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的灯光那样的明亮晃眼，沐尚站在灯光下伸出手去接那飘在半空中的雪花。
雪花轻飘飘的，落在他手心便融化了。
冰凉凉的触感让沐尚脑袋清醒了一瞬间，他果断将手揣在口袋里转身朝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角落走去。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不怕明天早上上班起不来？”
站在昏暗角落的乔予书沉默的抬起头，静静看着面前的朝他微笑的沐尚，“你看到了。”他肯定的说着。
沐尚点点头，“对，我看到了。”
不管是乔予书熟练使用黑暗物质还是男人的变化他都看到了。
“要报警抓我吗？”乔予书问。
沐尚假装思考了一会，“嗯…这很难说啊，毕竟你的这东西看起来就很危险，要是伤到我怎么办？我可是很怕疼的。”
他每说一句，乔予书的手便狠狠的攥成拳头，他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沐尚。
两人一个站在灯光下一个站在阴暗处。
明明前不久还坐在一张餐桌前，现在便和敌人一样。
这强烈的落差让乔予书难以接受，他试探性的伸出手去触碰沐尚被风吹动的衣摆。
见他没有反抗，乔予书的动作越来越明显，不仅直接把沐尚的衣摆抓在手里，还很过分的将沐尚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
“你的手很冷。”他说着。
沐尚看着面前低头抓着自己手的男人，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便伤到了自己，但仔细看去那动作中带着几分的不容挣扎。
他怕伤到沐尚，但也怕沐尚跑了。
“怎么可能不冷，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家里睡觉非得要跑出来，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我还以为你又偷偷在外面喂流浪猫呢。”
沐尚的话里带着几分埋怨，都怪乔予书。
乔予书：“嗯，都怪我。”
过了一会后乔予书又问他：“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比如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我身上那……”
“我都说我看见了你还要我问你什么？难道你真的在这里养了别的小猫？”沐尚一边说着一边凑到乔予书的身上嗅着，试图从他身上闻到其他猫的味道。
随着他的动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乔予书下意识地后退，他退沐尚就往前走，直到乔予书的后背碰到墙，再也没有退路的时候，沐尚才心满意足的停下脚步。
“你的身上并没有其他猫的味道，你很听话。”
乔予书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沐尚又开口说了句：“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闻起来挺香的。”
问男人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和骚扰没什么区别，但偏偏沐尚说这话时眼神清明，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乔予书吞咽了口口水，望着沐尚的眼神中满是强烈的占有欲，开口依旧如沐春风，“是随便买的一瓶沐浴露，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沐尚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微眯，似乎是在思考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小猫咪的眼睛很纯洁，晶莹剔透。
而沐尚的眼睛则像是盛满了星河，所有的星星都装在了他的眼睛里。
乔予书盯着看了一会便狼狈的收回视线，他怕沐尚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不堪的内心。
他不是什么圣人，做不来那么好的事情。
谁曾想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沐尚一下子便炸了：“你为什么不看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觉得我烦想换一只听话的猫了是不是？！”
“没有！”
“我、我没有想换猫，只是现在很晚我们该回家了。”
头顶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沐尚肩膀和头顶上都是薄薄的一层雪花。
乔予书伸出手耐心拨弄掉了沐尚长发上的雪花，主动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和沐尚并肩走在明亮的路灯下，他们的步伐很慢，但每一步走的都很稳。
仿佛在走他们人生的每一步，需脚踏实地的一步步走，才能看到明媚的朝阳和更加绚丽的人生。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那种东西的存在了？”
“嗯，很小的时候便知道了。”
“也知道这东西的威力很大？”
“嗯，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我出了事，是不是你永远都要当做没发生过的事情。”
“……”
“为什么不说话？”
“你会害怕。”
上一秒还在喋喋不休的沐尚忽然安静了下来，他借着明亮的灯光看着身旁的乔予书，忽然不太敢想象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了。
他停下脚步，身旁的乔予书也一脸茫然的停了下来。
“如果我说我从一开始就能看到你身上的东西呢？你还会觉得我会害怕吗？”
乔予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能看到？”
沐尚点头，“只有在你情绪波动明显时能看到，平时你在我面前就是个正常人。”
可即便如此这个消息对乔予书来说也还是很刺激，他下意识的扶着额头，“能稍微给我一点思考时间吗？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未免有些太刺激了。”
可以。
他在知道计划时和乔予书是一样的情况。
沐尚本以为需要给乔予书独自思考的时间，但没想到回到家的一路上他都没有松开拉着沐尚的手。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的那一瞬间，乔予书开口了：“我想清楚了，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的事情……”
沐尚把自己的猫耳朵露了出来，就为了听清楚乔予书接下来要说的话。
家门口的声控灯因为长时间没有声音而熄灭。
昏暗环境下沐尚隐约能听到楼上辅导孩子学习的声音。
在漫长的等待下乔予书转过了身，张开双臂将沐尚紧紧抱在怀里，“既然你早就知道，那能否请你继续帮我保管这个秘密，时间可以是一辈子吗？”
那天晚上沐尚和乔予书聊了什么只有天边的月亮知道，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之间总是围绕着一点别人加入不进去的氛围。
廖泽观察了几天后便百无聊赖的收回视线，拨弄着手机看看有没有最新的新闻资讯。
密密麻麻的方块字填满了整个手机屏幕，廖泽看的正认真，忽然手机上方弹出来一个备注为杨百龄的电话。
“铃铃铃~”
看清楚来电是谁，廖泽啧了一声，他不慌不忙的数着时间，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接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想吩咐我吗？”
杨百龄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波动，像设定好的机器人一般开口：“最近乔予书是否有反常的行为？”
反常的行为？
廖泽歪头看了眼乔予书所在的方向，他正在和沐尚做手工，用彩色的扭扭棒做一个Q版小人物出来。
沐尚看到来图书馆的小朋友手里拿着扭扭棒，他也便起了几分想要玩耍的心思，缠着闹着要乔予书和他一起做手工。
“我不管！我就要玩！你也要和我一起做！”
廖泽以为不会答应的乔予书十分好说话，几乎是没思考过便同意了他的要求，做完今日份的工作后便出门买了扭扭棒回来和沐尚一起做手工。
廖泽：“你说他？我又不是天天都盯着他怎么可能知道他有没有反常的行为。”
“那沐尚呢，他有没有做出不正常的事情。”
两人靠窗边的沙发，照着手机里的教程一步步的缠绕着手上的扭扭棒，时不时的沐尚还要停下动作歪头看看乔予书，然后两个人举着自己的作品窃窃私语。
“你说沐尚？他挺好的啊，怎么了？”
“乔予书体内的黑暗物质浓度正在下降，短短三天就已经下降了零点一个百分点，这是从黑暗物质附着在他身上后第一次有这种反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严重吗？
黑暗物质的浓度下降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廖泽这样想着也就直接问了出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杨百龄居然说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神仙学院花费多年的时间精力处理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他体内的黑暗物质散播到世界各地的，我们要做的是将黑暗物质永远的困在他的体内。”
“靠！”
“杨百龄你丫没事吧？你当初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廖泽嗷的一声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他不好意思的朝其他人点了下头，随后压低声音对电话对面的杨百龄说着：“你明明和我说的是让我盯着他不让他体内的黑暗物质伤害到无辜人，你可没说……”
“是，我确实没说，但现在你知道了。”
“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就不会帮助沐尚了，我说的对吧？”
艹。
兜兜转转还是被人摆了一道。
他以为他将杨百龄瞒得很好，但实际上早就成为了他的帮手。
现在这副局面让他怎么去面对沐尚。
难道要他告诉沐尚，你最敬重的老师早就没打算放过你吗？
“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沐尚偷走我资料的事情？”
校长办公室里的那棵常年翠绿的大树忽然绽放出了一朵很普通的小花，小花只有五片淡粉色的花瓣，将嫩黄色的花蕊紧紧包住，它努力的想把自己的存在缩小，可还是在花苞状态就被给它浇水的人类发现了。
人类毫不留情的将刚刚绽放的小花掐掉，丢进垃圾桶。
“我承认沐尚的能力确实很强，倘若没有我的应允，他有这个能力将你的资料偷走吗？”
有点烧脑让他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