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察觉到她在走神，于湛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在想什么？”

寒飞雪回神，又问了一句：“走吗？”

“你都没动筷子。”于湛没想躲避。

只是前任而已，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看着寒飞雪：“点评上的评价都很好吃的，你倒是尝一尝呀。”

寒飞雪拿起筷子，看着好像不辣的鸡丝，尝一口辣到舌头打结，赶紧换另一个菜，姜爆仔兔，巨辣，再换，飘香沸腾鱼……最后她勉强吃了一口油渣手撕包菜。

吃了一点点菜，辣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着急忙慌地把眼前的那一碟冰粉全吃了下去。

于湛放下筷子，这才发现寒飞雪压根不擅长吃辣，“原来你不能吃辣。”

寒飞雪尴尬地笑笑，抽出纸巾擦着鼻子，嘴硬：“其实我也能吃一点点……”

她能接受的辣度，是广州人微辣的水平。

于湛忍不住笑了，“嗯，我看出来了……”这里的饭菜并不适合她，他毫不犹豫起身，打算带寒飞雪去别处吃，“我们走吧。回头把你辣坏了，张老师得找我算账。”

这时，后面那桌的金发男去了洗手间。

美女跟着起身，走到了于湛和寒飞雪面前。她直接在于湛旁边的位置坐下，挡住了于湛出去的路。

她眼神霸道地凝视着寒飞雪，“甚甚，好久不见啊。这位是你的女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话像是对着于湛说的，眼睛却是盯着对面的寒飞雪。

寒飞雪有一种她似乎对自己已有所图的错觉，她差点下意识想解释给对方，自己和于湛只是普通的朋友。

她抬眸看了一眼于湛，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走还是留下。

美女身上的化妆品香味柔和着烟味以及满桌子的辣椒味，让寒飞雪觉得鼻子很是不适。

于湛叹了口气，无奈地坐下，“Coquelicot，好巧，没想到这里遇见你和你的朋友。不过我们打算先走了，麻烦你起来让一下。”

“好歹也是前任，坐下叙叙旧，聊一聊，能怎么了呢。”Coquelicot不动如山，目光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寒飞雪。

她朝寒飞雪伸出手，“你好，Coquelicot，是个画家，妹妹，怎么称呼你呀？”

寒飞雪没见过这样自来熟的女孩，哪怕是在美国，她身边的人也都是礼貌克制，不会上来就带着这么大的压迫感。寒飞雪不善交际，但是并不表示她习惯被人压迫。她自然知道Coquelicot是美女的艺名，绝非真名。

于是她看着Coquelicot，没有伸手配合她的握手邀请，淡然地告诉她：“你好，我叫La neige。”

La neige的发音标准正确。

于湛没想到一直表现得毫无攻击力的寒飞雪能在名字上直接调侃Coquelicot，忍不住笑出了声。

“哦，La neige你也会说法语。”

寒飞雪谦虚承认：“一点点，不太多，只认识一两个词，基本上听不懂。”

Coquelicot笑了笑，眯了眯眼，抬头看着于湛，用似是责备的语气调侃：“于湛，她不是你女朋友对吧？你看她嘴巴被辣椒辣得红成这样了，一看就是完全不能吃辣椒的人。你带这样的人来吃川渝菜？”

“是我不好，考虑不周到，我正准备带La neige去别处了。”

寒飞雪起身，附和着于湛，“是的，Coquelicot，我们要走了。”

Coquelicot无奈地站起来，但是很快她就瞥见于湛座位旁放着的她的画册，她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于湛。于湛不作回应。Coquelicot也未纠缠。她扭着腰站起来，“既然你来了我的画展，又花钱买了画册，我就附赠些伴手礼吧。”

她过去走到位置上，刚好金发男从洗手间回来了。Coquelicot用法语问他带来的那个好吃的巧克力在哪儿。金发男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两盒包装精巧的巧克力，随意地把其中一盒递给她。她弯了弯眉眼，礼貌地告诉金发男她想送给粉丝。

金发男大方点头，说本来就是专程带来给她解馋。

Coquelicot把巧克力放在寒飞雪手中，“我朋友特地从法国带过来的，独特的酒心巧克力，非常好吃的。我在法国的最爱。唔，最近忙着巡回画展，快半年多没尝到了。”

说到尝字，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于湛的腰。

她露出一个暧昧又回味的笑，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和金发男继续吃饭。

被Coquelicot这么一打岔，寒飞雪倒也没有心思再去吃饭。

两个人走出餐馆。寒飞雪没吃饱，好在那一小碗冰粉稍许减轻了些饥饿感。

“要么今天就这样吧。不好意思，没有按照张老师说的，带你好好逛一逛江川。”寒飞雪坦言，“主要我对这儿也不熟。”

“七点半，时间还早。酒店楼下也有餐厅，饭菜大部分不辣。我反正没吃饱，要不你陪我走过去再吃点？”于湛发出邀请。

寒飞雪惦记着跟他说的话，没说陪他去酒店吃饭，“我陪你走到酒店吧。时间确实还早，我刚好可以回医院再陪陪我妈妈。”

于湛点点头。

两个人在江川的街头并肩而行。

“你前女友很漂亮，也很有个性。”寒飞雪真实评价，“不过她为什么对我兴趣那么高？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于湛表示他也不清楚，“她行事风格是很诡异，我从来就没看懂过她。”

她看着手中的巧克力，“没见过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包装好精美。”

“拆开尝尝？”

寒飞雪把巧克力还给于湛，笑道：“这是你前女友的，她应该是想给你吃的，我才不吃，哈哈。”

“我才不要！她分明塞到你手里的。”于湛赶紧避开。

不知道为什么，意外偷听了美女和金发男的聊天后，她突然就对美貌祛魅了。长得漂亮确实很惹人注目，可是交朋友好像不能全看外貌。她肯定是没办法成为Coquelicot那样的人的。

“那这个……”寒飞雪左看右看，江川的马路上，越是靠近市中心的地方，越没有垃圾桶，“丢也不知道丢哪儿。还是放你那个画册的袋子里吧。”

巧克力的外盒很漂亮，品牌没怎么听过，可能是外国的牌子，国内还没进。

于湛好奇地拿起来观看，“这个牌子真没见过，要不一起尝尝吧。”对他和Coquelicot那段有毒一样的过往，于湛很少向旁人提及，“万一巧克力有毒咱一起死，也算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寒飞雪被他逗笑了，“巧克力能有什么毒，顶多是不好吃。”

“唉，这包装怎么感觉还是拆过的。”于湛啧啧两岁，“她不会把她吃过的给我们吧。这伴手礼真寒碜。”于湛撕开外包装。

里面是六颗巧克力，独立的小包装纸上印着不同颜色的小雏菊。

不得不说，包装审美全程在线。

“还好，好像只是外包装被拆过的样子。”于湛拆开一颗，放在嘴里吃了吃，连连点头，“嗯嗯，不错唉，很爽口，酒心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混合花香，不甜不腻。”

听于湛这么一夸奖，寒飞雪也选了一颗紫色的拆开尝了尝，“呀，真的没有很甜，好吃！”

“再来一颗。”于湛又给她剥了一颗。

最后，寒飞雪吃了三颗，于湛也吃了三颗。两个人都没好好吃晚饭，三颗巧克力吃下去，没什么负罪感。

吃完的时候，两个人也差不多走到酒店门口。

于湛把巧克力包装连同今天买的画册一同堆在酒店大堂旁边的垃圾桶里。

寒飞雪站在酒店门口，没有进大堂。

于湛丢完垃圾出来，“那……再见？”

“嗯，对了于湛，我好像，应该不需要麻烦你假扮我的男朋友了。”寒飞雪还是鼓起勇气把这句话说出来，“我怕给你造成不便。你课题上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可以微信上问我。”

于湛露出感激的目光，同她挥手告别。

她转身离开后，他眼里的感激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悸动。

他怔怔地望着寒飞雪的背影，半天没有动。

她的背影一如当年。

在剑桥时落入眼眸的那一抹靓影，想不到还能在今日见到。

其实开始他还不是很确定，刚聊起两个人的求学之路时，他已经隐约确认了。

至此，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面之缘后再也没见过她。

在他和朋友相约游玩欧洲，登上去法国飞机的那一刻，她已经完成硕士阶段的学习前往美国了。

于湛一直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看不见了，才悻悻然转身回到酒店

于湛热爱运动，饭量很大，此刻他依旧是饿着的。他去酒店的餐饮区点了份套餐，打算吃完饭回房换套衣服去酒店的健身房动一动，消耗一下这两天积攒的能量。

吃完饭后，他觉得口渴得很，他把酒店客房里的水都喝了。身体还是很燥热，有种冲动。他打算晚点去健身，先去洗个冷水澡。

洗完澡，他并未觉得有任何缓解。

这时，自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的Coquelicot突然给他打电话。

于湛接起电话，语气不是很好地问：“你有事吗？”

Coquelicot笑得有些轻浮：“甚甚，你和你的La neige在一起吗？”

于湛蹙额：“没有。”

Coquelicot又是噗嗤一声笑，“就知道你没有。”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毕竟你也挺忙的。”他身体有点奇怪的反应，不是很想听到Coquelicot的声音，不然脑子里总是浮想联翩。

Coquelicot顿了顿，突然说：“巧克力给错了，给你们的那盒已经过期了。记得不要吃，立刻丢了。”

于湛：“已经吃了。”

Coquelicot：“谁吃的？”

于湛：“怎么了？过期的巧克力吃了也不至于死人。”

Coquelicot：“你吃了吗？”

于湛：“是。”

他和寒飞雪都吃了，一人三颗，和Coquelicot通话的时候，他也同时发消息给寒飞雪，像提醒她如果肚子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巧克力的缘故。

但是现在于湛的感觉不是肚子不舒服。

而是感觉很……

他看了看下身支起来的……

他恍然大悟，“白橙，你是不是疯了，你的床友到底拿的什么巧克力！”

他没等来白橙的回答，而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一阵阵的笑声。

笑声越来越近，似乎从手机端转移到了门口。

敲门声起。

***

于湛居住的酒店距离医院并不远。

寒飞雪同他告别后，便一个人慢悠悠地在路边踱步，时不时停下来回复一下在通过手机一直盯她的程钰。

她礼貌地告诉程钰，自己已经和于湛讲清楚了，晚饭也吃完了，现在正要去医院陪父母，另恳请他不要一直盯着自己。

她说，被监视的感觉并不舒服，可能你不知道。

程钰想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可太清楚被监视的感觉了。

也就工作后，他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他的司机在开车，在他的授权之下，一路慢悠悠地跟着寒飞雪的步伐。

车子换回了私密性能更好的迈巴赫。

江川市区本就拥堵，且禁止鸣笛。

迈巴赫在车牌的加持下，惹得后面的车纷纷变道让路，生怕擦到了赔不起。

程钰不想出意外，所以下午提前和嫂子见过面了，同嫂子说好的夜宵也被他理所应当地取消了。

他送嫂子到庆典场地后，就让司机过来开车。

在他接二连三的追问下，寒飞雪告诉了他吃饭地点。

因为路上堵，司机把车开到餐厅前刚好看见寒飞雪和于湛两个人从餐厅出来，准备离开。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立刻下车去把寒飞雪拉到自己身旁。

车子像隐匿在夜色车流中的魅影，紧随其后。一路跟到酒店门口。

看到两个人吃巧克力的时候，他的脸色比被人□□了还难看，他在群里发疯质问并且捏造了吃巧克力诸多危害。

再抬头时，他看到她们两个人走到酒店门口。

他手里的手机屏幕都快被捏碎了。

还好，在他准备冲下去拉走寒飞雪的时候，寒飞雪同他分开了。

寒飞雪的那句被监视的感觉并不舒服让他犯难。

是直接下去找她还是假装医院偶遇？

程钰拿不定主意。

他低头查看寒飞雪发来的新消息：

寒飞雪：你只是我的上司的上司。

程钰看到她回复这几个字，又好气又好笑。

思忖再三，程钰纠正：你现在直接归我管。你属于我一个人。

寒飞雪：？

程钰：组织架构刚更新的。

寒飞雪郁闷地收起手机，抬头看着繁华的街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身体有些燥热。

不，不是有些，是很燥热。

非常燥热。

下一章明天18：05准时更新不要错过噢，路过的小可爱们点点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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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