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淮第一次见到秦思意,是在华尔街的游轮上,他受邀参加庆功宴,一场获利千亿的狙击战,让他站稳华尔街第一狙击手的地位。
见到秦思意时,她穿了件红色吊带裙,被几个白人围在栏杆口,腰后是金属栏杆,身后便是荡起波浪的海。
彼时游轮灯火通明,错错落在秦思意的身上,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确实出挑。陆景淮得承认,看到她的那一刻,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秦思意手里捏了个高脚杯,殷红色的酒渍在玻璃杯壁上撞击,留下斑驳的痕迹。她眼神漠然地低垂,不知道是听不懂白人说的话亦或是被吓得动不了了,整个人保持同一个姿势,至少陆景淮看了她多久,她就保持了多久。
这座游轮上出现的女人,有的为财,有的为人,那她属于哪一种?
“跟哥哥喝杯酒,你要多少钱哥哥都能给你。”华尔街不似国人保守,看对眼了条件谈合适了,事情发展到怎样的一幕,便没人在意了。
闻言,秦思意似乎回过了神,不动声色地躲开男人不安分的手,笑意不达眼底,轻飘飘地开口:“多少钱都可以吗?”
白人眼睛一亮,还以为条件谈妥了:“当然。”
陆景淮收回眼,转身欲往房间走,可刚转过身,却听到女人的下一句,又重新转过了头。
只因为她说:“一个亿也可以吗?”
哪怕看不清白人脸色的表情,陆景淮也能猜到现在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干这一行的,讲究的就是有眼力见,情调这种东西你来我往才有意思,所以大部分女人要的无非是名贵手表、豪华跑车或者可变相的珠宝首饰,价格虽然不菲,但也没夸张到以亿为单位。
“你耍我?”白人脸色瞬间沉下来。
秦思意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强撑着所谓的傲气,脊背挺直,目光不经意扫过二楼斜靠在栏杆上的男人,此时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眸底的思绪一览无余。
狭长狠厉的眼眸、精致优越的五官、出挑的身材、价值不菲的腕表,以及常人没有的贵气,这近乎完美的一切在他身上融合得很好,既区别于酒醉灯谜的“欢庆”,又似乎与这个污浊的世界区别开。
她的失神自然引起白人的不满,手腕上传来得痛楚让她松了手,高脚杯应声砸在地上,裂成碎片。
而二楼的男人身边陆续有人靠近,都是华尔街有头有脸的人物。
几乎是一瞬间,秦思意便认出了他的身份,不光光是他在华尔街的身份,还是在港城的身份。
她心里不知从哪儿涌上来的力气,猛得一把推开白人,堵着一口气跑到了二楼,却发现他的人影早就不见了。
一整晚,她几乎找遍了整个庆功宴现场,却都无功而返。
心烦意乱间,她垂丧着头喝了不少闷酒,和国内的舒宵晨联系了回国的时间,叹了口气便打算就近找个空闲的房间休息。
陆景淮看着放荡不羁,实则内心有很强的规矩,他玩得疯玩得花,但不该碰的东西哪怕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低头。
分了钱、喝了酒,婉拒了“一起玩”的建议,饭局上特意被人挑出来的尤物动作娴熟地靠近,媚眼如丝地弯腰倒酒,胸前的春光一览无余,一个由这群人创造的物质化世界,只要你出得起代价,人也可以是交易的物品。
若是放在平时,陆景淮或许还有心情周旋一二,可看着眼前可以调教出来的女人,却觉得比不上先前看到的女人十之一二。
若是她的话……
陆景淮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喝完杯中剩下的酒便起身离开,不用找借口也不用顾忌旁人脸面,只留下一个让人追逐的背影。
推开房间,刚要开灯的手突然停住,空气里淡淡的香水味显然不是他的习惯。寻着味道,他找到睡在他床上的人影,一层薄被盖在身上,勾勒出淡淡的曲线轮廓,他粗鲁地一把掀开。
是她?
陆景淮忽然觉得今天的酒度数比往常高了许多,粗鲁地扯开领带,扣住秦思意雪白的腕骨,粗鲁强硬地闯入她的世界。
靠近是她提的,那结束的权利便在他的手上。
只要他不允许,谁都不能从他身边将人带走。
这次,也一样.
陆景淮脸色阴沉,办公室的气压渗人得紧,特助恨不得原地消失,免得被怒火波及。
“什么叫失联了?我让你暗中保护她的人呢?”陆景淮的难以言说的气势压得特助喘不过来气,许久后才解释道,“陆总,秦小姐早就计划好了要避开我们的人,所以现在还没找到她。”
“你找不到人,总有人找得到。”陆景淮吩咐道,“舒宵晨最近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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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宵晨哼着小调回家开门,最近项目进度比预期得更快,后续只要验收通过,等综合体一开业,投进去的钱这不就哗啦啦地回来了吗?
“今天是个好日子,好呀么好日子……”
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换上舒服的拖鞋,一转身看着坐在自家客厅里的阎罗王,差点把自己给吓晕了,艰难吞咽了口口水道:“三哥,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卧槽!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陆景淮大半夜跑她家来干什么?
陆景淮淡声道:“秦思意现在在哪儿?”
舒宵晨当即便明白了是秦思意离开港城的事被发现了,身为她的好姐妹,自然不能随便透露她的行踪:“三哥,我也不知道啊,我最近一心忙工作,您找不到人怎么不给她打电话?”
陆景淮冷眼扫了她一眼:“怎么,你在教我做事?”
舒宵晨疯狂摇头:“怎么会呢,我就是随口这么一提。”
“舒宵晨,我耐心有限,你想好了再回答。”陆景淮所谓的耐心,除了秦思以外就没人见过,他对别人那叫一个随心所欲,说白了他的处事原则就一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舒宵晨顶着对方会吃人的目光,交出自己的手机:“三哥,意意最近真没跟我联系,不信您自己检查。”
原本她以为自己表个态度,陆景淮再怎么混不吝也不会要个女人的手机,但偏偏他还真不客气,那接过手机往口袋里塞的动作熟练得像是他自己的手机,看得舒宵晨目瞪口呆。
这是明晃晃的抢劫吧!
“三哥,我的手机?”
“赔你一台新的。”
舒宵晨还想解释,可陆景淮耐心似乎到了头了,轻“啧”了声,来时悄无声息地来,走的时候也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没有半点身为客人的自觉。
等人一走,她立刻把门锁得牢牢的,跑回房间找到另外一部手机,联系上秦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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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乡项目工人闹罢工,为首的人带着扳手冲进酒店,和秦思意正面对峙。
“你们想干什么?”秦思意跟着陆景淮这么些年,耳濡目染了他的为人处世,一时之间还真看不出她是被人威胁的那一个。
谷松脸上也不好看:“李翔,秦总这次下来就是为了给工人们解决问题来的,有什么问题明天到工厂当面聊,你现在带这么多人跑过来想干什么?造反吗?”
被称为李翔的男人冷笑一声:“之前总部打回了这么多次申请,现在就派个女人下来,我怎么能相信她来能解决问题,我不管我今天就要钱!什么时候给钱我们什么时候走,兄弟们是不是!”
“是。”
谷松悄悄拿了手机准备报警,被李翔看到后上前扭打在一起,跟着李翔的人一看着场面纷纷加入,场面一度混乱,而秦思意的手机也不知道是被谁撞到,彻底粉碎了。
事后还是酒店打了报警电话才控制住场面,秦思意倒是没受重伤,就是脚踝扭伤了,在医院上了药。
倒是谷松,为了保护她身上刮了不少口子,现在强制留院观察。
秦思意拄着拐杖打热水,青白色的雾气涌上来,周围的丽乡方言又是她所听不懂的,人在异乡难免有孤独感,情绪不受控制地翻涌。
开水自动停止,秦思意拿盖子去拧,却不小心被人撞到,不锈钢的瓶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终砸在一双黑色皮鞋上。
“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她用胳膊夹着支架,一瘸一拐地往前。
就看到男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瓶盖,朝她走过来,在身高的优势下,秦思意只觉得眼前忽然一暗,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先一步听到熟悉的嗓音。
“秦思意。”
男人刻意压低了怒火,除了喊她的名字外一句话都没说,眼神里有隐隐的心疼,也有十之一二的生气。
秦思意手掌微微用力,前一秒还在想念的人现在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可她总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是阳光下的泡沫,轻微一碰,便碎了,而梦也要醒了。
直到——
陆景淮的手轻柔地盖在她的头上,温柔地摸了摸:“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别闹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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