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芙涅尔,04

“也许你可以把他们都杀了。”女侏儒抱起双臂,似乎想让你选择更简单也更暴力的方式征服这群地精。卡尔文立刻抿紧了嘴唇,你猜,他一定是想说些不赞同的话。看着他圆滚滚的黑眼睛,你挥了挥手,示意他发表自己的看法。他的眼睛在你和侏儒之间来回打转,轻声说道:“我觉得他们罪不至死。”

“这里没人在意你的意见。”你扯了扯嘴角,他马上缩回阴影的边缘,做出乖巧谦恭的模样。芙洛拉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毫不客气地向你伸出了手:“那么,给我一把短剑或者匕首吧,我会让你看到我出色的暗杀技巧。哦,不知道你们会不会随身携带毒药?”

你希望自己带了,但你其实并没有,你身上除了护符和武器,还有从地底侏儒那里劫掠来的食物的包装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况且,你不想让男性人类发声,不代表你就支持芙洛拉。

“我们潜行进去,擒贼先擒王。”

芙洛拉的脸色变差了。她又换了个站姿,将双手放进了衣襟下,意思是“她不再掺和这事了”。你也不与她过多纠缠,对卡尔文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等你走出两步,他猛然意识到那些手势是什么意思,赶紧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脚步灵活轻巧,让你对他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看着一意孤行的你们,芙洛拉也动摇了。不一会儿,她潜伏到了卡尔文的身后,小声道:“好吧,我后悔了,我改主意了,我们一起从这片黑漆漆的老石头堆里跑掉吧。”

击晕守卫不是好选择,周围总有平民地精来来往往,一旦被看到就是不可避免的血战。不过,你也有相应的技巧,比如云雾术,再比如黑暗术。很明显,范围更大的云雾术是更好的选择,于是,你踢了踢卡尔文的脚踝,示意他上前吸引守卫的注意力。卡尔文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浮现出一抹“真诚”的微笑,让他本来就很不错的脸蛋看上去更加赏心悦目了。

“无可救药的表演狂。”芙洛拉骂了一声,“千万别让我们又被抓回去了,他给地精拉琴的样子简直——”

“嘘。”你制止了芙洛拉的抱怨。看着俘虏大摇大摆地走向金属门,守卫们也没有直接进攻,还是像对你那样举起双手,阻止对方进入。卡尔文清了清嗓子,开始跟地精守卫们谈笑,举手投足之间都富有母亲曾教导过的那种感染力。门前路过一个扛着木桶的地精,对聊得正欢的三人投去一抹目光,又毫不在意地走了过去,让你一边觉得古怪,一边又忍不住微笑起来。

你很欣赏这种软弱的和谐。不过,你也该在合适的时机释放法术了。白色的云雾突然环绕在周围,你拽上芙洛拉的衣领,快步冲进了云雾中,揪起那个最高最长的彩色红外影像,撞开金属门便冲了进去。芙洛拉没有忘记把门关紧,又用一根生锈的标枪插在门闸上。穿过走廊之后,现在你们可以专心对付那个病得无法见人的地精首领,还有自降身价、和地精们混在一起的夺心魔了。

“好黑——”

“嘘——”

芙洛拉戴上了一枚发着微光的戒指,上面应该是附着了永久的光亮术,很快,两个没有黑暗视觉的人便可以借助附魔首饰带来的光亮观察周围的环境了。你闭了闭眼睛,作为卓尔,你从来都不喜欢如此强烈的光芒,哪怕是阅读卷轴或经书也只是多用几团灯火。不过,银亮的光线让你更容易看清这栋建筑的内部结构——天花板很高,几乎每个神庙都是如此。

“班瑞女士,你能感受到敌人的位置吗?”卡尔文又向你搭话了,人类男性是学不到教训吗,还是说他胆子大得天赋异禀?你知道,吟游诗人在战斗中的作用很特别,如果他不能像格斗塔楼出身的男性一样灵活强悍,那你宁可先把他解决掉,再去考虑如何面对夺心魔。果不其然,卡尔文看出了你的忧虑,小心翼翼地说:“我曾经也在学校里修习过剑术,迅捷剑和长剑都很不错……”

“那儿有把刺剑。”芙洛拉指了指墙角的阴影,“多个战斗力,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你觉得呢?”

“我可不知道这份战斗力未来的归属。”你也看到了静静立在角落的刺剑,但没有立刻上前捡起它。卡尔文的目光反复扫过,却仍然没有注意到那柄武器,最后只能作罢。

“当然,我们谁也不知道哪个人看起来最厉害,最容易被夺心魔抓起来当壮丁啦。”芙洛拉冷笑一声,自己走了过去,扛起了快和她身高差不多长的刺剑,扔给了卡尔文。

“我,我能用吗?”卡尔文刚想握住剑柄,又赶紧收回手,紧张地看了你一眼。

“……呵。”你也冷笑了一声,不再管身后的二人,开始寻找地精首领和夺心魔的踪迹。

这个哨所建筑也许只是塞伦涅神庙的地下室,可依然建得无比宏伟,犹如在幽暗地域开设的全新庙宇。月之女神的雕像只剩下高举月石的手臂,坍塌成骨肉无法模仿的姿势,幽暗地域恒温恒湿且无风,所以并不是岁月摧毁了它。你对这段漫长的历史实在打不起兴趣,只是在这片废墟一样的地方翻找了一会儿,拿到了一本已经很难翻开的旧书,一小把已经淘汰了很长时间、只在爱收集工艺品的侍父房间里见过的金币。通往地表的门紧闭着,从天花板的形状可以推测出来,门后应该是一个略有坡度的坑道,一旦推开门,很可能会见到全副武装准备应敌,同时占领了有利地形的夺心魔。唉,你超讨厌高地突袭那一套。

“停掉光亮术,芙洛拉去开门。”你一边下达命令,一边准备释放黑暗术。这个不太好说话的侏儒选择了抗议:“我不。我没有武器,为什么要我第一个面对他们?”

“因为你没有武器,被夺心魔控制了也不会伤到我们。”你不耐烦地解释道,“总得有人先冲出去吧,不是你,难道是我?”

“班瑞女士说的很对啊。”卡尔文一边握紧手边的刺剑一边说,“我觉得她真的能把我们都干掉。”

“如果夺心魔先是冲上来吸掉了我的脑子呢?”这个理由没法让芙洛拉信服,“我可不想就这么死掉,谁能保证我的安全?”

“没人要保证你的安全,你要我们冲上高地干掉一个夺心魔,又没有任何牺牲?”每当遇到那些说不通道理的外族奴隶和男卓尔,你都会冷笑出声,这是你能遇上的最值得一笑的事了,“最安全的选择就在你身后,侏儒,回去给地精洗袜子,洗到他们把你烤了为止。”

芙洛拉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卡尔文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话。在你的注视下,芙洛拉颤抖着拉开了大门,卡尔文和你分别站在门旁的死角,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随着古老的门轴“吱嘎”一响,门后传来了夺心魔发自胸腔、浑厚的声音:“请不要、不要伤害加雷……他是个很不错的地精……”

卡尔文的剑尖向下放了几寸。你注意到了这一点,并立刻愤怒起来,这也许是夺心魔的伎俩,通过谈话降低对手的警惕,然后突然进攻。芙洛拉下意识想要摸出武器,但最终只能躲在阴影处,屏住呼吸,等待对手的进一步行动。

夺心魔再次向你们这边发出交流的信号,声音颤抖,和你印象里的夺心魔大不相同:“抱歉……抱歉……你们在听吗?”

你能看到他在黑暗中的模样。和石头相比,他还算有温度,但和躺在他脚边的地精相比,他又呈现着淡淡的绿色。绿色的影子跪坐在红色的地精身边,一动不动,只是在一阵静默之后,他又重新抬起头来,“那么……你们不是来打架的,对吧……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的!”

卡尔文不停用眼神向你示意。你有些不知所措——主要是对这位男性人类的天真和勇气感到迷茫。难道说,地面上的人都会幻想能和善良的夺心魔成为朋友吗?真是太可怕了。

“哈喽?”夺心魔迷茫地转了转,芙洛拉经验丰富,立刻顺着他的目光移动起来,始终躲在他的视觉盲区里,并且悄无声息地向他靠近。你也终于做好了决定:立刻进攻。

芙洛拉应该可以偷到一把趁手的武器偷袭,找不到也能自行脱身。你摸了摸脖子上的护符,瞄准了夺心魔的热成像身影,将一次可以发出的最大数量——六枚,通通射向了夺心魔的身体。夺心魔惨叫一声,但并没有完全失去战斗力,在芙洛拉摸到弯刀向他刺去时躲过了攻击,但仍然努力地拖拽着地精,“别伤害加雷!外面那些地精,你们应该见过了,他们真的不邪恶,请放过他们吧!”

“你完全可以把你怀里的地精扔到一边,然后把我们三个干掉。”卡尔文收起了配件,向他走了过来。你大惊失色,想把他拽回原地,却也走进了夺心魔的视野范围。芙洛拉更不用说了,她还费力地拿着手里的弯刀,自卫似的举在胸前。可夺心魔一动不动,只是抱着躺在他膝盖上昏迷不醒的地精,蛋黄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卡尔文马上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你……你在哭吗?”

“哦?什么——对不起,我,我一直有点多愁善感……”夺心魔拎起嘴边的触手,在眼睛周围擦了几下,“自从发现自己变成了这样——呜呜——我就——呜呜——对不起——”

“谎话。”芙洛拉无声地蠕动着嘴唇,“他是个夺心魔,怎么会有感情呢?”

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卡尔文呢,他大概一直是个爱找麻烦的善良儿童,已经毫无防备地向对方走了过去。

“我懂,我懂,突然变成这种紫色大鱿鱼一定很难过——”

听到这话,夺心魔的眼泪直接夺眶而出,掉在地精的身上,砸得啪啪直响。

“我——我知道——哇啊啊!!我是怪物!我是紫色大鱿鱼!!呜啊啊啊——”

“卓尔小姐,你就不能做点什么吗?”芙洛拉始终举着弯刀,看到你也收起武器,站在一旁冷冷看戏的样子,忍不住跳脚了。听到卓尔一词,夺心魔一边抽泣,一边飞快地打了个寒颤,“卓尔?是……女卓尔吗?对不起,我是说女主人……”

“一千年前,班瑞家族主母拥有过一个夺心魔军师。”你劈手夺过芙洛拉手中的弯刀,别进了自己的腰间,蹲下来,看了看地精的状况。地精首领似乎正发着高烧,手上有一道不浅的伤痕,发出一股**的臭味。不错,除非用神术来治疗,否则这家伙是活不成了。

“我不能离开加雷。”夺心魔摇了摇头,声音轻松起来,“但是,还是谢谢你们留了我一命……”

“加雷活不成了。”你抽出弯刀架在地精的脖子上,“你最好给他个痛快。”

“什——”

“他的伤口。”你用刀柄指了指那只垂下来的手,“感染了。如果早些治疗是没问题的,但如今,他已经没救了,等我割开他的喉咙,你会发现里面流淌着的都是恶臭的脓血。你也可以品尝一下他的脑袋,不会好到哪儿去。”

“我不需要吃脑子!”夺心魔先是愤怒地辩解了一句,又低下头看向地精,“这……这不好吧……”

“你一直抱着他,他也会死。”你将刀刃逐渐压向地精的喉咙,“我建议你早点放弃。离他远点,不要让污血溅到眼睛里。”

“不!你不能这么随意杀——啊啊!!!”

暗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卡尔文和芙洛拉早已远远躲开,夺心魔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让地精的尸体滚落在地面上。血液缓缓流淌,夺心魔站起身,小眼睛里露出凶光。可最终他还是没有动手,只是那橙黄色的眼球里又滚出了一串泪水,搞得他的触手更黏糊了。

“你——你不能——”

“我能。就算他不被病痛折磨,不做夺心魔的伥鬼,我一样有权力杀他。在魔索布莱城,他最多是个奴隶头子。更何况我又没当着外面的地精的面杀。”你甩开手里的弯刀,用脚尖指了指还在缓慢流淌的血液,“看到了吗,这血始终在流。他病得要死了,快人一步有何不可?”

“加雷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夺心魔哭着扑到了地精的尸体上,“如果有药的话,我可以治好他的,你怎么能随便……随便判定人活不活得下去!”

“她是对的。”卡尔文拍了拍夺心魔的肩膀,“我见过这种病……感染了的人会发高烧,脑子也会出血,最后他们死了,血就这样一直流,一直流,凝固不下来。这是真的。即便到了博德之门,也不一定有人能出得起治疗的钱。我也不是在为班瑞女士说话,请节哀……你总要面对这一切。”

芙洛拉不耐烦地咂舌。你决定把擅长交际的卡尔文留给夺心魔,先和芙洛拉去探索一下上去的办法。很快,我们就看到一个粗糙的滑轮装置,只是锁链的另一端应该还在地表上。回头看了看还在痛哭流涕的夺心魔,你站上滑轮升降索的平台上,说:“让夺心魔把我们带上去。”

“有这功夫,我直接顺着锁链爬上去了。”芙洛拉翻了个白眼,拽了下锁链。结果,锁链又向下滑了几寸,差点让芙洛拉跌坐在地。

“这鬼东西到底多他妈的长啊?”

你低头看了看你们二人踩着的地方。也许,建造这座神庙的人还想再向下多挖几十尺呢。

芙洛拉对现状十分不满,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再去找别的方法上去。你走向情绪逐渐趋于平静的夺心魔,向后指了指:“你飞上去,把我们都带出来。”

“嘿……额,班瑞女士,我觉得我们应该照顾一下伊曼纽尔的情绪,让他先休息一会儿比较好吧?”

你拽着两个生物的脑袋,毫不留情地把他们从地上拔了起来。

“伊曼纽尔,你飞上去,把我们都带出来。”

“啊!”芙洛拉从光滑的墙壁上摔了下来,“该死——所以你们三个人商量好了,把我的脑子送给这个鱿鱼脸,然后换来上去的机会?哈——我就知道!”

“很高兴你有清晰的自我认知。”你并不想照顾她的情绪,“侏儒除了做储备粮之外也没什么用。”

“她是半身人……”自称为伊曼纽尔的夺心魔反驳道,“虽然你是……卓尔,但这对她来说还是很冒犯。”

“你还知道我是卓尔?”你冷笑一声,“我不在乎你们矮个子奴隶的具体来源,给、我、上、去、开、机、关。”

伊曼纽尔和其他两人交换了下眼神,无奈地飞向了透露出微光的地上区域。很快,夺心魔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次上一个!我的力气没有那么大!”

你拎着芙洛拉的领子,把她放上了升降平台。她愣了一下,赶紧扶好锁链,“你这个黑心肝的卓尔!”

“你为什么让她先上去?对不起,班瑞女士,您……”

“因为她最想上去。”你不悦地推了把卡尔文的肩膀,让他离自己远一点,“我干嘛拦着她走?”

卡尔文眨了眨眼睛,对你露出一个微笑。这种微笑让你想起了法师塔里的教导者,那些羸弱年迈的男法师总想用这种态度来腐化你的意志。为了避开这种情感上的诡计,你迅速转过头,不与对方产生任何视线上的联系。

因为太无聊太想和人交流了所以让朋友来看了这篇文,结果突然出现了好多收藏,受宠若惊……也害怕偶然来看到这篇的朋友失望,我先提前说明,其实我看过的dnd作品很少,而且规则书总是轻轻地从脑袋里滑走,需要反复查资料才行()地图是魔改的,后续解密的结果也是做完梦记下来用的,年代是混乱的,人物形象是杂糅过原型的(跪)很抱歉写得不是很完美,希望大家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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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芙涅尔,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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