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体育课测跳远，几秒钟过一个人，休息时间相较往日更为富足。许双卿排在后面，唐霖比她跳完，就先一个人去超市买水。

回来时经过楼梯间，听见余燕子在门后小声跟人说话。她探头进去，发现跟余燕子说话的人是抱着零食飘在空中的渺渺。

体育老师按学号叫人，余燕子本应在唐霖前面上场，她却找借口说踩到图钉，要回宿舍换鞋。而原计划一整个下午都待在宿舍里的渺渺也出现在这里，足以见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察觉到有人接近，余燕子讲话时的停顿蓦然拉长，看清是唐霖才松了口气。唐霖料定余燕子是在跟渺渺密谋，估计是和以前一样想叫能自由出入校门的渺渺跑出去买东西，便问：“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商量我明天的食谱。”渺渺心情愉悦，搂着手里的零食飘来飘去，“她请我吃饭，我帮她作弊通过跳远考试。”

唐霖愕然地后退一步，拉过余燕子小声道：“疯了吧，她的胃是非洲大峡谷，喂她吃东西的人会彻底破产的。”

余燕子懊恼地说：“没别的办法了，跳远我实在做不来。”

唐霖瞪大眼睛：“你是不是故意装傻？往前一跳不就好了。”

“我想得A。”余燕子看她一眼，无奈地解释道，“我的各科成绩是A，口语评级是A，操行也是A，这么光荣的履历，偏偏体育跟不上。跑步和跳绳我能勉强抗下来，但跳远想拿满分肯定不可能。”

这人除了分数就不会想别的事情吗？唐霖无语一阵，怀疑地回头看向渺渺：“道理我是听懂了，可你怎么知道渺渺能帮到你？”

渺渺把零食塞进嘴里，说：“当场给你演示一下。”

她飘到余燕子身后，余燕子摆好架势预备起跳。跳起来的瞬间，渺渺伸手抄起余燕子两肋快速往前边飞，瞬间就把她带出两米开外。

唐霖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找到就业方向的渺渺再投简历，用手比了一个数分外得意地说：“要是你需要，下次我也可以帮你作弊，前提是要给我好处。食堂明天有红烧肉，燕子答应给我这个数。”

“两块？”渺渺摇头，唐霖又猜，“两碗？”

渺渺说得掷地有声：“两斤。”

“你们两个，”唐霖拖长声音，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最后落在渺渺身上，“弱智出了新高度。你不怕被肉噎死也得替燕子想想，开口就要两斤红烧肉，她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才多少钱？”

“没事啊，我可以去问程玉要。”余燕子不以为然地摊手，说，“只要稍微给她一点甜头，她就会自己把钱拿给我。”

“醒醒，你们这是不正当的交易。”唐霖打断她，“绝对不能这么做，要是等下让我看见渺渺飘在你头上我就去体育老师和大师那里举报你们，就算大师不追究，我也会拿着你的剑去通厕所。”

渺渺哼一声，转头就飘走了。余燕子不置一词，唐霖道：“我这是为你好，我今天不阻止你你以后就会因为这种想法误入歧途的。”

余燕子盯着她不说话，唐霖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教育几句就怯怯地跑了。操场边的测试还在继续，许双卿已经完成任务，坐在球场边的楼梯上等她。唐霖拿着水跑到她旁边，看见她手上的快递盒。

刚才被那两个人耽误太多时间了，唐霖在许双卿身边坐下，正要和许双卿说话，许双卿就用快递盒挡住嘴巴，小声说：“你看。”

唐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谢昭阳偷偷摸摸地跟在劳动委员后面，不知道是想干什么。谢昭阳私下里的生活作风不是很端正，导致唐霖和许双卿总是下意识提防她的行动，防止被她误伤。

谢昭阳不时瞟四周几眼，紧紧跟在劳动委员身后，劳动委员走就跟着走，劳动委员停下就跟着停。更重要的是，她的手一直藏在校服口袋里，搭配上那个做贼心虚的动作，很难不让人多想。

唐霖不太确定地问：“她这个姿势，是兜里有枪吗？”

“不知道。”谢昭阳跟着劳动委员走，许双卿的目光跟着谢昭阳走，“我偷偷观察她很久了，她就这么跟在别人后面，非常可疑。”

“她那种人做什么都很可疑。”唐霖凑到许双卿身边，两人一起像枝头的猫头鹰似的张望着，眼见谢昭阳要把手从兜里逃出来，唐霖拉住许双卿的胳膊提醒道，“快看，宿舍长要行动了。”

可能是时间紧迫，谢昭阳没有顾及远处那两道偷窥的视线，刻意地清清嗓子引得劳动委员驻足。她假装擦肩而过，实则暗中把一样东西塞到劳动委员手里。对方没有准备，裹着彩色外包装的糖从两人手里掉到地上，她慌忙俯身捡起来，强忍心虚默默走开了。

唐霖目送劳动委员的身影消失在操场边的林荫路尽头，谢昭阳留在操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唐霖问：“你看清是什么东西了吗？”

许双卿摇摇头：“没看出来，好像是张纸。”

“纸上写的什么啊？”唐霖按捺不住好奇心，恰好程玉测完无所事事地跟人说话，唐霖招手喊道，“程玉，快点过来一下。”

程玉以为唐霖有重要的事要说，立马跟身边的同学结束话题跑到她面前。谢昭阳的那份鬼鬼祟祟转移到唐霖和许双卿身上，唐霖压低声音道：“去帮我们借劳动委员手上那张纸，看完就还给她。”

程玉没直接答应，问：“为什么？”

唐霖说：“你不问为什么，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燕子的秘密。”

程玉心里有点想听，但还是坚守原则，道：“知道是秘密还告诉我，你不是说你从来不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情吗？”

唐霖婉转地改口：“那就告诉你这几天跟她生活的注意事项。”

“我这就去。”程玉果断跑开。

劳动委员很好说话，加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把那张纸给了程玉。程玉拿着东西回来复命，唐霖伸手要拿过来，她却收在身后不给。唐霖心中了然，说：“你别跟燕子说是我告诉你的。”

程玉赶紧点头。唐霖问：“最近燕子问你要钱了吗？”

程玉听不懂她这旁敲侧击，说：“没有啊，她怎么会跟我要钱。”

唐霖用沉重的语气开口：“如果燕子突然献殷勤问你要钱，千万别给她。据小道消息称，她会拿你给她的钱去外面养野渺渺。”

程玉大为震撼，怒喝道：“我就知道，这两人是睡一头的！”

“别激动，这件事燕子也有责任。”唐霖拉住要去算账的程玉，“渺渺说燕子给她买两斤红烧肉，她就帮燕子在跳远考试里得A。”

程玉没搞明白，问：“怎么得A？”

唐霖不愿回想：“就是渺渺飘在空中，拖着她飞两米。”

程玉把信纸丢给她：“我也要去给渺渺带红烧肉。”

好吧，到最后是给渺渺推销了业务，唐霖悻悻地转头，将信纸拆开和许双卿凑在一起看。阳光照得纸面反光，许双卿抬手压住纸张一角，用不大的声音念道：“能让我和安鹏举同一天做值日吗？”

唐霖脑中灵光一现，一拍许双卿道：“我想起来了，当时宿舍长不止给了这张纸，还悄悄往劳动委员手里塞了东西，好像是糖。”

“就挺奇怪的，她为了和小安一起做值日搞贿赂。”许双卿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们也这样吧，送点小礼物然后同一天做值日。”

“又不是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宿舍长居然还写小纸条。”唐霖将那张纸收起来，找口袋的时候看见许双卿手边的快递盒，问，“那个里面是什么？我早就想问但是不小心忘记了，都怪宿舍长。”

许双卿将那纸盒拿过来，唐霖看着她拆胶带，没注意到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她往后拉：“猜猜我是谁？”

唐霖听出是安鹏举的声音，根本没心思跟她开玩笑。但安鹏举手上太过用力，她一时挣脱不出，只能抓住安鹏举的手用力扯。许双卿赶紧去拽安鹏举：“放开她，眼睛要被你扣烂了！”

看唐霖那样就是死活不肯是谁，安鹏举只得松开她，捂着肚子笑道：“哎呦，开个玩笑就把你们两个吓成这样。”

唐霖抬手揉眼睛：“打招呼就好好打，别弄得这么恐怖。”

“找你有事嘛，活泼一点。”安鹏举冲她笑了笑，也不多做客套，直接进入正题，“上节语文课我看见你在写东西，有没有做笔记？”

“不然我是在干什么，写遗书吗？”唐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我有一抽屉的遗书，上面都写着我是被你吓死的。”

安鹏举也不气恼，道：“借我抄一下，晚自习之前还你。”

唐霖怀疑地打量着她，说：“程玉开始学习还可以说成是爱屋及乌，你是怎么回事？这几天你老是问我和燕子要资料，好反常。”

安鹏举没什么耐心，挥手道：“别管那些了，你就说给不给吧。”

唐霖语气严肃：“你刚才差点把我弄瞎，连句道歉都没有的吗？”

“对不起，没想到你这么脆弱。”安鹏举能屈能伸，还是忍不住补充，“求你了，你的笔记比燕子的字少，你就大发慈悲借我抄一下。”

这种程度压根就不是道歉，唐霖两眼周围被安鹏举掐得还是麻的，提醒她别给这人好脸色：“我的笔记和我本人一样脆弱。”

“真难伺候。”安鹏举切一声，“要不让你掐回来好了，真是。”

她故意弯腰把头送到唐霖面前，唐霖气得不行，正要伸手去抓，许双卿忽然抬手拦下她，道：“你先别动手，我有东西给你看。”

唐霖和安鹏举都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许双卿将拆到一半的快递盒打开，露出纸盒里的钳子，将钳子递给唐霖道：“这是我买来用来剥核桃的，刚好是个圆形，用这个把她的眼珠夹出来。”

来得正好。唐霖接过许双卿送出的复仇利器，拿在手上掂量掂量。安鹏举面对唐霖手里的核桃钳，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的迹象，她气定神闲地嗤笑一声，一扭身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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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