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公司推出新组合,我们都以为,七个人可以一起走下去的。
二期生来了又走,留下的,也只是我们七个人而已。谁也没想到公司会决定放弃我、贺言西和齐思明。
当时公司内部会议,宣布团名叫fiveplus,我们几个对视一眼,五个人?那就意味着有两个人不能出道。
我们以为会有一场考核,或者是什么类似的选拔,排名最末的两个人无缘出道,如果是这样,那至少还算公平。
可是公司三天后,直接宣布了出道人选,以及空降兵方羽臻。贺言西当场发作,跑到顾总办公室吵了一架。
他是初生牛犊,alpha的臭脾气收敛不住,“一期生的师兄们最终9位组成了F-star,现在到了我们,就这样乱来吗?顾总,粉丝能接受空降啊?谁认识啊。”
贺言西毫不留情面,他是有这个资本的,他当时已经是除了程浔粉丝最多的人。可是顾总的决定谁猜的透呢。
他说要空降便就是要空降,他说不要我们,自然就不要我们。
贺言西到底是17岁,太小了,信息素被顾总压得无力反抗,我那天在门外,都被属于成年alpha的威压弄的呼吸困难。
贺言西出来的时候很狼狈,他被助理毫无尊严的架出来的,颓然的垂着头。
我很难过,他看了我一眼,问我,“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可是我竟然还笑的出来,“小西,长进了,居然敢跑到顾总办公室信息素battle啊。”
估计是被我不着调的样子弄得无话可说,他说,“周影,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
两年前的贺言西和现在的贺言西重合起来,我像是个提线木偶被程浔拉着坐下来,摄影机运转还有细微的电流声,提醒着我不能失态,但我还是说不出话来。
程浔和齐思明打了几句圆场,说起一些有的没的,我渐渐明白,这一切都是策划好的。
齐思明的眼里也有很多不解,和无措。但他没我表现得明显,他状似平常,和程浔聊着,年纪最小的许照月最直接,但是从小就在镜头下训练,他没开口,表情说明了一切,他应该是在说你怎么可能不认识贺言西。
策划和导演在镜头后面拍完了重逢的戏码,我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又和程浔聊了什么。
镜头关闭前,我感觉我的眼眶湿了,程浔捏了捏我的手,“周周。”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fiveplus出道后,行程忙,资源也算是多,我们私下里几乎很少见面,但程浔每次去新的地方跑通告会跟我说,我也会和他聊近况,我知道他觉得愧疚,他是二期生里年纪最长的,几乎带着我们这些弟弟一起长大,结果却那么残忍。
“我没事。”
我终于知道,这次的重组,几乎是必然,fiveplus成绩不佳,方羽臻据说是公司高层强行召回,他走了,其实剩下四个人也不是不可以继续活动,但是隔壁晴合娱乐,凤呈娱乐推出两个女团和一个男团,几乎瓜分了一年来所有的热度。
fiveplus在两大公司之间夹缝生存,若不是靠着师兄团F-Star的流量,估计就要糊到地心。
顾总听了方秦的建议,把二期生全部找了回来,包括当年和公司闹得很难看的贺言西。
这一切我是听Jessie说的。
那个我没接完的电话,在我拍完刚才那场重逢大戏之后,重新接通,“公司估计想玩点情怀,吃一波老粉的红利,而且贺言西当初毁约,闹的挺大的,现在他回来,这也是一个切入点,你和他当年关系最好,崽崽,你可得小心点,公司现在,什么都做得出来......”
从我踏入23楼会议室的那一刻,真人秀就开始了。
Jessie不允许进来,我们几个人单独被关进一个屋子,进行采访,我不知道别人问的什么。
可我的问题,我一个都不想回答。
“为什么你要说不认识贺言西?”
我当然认识,可我该说什么?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人就在那。”
“你对重组fiveplus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公司瞎了眼,耍我,顾总两年前脑袋进的水现在还没倒出来,这些我都不能说,我感觉眼里的泪下一秒就要流出来,盯着黑洞洞的摄影机,我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知道这些表情会被剪掉,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片刻后,我说了相反的话,“就觉得,挺好的,新的挑战嘛。”
放屁。
不到二十分钟的采访,度日如年。
从房间里出来,碰到齐思明正好也采访完成,我们两个相视无言,除了离开的贺言西,我们两人在fiveplus出道后留在公司,当时三期生已经选拔出来开始训练,我们两个人又没有角色定位,又没有出道,实在是非常尴尬。
后来我有戏约,齐思明发了新歌,我和他都参加了艺考,有事情做后时间就过得非常快,浑浑噩噩两年过去了。
直到这个秋天,被突然地叫回来,参加这个节目。
——录制三个月时间,半个月考核一次,选定五人出道。
我甚至以为时间回到了两年前,选定fiveplus出道前,我们曾经以为的方式终于在两年后应验。
果然顾总脑子进的水倒了两年还没倒出来,分完宿舍Jessie终于可以来见我,她帮我把行李拿过来,边收拾边骂,“要是早一点这么搞,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吗?”
可惜没有如果。
这次选拔考核是真人秀的形式,除了训练和舞台要被拍摄,日常生活也要拍摄,所以要求合宿。
公司分的新宿舍也非常耐人寻味,我和齐思明,贺言西三人一间,其他四个人一间。
齐思明因为在学校上课,东西很多都不在公司,他先回学校收拾,今晚不在这里住,于是只剩下贺言西和我。
宿舍里也装了摄影机,Jessie走后贺言西就来了,于是开始正式拍摄。
学生宿舍一般的上床下桌,我们三个人一人一床位,我铺好床后不想和贺言西呆在那么小的空间里,又不好当着摄影机说什么,只得去卫生间洗澡。
贺言西就在外面,收拾的时候弄出了一些声响,从他进来到现在,我和他还没有说话。
两年的时光,我无从问起,只是想想就觉得难过,贺言西的话少了很多,身上的锋芒像是被磨掉了一层。
洗完澡后我发现我的吹风机没有拿过来,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贺言西,帮我拿一下......”
话说到一半,这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两年前。
两年前贺言西非常黏我,他比我小几个月,我们同一时期进的公司,也住一间宿舍。
那时候公司做了个练习生自我介绍的采访,以及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帮助粉丝们认识我们,贺言西在采访里说,最好的朋友是周影。
可现在的贺言西,浑身冰冷像是长满了刺,我想我也好不到哪去,两年的隔阂,使我们根本不可能像当年那样亲密,如今在分到同一个宿舍后,几乎是尴尬到窒息的局面。
而现在,只不过一些刻在身体里的习惯作祟,让我首先举旗投降。
不过幸好我及时止损,没有说完那句话。
我自欺欺人顶着毛巾往外走,只见贺言西举着吹风机愣在门口,“崽崽,吹风机......”
“你.......”
他声音很小,又摘了麦克风,不知道摄影机会不会录到,卫生间门口算是死角,因为真人秀还算保留**,不会录人洗澡上厕所,而且后期一定会剪辑,但我还是怕被听到几乎是下意识捂他的嘴。
除了Jessie和粉丝,只有贺言西会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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