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一张堆满笑容的脸凑了上来,甜甜的一声“姐”吓了她一跳,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一个人在家可不能乱开门!”

郦池满不在乎:“哎呀,我知道是你嘛,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而且我是从猫眼儿里确定是你才开的门。姐姐呀,你就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了。”

姐姐佯装生气:“你呀!吃了亏就晚了。”

郦池心里有事,不愿和姐姐啰嗦,直奔主题:“怎么样,姐?老师都说什么了?成绩怎么样?”

姐姐笑着回答:“是。班里前十名哦!”

郦池喜出望外:“真的?耶!我进前十了!”她欢欣鼓舞,在客厅里挥舞着双臂跳来跳去。姐姐嘴角微微上扬,用爱怜的眼神的看着妹妹。这下子,郦池真的害羞了。她破天荒的没有与姐姐嬉闹,而是羞笑着坐在餐桌旁,两手交叠托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姐姐笑着坐到妹妹的对面,问她:“想什么呢?”

她两手放下来,叹了一口气:“唉,我的数理化哟,这辈子也别想了。越听越糊涂,什么XY轴啦、抛物线啦、反比例函数啦,压根儿就听不明白。这次我能进前十,不是我运气好就是有些人没发力。唉!”

学习的事,姐姐没有强迫过妹妹,只是强调,擅长的要尽力考向满分,不擅长的考及格就行。郦池的数理化太差了,及格线上挣扎就很不错了。真是奇了怪了,越是认真学,脑子越是一团浆糊,报了好几个补习班,都是辅导老师当了“逃兵”。

郦池唉声叹气的又搬出了自己的“名言”:“考试这事儿啊,大家都是搬东墙补西墙,怎么人家就能涂抹的均匀,我就厚薄不均。唉,真是倒楣。”

因为抱着“怀柔政策”对待妹妹的学习,两姐妹从来没有坐下来好好讨论这件事,一个不忍提,一个不敢说。今天,姐姐倒是想引导着妹妹聊一聊,听听她的想法。

不等她说话,郦池先发了问:“姐,你可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学霸,是不是对待成绩和名次早就麻木了?”

“嗯?嗯……倒不是麻木,就是觉得理所当然,好像成为了一种惯性,如果成绩退步了,或者是名次下滑了,浑身都不自在,感觉别人的眼神就像是变成了利剑,自己好像是过街老鼠抬不起头来。其实啊,喜悦越来越少,压力越来越大。高处不胜寒嘛!”

“这样啊!我只享受过单科的赞誉,从来没有经历过总排名靠前的待遇,不太了解那种心情。”

姐姐试探地问道:“现在你们班第一名的那个女孩子,你知道她的情况吗?”

郦池歪着头想了想,说了个大概:“没认真交谈过,人挺冷淡的,独来独往。好像是报空了档,完全可以进更好的学校。反正她上课的时候都是很认真,文艺委员嘛,能歌善舞,长得也好。老师们也喜欢她。”

姐姐抛出了自己关注的问题:“那,有没有人因为她学习好而孤立她?”

“嗯?孤立她?确切地说是她孤立我们吧!她除了老师,谁都不搭理,两耳不闻窗外事。姐,我们学校的学生也有是在混毕业证的。”

姐姐并不感意外,微笑着接话道:“那你呢?有没有因为好奇而试探?”

对于这个问题,郦池有些惊奇,摇头道:“我?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去试探那些事,我可不想拿我的未来开玩笑。女孩子嘛,要像水一般清澈,像火一样热烈,但是不能太泛滥,更不能太过火。”

姐姐低头笑了:“你可别忘了,水至清则无鱼……”

不等姐姐把话说下去,郦池妙妙立马接道:“姐,你什么意思啊?”

这下轮到姐姐摇头了:“我不赞成学生时期去尝试的那些行为,特别是未成年的女孩子,是不该自以为将某些行为视为一种了不起的样子。女孩子该有女孩子的模样,并不是说维诺是从,而是坐立卧行都要规规矩矩。你可以私底下有自己的小动作,但是不能将这些小动作拿到台面上来,一次两次会引来侧目,次数多了怕会引起误会,比如说家教不佳啦、教育缺失啦。”

郦池嘟着嘴:“我不管那些人怎么做,我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和未来开玩笑的。”

姐姐知道妹妹不是在开玩笑,自己不免也收起了笑容,坐正了身体,规矩的坐直了。郦池看着一脸严肃的姐姐,脸上立即换了俏皮的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盈盈的看着姐姐。姐姐喜欢这样的妹妹,笑容里透着单纯与无邪,像极了一汪无鱼之水。

她也有秘密,但她不说,正像姐姐藏着秘密。

夏日里的温度会催化一些物质发生改变。

清晨的空气该是新鲜的,近日里却夹杂着难闻的气味。通渠的工作人员忙碌着,已是汗流浃背。有些人真是毫无素质可言,什么都往垃圾桶里扔,一只硕大的死老鼠使人遭受到了视觉冲击。吓坏了路过的小朋友,吓跑了野猫野狗,吓晕了经过的老人,却出现了一张窃笑的脸,那是一张十七岁女孩子的容颜。她站在远离垃圾桶的位置伫立久视,歪着嘴巴微笑着,哼着若有似无的欢乐的曲调,反身上楼回家。

葛姐姐又是两条胳膊搭着被子上天台。她一边拍打着舒展开的被子,一边向下看。那个陌生的女孩子进了楼道,嘴里哼着的曲调越来越近,在某一层停下来,开门进屋。葛姐姐在天台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楼道。

郦池从自家阳台看出去,看到了葛姐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也看到了艾萍。艾萍似乎很快乐,那种神情是郦池在学校里无意间撞见过的。那时的艾萍畅快中带着一丝恐惧,而更多的是一种无理的傲慢。

是的,那是一种毫无道理的压迫感,她的傲慢让人无法反抗。

每隔几天,垃圾桶旁就会多一只直挺挺地老鼠,毫无生气,散发出恶臭。艾萍忽然剪成了清爽的短发,不笑也不唱,就像她在学校里对同学说话时那样,声音冷冰冰的。她收到一封信,信中说她做那样的事情是不对的,希望她能及时改正,最好是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她面色冷凝,将信小心翼翼折叠起来放好,却在夜里偷偷地笑。

葛姐姐真是对在夏日里晒被子这件事情有独钟。早晨托着被子上天台,下午托着被子下天台。她在天台上看风景,看到了短发的艾萍冷着一张脸从楼道里走出来,再冷着一张脸走近楼道里。艾萍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剪了短发也好看,更有青春的味道。

郦池很想告诉姐姐,班里的第一名此刻就住在这里,但她又怕说出来会将属于她的秘密暴露出来。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但是,属于姐姐的秘密却在慢慢浮出水面。潘攀邀姐妹俩去喝茶。郦池对柜台上的几粒小沙包颇感兴趣,她将它们握在手心,再打开来,小沙包紧紧地靠在一起。

她将小沙包在柜面上丢开,拿起其中一粒向上抛去,趁其未落桌面前,迅速抓起桌面上的第二粒小沙包,再接住刚才抛上去的那一粒。依次抛上抓取再接住,直到五粒同时接住,再同时向上抛,此时手掌迅速翻过来,五粒小沙包落于手背上,再向上抛去,全部顺利接住。

郦池正背对着这边玩得不亦乐乎。潘攀轻啜一口茶,小心地看了郦池的背影,小声道:“妹妹回来了,是不是感到好多了?你一个人在家里,怪吓人的吧?幸好她什么都不知道。”

“郦池不同于我,她应该没有那么强的恐惧感。可我也担心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我瞒得这么辛苦,不想让自己失望。我发觉她好像有了秘密,我怕她是想起些什么,那样的记忆不要也罢,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就可以了。”

潘攀用了柔和的眼神看着她:“郦池有你这样好的姐姐,可真是她的福气。”

“我有你这样相伴的朋友,也是我的福气。”

郦池和姐姐往楼道里走,葛姐姐正双臂托着被子往楼道外出。她向着姐妹俩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姐妹俩已经上了几层台阶,郦池回头看了几眼,对姐姐说:“那个葛姐姐怎么那么喜欢晒被子呀?而且,她总不在自己楼的天台上晒,非要托着一条被子去别的楼,她也不嫌累。”

“个人所好嘛。”

楼上传来一阵踏击楼梯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遇到了快乐的事。脚步声慢慢地靠近了,郦池和姐姐抬头一瞧,是艾萍。当然了,只有郦池知道艾萍是谁。艾萍立住不动,乜斜着眼睛剜了郦池好几下。她有意换了轻浮的步子,从郦池身边走过,偏头瞧着郦池的背影,发出无声的得意的笑。

郦池探身向下看去,艾萍已经噔噔噔下楼去了。她不禁松了一口气,一口莫名提起来的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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