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飞雪愣住了。

她退回去，重新听了一边这段话，足足听了三遍。

她颤抖着手，继续听下去。

主持人：“噢，你和初恋什么时候认识的？”

Coquelicot：“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也是性格最霸道的一个人，但是他真的特别有魅力，可是后来我们分开了。”说起这段话的时候，她眼里闪着与平时表现不一样的光彩。

“所以，你的第一次也是跟他吗？”

“当然。”Coquelicot大声笑着，“我现在依然最爱他，那时候我才十七岁，我们没什么经验。我就记得我喝醉了。想跟他做，就做了。禁果的滋味，是……唔嗯……”她的表情似在回味，“也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那晚上除了痛，我就没**过。”

主持人点头：“第一次大家都很生疏，难免不痛快的。能给我们简单描述一下你初恋的形象吗？”

Coquelicot回答：“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也是最拽的一个人，特别有魅力。可是后来我们因为很多事情，终究还是分开了。对了，我特别喜欢他眼角这里，这里有一颗不明显的小黑痣。”她指着自己的左眼，在靠近下眼睑下方的地方轻轻点了点。

“你的第一次也是跟他吗？”

“当然了。”Coquelicot大声笑着，“我依然最爱他，那时候我才十六七岁，我们没什么经验。我就记得我喝醉了。想跟他一起，就一起了。那个滋味，是……唔嗯……”她的表情似在回味，“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她笑了笑，没再继续袒露过往。

主持人：“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Coquelicot：“没有。”

主持人：“他比你大吗？”

Coquelicot：“我们生日只差几天。若是当初我们没有分开，可能我不一定会选择画画。”

主持人：“你会尝试去找和他类似的人吗？”

Coquelicot连连摇头，身体自然地倚在沙发上，“当然不会，也没有人像他。我也是独立的我，我从来不会轻易被爱情蒙蔽。”

主持人：“有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给我们留言。她交了男朋友，每次和男朋友约会都想在一起睡觉，但是她不敢在结婚前和男朋友越过那条线，因为她家庭传统。她喜欢你的画，感觉自己就像你的画中人，想离开现在的生活环境，想和男朋友生活在一起。她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Coquelicot露出一个迷惑的笑容，“我素来奉行想做就做。你想唱歌就去唱歌，你想跳舞就去跳舞，你想做丨爱就去做，委屈自己干嘛呢？千万不要性压抑自己，会把脑子憋坏的。人生短短数十载，不在年轻的时候享受，难道要等老了一身老人味的时候再去风流吗？”

她饮了一口酒：“噢对了，记得一定要带套。”说完，她放下手里的酒杯，媚眼如丝，说教一般提醒看客，“不过，我的建议可不要轻易采纳噢。我是坏孩子。”

……

寒飞雪惊到忘了吃饭。

这么大胆露骨的话居然是从中国出去的女画家嘴里说出来的。

还好这是法语版本，没几个人听得懂，不然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听完。

她好奇地翻着留言，想从中窥探老外们对此的评论是什么。

在一众要么废话连篇要么道德谴责要么求问联系方式说自己物大可行的法语留言中，她看到了一个中国人的留言，“白橙，程钰他不爱你。”

汉字，每个字她都认识。

加上她刚才那一段介绍初恋的名字。

寒飞雪愣了几秒钟后，果断点开留言者的头像，想去看看这是谁。

对方有**设置，点进去什么也看不到。

寒飞雪关了视频。

她埋头吃饭，强迫自己不要做无谓的猜想。

可是做不到。

还是会忍不住想。

第一次十六七岁……他十六七岁的时候，自己十四五岁啊，那时候自己和他才刚认识的。

她好像也没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的过往。

但是十六七岁……十六七岁也太早了吧！

所以他才经验丰富的对不对？每次总能让自己愉悦。

因为早就尝试过，所以才吻技老道的吧。

寒飞雪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难受死了。

高三时候。程钰跟她提过，说他没有女朋友。

他肯定百分百说过的。

不然她哪里来的勇气表白。

当年给程钰整理过情书后，她也曾在之后好奇问程钰，为什么女生送给他的情书他都不拆开看，他一脸为爱守身如玉的表情，回复说他只拆女朋友递过来的情书。

他还说自己孤家寡人，无父无母，考不上大学会非常可怜，让她尽量多教教自己。

他嘴里到底有没有真话！

他那个时候和Coquelicot，也就是白橙，真的交往过吗？

勇于选择自由的人是值得钦佩的。寒飞雪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去搜索Coquelicot的相关信息。

十五岁生日时选择向程钰告白时她是自由的。

大学时候果断离开程钰扑向学业时候她也是自由的。

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被困住了，脚下似乎生出了镣铐，把她的思维圈在了一个奇怪地方。

哪怕没有巧克力事件，程钰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也数次惊动心底的涟漪。

她的内心现在就如一只钟摆，在左右摇晃。

她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可以从作风大胆的白橙处找到一丝同感。

是选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程钰放纵下去，还是回到自己舒适的保守的城堡里呆着？

可是不行，她不能想象程钰和白橙在一起的画面。

寒飞雪手抖着收起餐盒，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解开扣子，审视自己身上仍然十分明显的吻痕。

她低下头，叹了口气，缓缓系上扣子。

哗啦哗啦的水流声让她心情烦闷。

她捧起清水，冲洗着自己的脸。

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声地嘲笑她：

“承认吧，寒飞雪，你以为你是多有原则的人吗？面对程钰，就算没有巧克力作为药引子你也会想和他*爱的。”

巧克力只是个助攻而已，加速了她内心防线的崩落而已。

于是，她今天的情绪里多了一个嫉妒。

她记得白橙这个名字。

第一次听到，还是那晚程钰给她庆生，莽撞又俏皮的赵晴晴跑过来哭哭啼啼地找程钰。她当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是赵晴晴嘴里的那句白橙她还是听得很真切的。

早知道那天就站在门后，好好听听了。

回到办公室，寒飞雪努力地给自己找点事做，她恨不得把明天后天的工作通通全部提前做完。

忙碌会让大脑疲惫，疲惫了它就没精力想太多有的没的。

可这里的工作和自己在国研所做研究不一样，很多事得按流程，不是她一个人负责全部的事。

她想提前推进也不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节奏。

才下午三点，她又无事可做了。

感觉闲得心慌的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把于湛从黑名单放出来，在聊天窗口试着打出：

【Coquelicot的中文名是叫白橙对吗？】

她思考良久，终究还是删除了这段话。

事实清楚明白，还有什么好问的。

放下手机，她起身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她的办公室不大，一个小小的隔间，胜在光线很好，可以直接看到A楼进出口和公司正门。

程钰的专属车位上停着迈巴赫，但是据她所知，程钰应该还没回来啊。微信上，程钰还跟她分享了自己的行程，意思是今晚上可能没空陪她吃完饭，他有应酬，但是会很快回来，嘱托她在医院也要好好吃饭。

寒飞雪喝了杯水，拿起包准备去医院，换班让父亲回公寓好好休息。

正在门口准备扫码共享单车时，程钰的司机突然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寒博士，程总说，你可以坐这辆车出行。”司机恭恭敬敬的请她上车。他刚才发现寒博士出来要走，立马追过来的。

寒飞雪挥手，“不用，真的不用了。”

“寒博士，我就一打工的。”司机方方正正地站着，身体笔直，站在寒飞雪面前，就像一堵墙，“开车就是我的工作。请让我工作！”

寒飞雪：“……”

看他这膀大腰圆一阵腱子肉的样子，寒飞雪很难相信他本职只是个司机。

“寒博士，请跟我上车。”

“好……吧。”不跟着他上车，寒飞雪感觉他待会能一脚把共享单车踩扁。

寒飞雪上车，司机稳重地开车，也没问目的地。寒飞雪还是自己主动说了句，“我去江川医院。”

“知道的，寒博士，程总交代过。”

寒飞雪低头看着手机，想了半天，有很多话在这一瞬间想问他，指尖摸到屏幕时，再次被害怕劝回。

如果答案不是自己心里期待的，现在能干脆分开吗？

不能。

如果他纠缠，她毫无办法的。

心里反而又多添几根刺。

她最后对程钰打了两个字：谢谢。

程钰应该在忙，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但是在她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她看到于湛的聊天框弹出了消息。

消息不长，就一句话，“好遗憾因为我的前女友我好像再也没机会说喜欢你了。”

消息很快被撤回。

但是她看到了。

刚宿醉清醒的于湛没想到自己被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他昨晚上和在江川大家立业的大学朋友一起出来聚餐喝酒，看着大学好友结婚生子，他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一不小心多喝了一点，回到酒店就开始对寒飞雪吐露心声，发了不知道多少条自己从来不敢对别人说的话。

反正他喝醉了。

反正被拉黑了。

除了他自己，她也看不到。

发完睡了一整天，在机场准备登机前，他一想到昨天寒飞雪说以后不需要打电话，他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于是把内心最想说的一句话发了出来。

啊，这谁能知道啊，他居然被寒飞雪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他握着手机，暗暗祈祷：寒飞雪你可千万别看到别看到别看到。看到就惨了，以后万一见面了会更尴尬。

他只是个选择性外向的人啊。

看着被秒撤回的消息，寒飞雪默契地装作没看到。

这时，程钰又她发消息了：具体谢哪方面呢？不如你晚上来接我吧。

她去接？

他有私人助理，还有眼前这大块头司机，再不济还有邱特助，想看美女还有大秘书。

什么时候轮得找她去接。

她可是一流大学双博士毕业的技术专家！又不是生活助理。

程钰把他晚上吃饭的地址发给她：晚上十点半左右，可以早，不要晚。雪宝你能早就早一点，我好想你。

陪伴母亲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她知道母亲肯定没有按照约定的每天只绣半个小时。

带过来的那些十字绣，母亲已经在收尾。

父亲今天又提前过来接班，才九点多就催着寒飞雪赶紧回去休息。

寒飞雪和父亲在医院外聊起了母亲的医药费。

这个药贵得离谱，她就算这个季度有绩效奖金也完全不够第二疗程的，她这两天完整思考了所有方案，唯一可行的就是暂时先把房子卖了。

父亲对此同意，“千万别和你妈说，说了她再不肯治。”

“知道的，爸爸，我抽空回京市找一下中介。”

父亲把房本存放位置告诉了她，嘱托她找个靠谱的中介。

手机微信又开始嘀嘀嘀响。

父亲皱起眉头：“又是你老板？”

寒飞雪点头：“我们老板是夜猫子。没办法，他就喜欢晚上给人派任务。”

她藏起自己的情绪，不希望父亲多想。

【好像不小小喝多了。】

【这群人真能喝啊，我快不行了。】

【雪宝，你来了没有？】

【宝宝你看我的消息了吗？@寒飞雪@寒飞雪@寒飞雪@寒飞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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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