一个七天了。

祁墨睁开眼睛，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而复杂的情绪。

可她不知道。

她只是听话地一口口咬下他的肉吞下去，即使新的肉正不断从他深可见骨的伤口重新生出新的肉芽。

他叹了口气，“够了。”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悲伤。但白澪没有进一步探究的想法。

“好的。”她马上停止了撕咬。

祁墨叹了口气，低下头看到他的身体一点点的复原，没有再说话。

就在此时。异变横生！

她痛苦地捂着肚子，开始不停地嚎叫！

他紧张地抱住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就连刚刚让她杀了他，以及她咽下他第一块肉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惊慌失措过。

“你怎么了？”

“姐姐...你不要吓我...”

“姐姐！”

在他惊惶地攥紧她的手臂的同时，白澪本已面目全非的身体逐渐发生了第二次变化。

森白清冷的月光打在地上，她的头发逐渐变长铺满了地面。

仍然是身材姣好的女性模样。但已然变为红色的瞳孔慢慢地，转向了他。

那双眼瞳如同最上等的红宝石般璀璨。

那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血红双瞳。

因为吃了很多丧尸王的肉，白澪产生了第二次进化！

祁墨眼中的震惊忽地化为了笑意，越笑越放肆大声。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那双盛满了月光的宝石双瞳，湖面柳叶般微微蹙起的双眉的主人已经从地上重新起身，正有些不满地审视着他。

“你是谁？”

这一次，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几分莫名的依恋，却也带着疏离。

唯独没有再喊他王。

见他只是怔怔地不回答，她冷漠地看着他。

“我们的发色和瞳色为什么一样？”

“我是丧尸王。”祁墨顿了顿。“你是第二个像我这样的丧尸。”

“不。”

他笑意中似乎有几分晶莹。“你是我的另一半。”

“是吗。”

白澪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美丽得让祁墨都有几分失神。可下一秒她就瞬移到他的身边，用锋利的指甲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你说说，你也是我的另一半，为什么我要屈居于你喊你做王？”她眼中神色变幻如同海上风暴，手指骤然收紧。

她记得成为丧尸后的一切。

丧尸应该是没有名字的。

她记得他却不停让她重复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白澪？那又是谁。

她可不想被当成别的什么人。

“你先冷静一点。”他的呼吸渐渐微弱。“你要是愿意的话...”

可是白澪打断了他。“为什么是由你来决定？”话虽如此，看到他脸色涨红，她手一松，还是松开了他。

被松开后，祁墨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少装了，我们一样都不死之身，你又死不了。”她深红的瞳孔带着戏谑。

祁墨半跪在地，垂头不语。

“我们打一架。输了的话你就让我当丧尸王。”白澪伸出手，似乎觉得颇为有趣一般抬起他的下巴。

他笑了笑，缓缓开口。“好，那就如你所愿。”

看着他的笑容，她的脑海里忽然流入一些纷乱的碎片，就像是以前他们玩过这样有输有赢的游戏一样。

但她记不起来有没有真的发生过这一切。

她甩了甩头，有些烦躁。“我说让你别再笑了！”她眼中的血红猛然一闪。

于是他依言起身，看向她。“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白澪冷笑。“啧，看你那傲慢的样子，就应该我当丧尸王！”说话间，她瞬移到他的面前！

可他迅速后退，躲开了那一记凶狠致命的攻击。

但已经二次进化的白澪速度也不慢。

她长长的指甲像匕首一样划向他，割伤了他的手腕。

“......”尽管她没有察觉到，她的行为就和当初失去记忆后在超市时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祁墨皱了皱眉，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没有言语。

“哈哈哈哈哈！”她傲然地笑了，继续冲向他。

他侧身避开攻击，然后一个扫堂腿把她绊倒。

她再次不自觉地做出了和当初一样的动作，划伤了他的小腿，然后单膝跪地舔了舔划伤了他的指甲。“哼，不过如此。”

他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想要把她拉起来。

“怎么，认输了？”白澪没有接受，挑眉看向他，故意再次舔了舔指甲上他的血迹。

他伸手想要摸她的头发，眼神温柔，“没有，我们继续。”

可她立刻打掉他的手。“别碰我！我们以前很亲密吗？”

像极了某些只能看心情被它贴贴，但是你永远都没办法安静地摸到它的猫主子。

祁墨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看她。“是。”

“姐姐，我是你男朋友。”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些什么，她说不上来。

“你为什么这幅表情？我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她皱眉，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们不得不分开。”

她冷笑。“看你这幅样子就知道，你一定有错。”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否认。

“那我更要好好出出这口恶气了！”她趁机暴起，继续扑向了他。

祁墨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

就这样战斗了许久，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终于，白澪抓住机会，把他扑倒在地上。

祁墨仰头看着上方的她，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纤长的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握成了拳。

白澪并没有在意。

她低头，一口咬在他肩膀，红色的眼睛里满是癫狂，又无比痴迷——

血，肉...

好香...

好想，得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