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意挥开他的手,艰难又狼狈地后跳了两步:“三哥,您怎么来了?”
语气恭敬又陌生,全然少了往日里两人的亲昵。
陆景淮扫了眼自己的手腕,微蹙了下眉,刚要发作,余光扫向她手上的腿,那抹不悦终究还是变成了不忍心:“受伤了还作什么?”
“要去哪儿?”
秦思意装作没听到,去提水壶。
忽然整个人突然腾空,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听到沉稳的心跳声。
“你好,查一下秦思意的病房。”陆景淮脑子转得快,知道秦思意不想告诉她,于是转过头去问护士。
护士看着被抱在怀里的秦思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后背传来一阵凉意,脱口而出:“302。”
陆景淮:“谢谢。”
他抱着秦思意走了没两步,忽然觉得怀里过于轻了,就她身上那几两肉就跟羽毛似的,他都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她被风给吹走了。
“你这体重瘦得还挺听话,该瘦的不该瘦的倒是生的恰到好处。”陆景淮低头打量,混不吝地吐出一句话。
秦思意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红着脸骂人他:“流氓,陆景淮你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这种思想。”
“我什么思想?”陆景淮偏偏还直白地问。
秦思意不好意思说:“你心里清楚。”
陆景淮忽地笑出了声,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的频率与笑声同步,耳边是他温柔的声音:“思意,顾见白有句话说对了,你要是生在古代,惑乱后宫必定有你一份功劳,所以我对你心思不纯不是很正常嘛?”
这人,夸人就夸人,非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秦思意索性闭嘴。
陆景淮抱着秦思意推开302的房间,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位陌生的女人。
他脚步顿住,微眯起眼睛打量。
“秦总,您没事吧。”
秦思意认识对的的身份,是谷松的女朋友,应该是刚刚哭过,那双眼睛有些红,手里还拎了个果篮。
“你放我下来。”秦思意拍了拍陆景淮的肩膀,小声吩咐她。
陆景淮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动作亲昵地在旁边坐下,视旁边的女人于无物。
谷松的女朋友姓杨,叫杨柳。
杨柳局促地放下果篮,虽然不知道陆景淮的身份但很拘束,应该是有话要跟她说。
秦思意低咳了声:“三哥,我想吃水果了,能麻烦您出去帮忙买点吗?”
她台阶是给了,但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陆景淮冷笑了声:“你再把我往外赶一个试试?”
秦思意:“……”
她只好当陆景淮不存在:“杨柳,你别管他,你来找我是为了谷松的事吗?”
提到谷松,杨柳似乎又要哭出来,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秦总,我刚刚去看过谷松了,这次的事情我知道跟你无关,可秦氏要是再不解决,丽乡的情况只会越发危及,这次有您出面,那些人还敢下这么重的手,要是您……”
杨柳一咬牙:“要是您离开丽乡了,那谷松怎么办?”
原材料的资金出现问题,原因是多方面的,秦氏有责任,秦成济也有问题,秦氏上下自然也跑不了。
秦思意安慰杨柳:“谷松的事情是我的错,抱歉。”
“秦总,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杨柳连忙摆手,“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是真心在帮助我们解决问题的。”
“杨柳,情况我都了解了,我希望你相信我,我既然来了丽乡,就一定会解决这边的问题。”
“我向你保证,什么时候解决,什么时候我才会离开。”
送走杨柳,陆景淮轻啧了声:“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这是我自己的事,三哥贵人事忙可以先回去。”
明显赶人的意思,陆景淮这辈子除了在秦思意身上,就没被人这么不给面子。他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果然看到秦思意脸上变化的表情:“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
秦思意很认真:“三哥,我没有闹脾气,你说过的,我们两人之间银货两讫,这么多年我猜你应该也玩腻了,既然如此何不放我一条生路,来日等你喜事临门,我还能替你送一份大礼。”
“你说什么?”陆景淮静静看了她好几分钟,身体微微前倾,眼皮明显低垂,声音冷了几个度,警告她,“秦思意,我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把你关起来。”
要是再敢跑,你这双腿就别想要了。
可秦思意悄无声息离开了两次,一而再再没有三,陆景淮却还是舍不得。
秦思意转过头,看着窗外。
陆景淮眉间有明显的皱痕,攒着一缕淡淡的阴翳,脸色从刚刚开始一直都是阴鸷渗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嗓音淡而沉地出了道声,“别这副死样子,突然离开港城,又是听到看到什么了?”
秦思意心思松动,她确实介意那份结婚申请书:“三哥,你想过结婚吗?”
说完又补了一句:“真心实意地想要结婚的那种。”
陆景淮想到不久前提出和她结婚,结果却不欢而散,还以为她心存芥蒂。
那秦思意还真不够了解他,要不是他自愿,谁都逼迫不了他:“我做的事,一直都很认真。”
秦思意脸色苍白无力,整个人靠在床上,忽然侧过身背对着陆景淮,眼泪无声地掉下来,被她死死咬住。
“秦思意……”
“三哥,对不起。之前我说想结婚的事你就当我是在瞎说。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陆景淮被她强硬的态度和轻易收回的喜欢激怒,微掀开的眼眸里藏着化不开的阴鸷,似乎是耐心已经彻底消耗殆尽了,他站起身,只听到微凉的声音:
“秦思意,你别后悔。”
—
舒宵晨实在是受不了港城的低气压,连日收拾包裹跑到秦思意这边避难。
“宝贝,你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我认识的那个秦思意,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标准,这里连你临时过渡的公寓都比不上吧。”舒宵晨在医院陪了秦思意几天,等她观察得差不多了又办理出院手续,看到她住的酒店忍不住吐槽。
秦思意翻了个白眼:“你就知足吧,这已经是丽乡最好的酒店了,要是再住不惯,你就回港城。”
“我才不回去呢。”舒宵晨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这个提案。
秦思意问:“为什么?”
舒宵晨摇头不想多说,最近这段时间的港城和秦思意刚离开时候的状况有的一拼,她一猜就知道秦思意和陆景淮闹得不愉快了,她才不会替陆景淮刷存在感。
“没为什么?不过你要在这边呆多久?你总归要回去的吧。”
秦思意想了很久:“等这边的问题解决了就回去。”
但,谁也不知道多久能解决。
港城。
陆景淮彻底接手陆氏,大刀阔斧地休整了一大批人,各大银行也夹紧尾巴做人,一时间不少行业受到波及。
他的动作太大,以至于连老爷子都惊到了,许久没管理事情的老爷子忽然派人来请。
陆景淮的几个兄弟一听,在群里聊得欢还不算,还在酒吧开了个局。
陆景淮回到陆家,在老太太的示意下上楼,拧开书房,迎面砸过来一个明清时期的烟台。
他的肩膀硬生生撞上,骨头错位发出“咔嚓”声,喉咙不自觉发出一声闷哼。
老爷子提笔落字,收下最后的笔锋,搁置在笔架上,抬头扫过来的眼神太过犀利,常年浸淫在部队的习惯一直没变,声音浑厚有力:“你在华尔街干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当这么多年你有把握有计谋,没想到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爷子话里的敲打之意明显,港城这块蛋糕明面暗里盯着的人不少,明面上看陆家确实有本事吃下大半,但吹着自己的蛋糕还把别人的蛋糕给掀了,未免过于愚蠢。
陆景淮没急着辩驳,而是耐着性子听他“指导”完,等他把这口气给出完了,才走到老爷子身边,握住他刚用完的笔杆,沉稳有力地落下四个字——不破不立。
老爷子了解陆景淮,陆家子孙辈的这几个人之中,最像他的就是陆景淮,有骨气有血性有手段。
他闭上眼:“行了,既然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也不插手,但陆家人的刀只能对外不能对内。”
“我记得。”
夜幕降临,陆景淮开着车窗,嘴里叼了根烟,青灰色的雾气遮盖住他的五官,慢慢加大马力,半个小时后车子停稳,黑色的Koenigsegg嚣张肆意,如同黑暗里的帝王。
他推开门,几个兄弟喝到一半的酒纷纷停下,顾见白伸长脖子往他身后探了探:“今天怎么没看到秦小姐?”
他这话说的就欠扁,关键是其他人一看陆景淮拉长的脸也纷纷来了兴致。
“你不是去丽乡了吗?咱们陆总也会有吃瘪的时候?”
“稀罕啊,前不久看到私生子的新闻,我还以为你要越过容煜臣,先把孩子生下来。”
容煜臣自打出生便定了娃娃亲,对象是安家的病秧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住在医院里,谁都以为容家会毁约,谁知道容煜臣一到法定年纪便把结婚证给领了。
“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说我坏话。”容煜臣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身上一身黑色风衣,干净利落的短发衬得他的眉眼越发优秀,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格外扎眼。
容煜臣接过顾见白递过来的酒,余光扫了眼脸色不对的陆景淮,出言:“脸色这么难看,被秦大小姐给甩了?”
顾总:老婆,他们说你把我甩了。
秦小意摸摸自己的后腰,咬牙切齿:你再这么没轻没重我下次保证把你给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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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被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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