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恶贯满盈(一)

边说,皇帝边将我的里裤给褪到膝处。

我稍稍推了他一把:“行了四爷,瞧外边天都黑了,该睡了。”

“戌时都没到呢,冬日里天黑的早。待会去陪朕浴池。”

不得不说,在享受这一方面上,确实无人能比得上身为天子的他。

这浴池一共四格,呈田字排开,靠前的两格是清水,靠后的两格洒满了花瓣。每格都是近五丈长,极为宽敞。浴池边上还放着熏香,雕花熏笼里燃着的,却并不是皇帝平日里常用的龙涎香,反而有淡淡的花香味。

“看什么呢?”他撇过头来看着我。

“看那浴池。”

“这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没想到皇上还会用花瓣沐浴。”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那可不是普通花瓣,”他见我觉得好玩,也笑了出来,“那是芍药和白苓,还加了些姜片和米酒进去,朕命人特质的。用药材沐浴,也能舒经活络。”

去了鞋袜,他将里衣随手解开放在一边,层层花瓣漫过他腰际。

“怎么不下来?”

“放才豆蔻可不是才说过么,我这刺青三日内见不得水。爷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轻轻哼了一声,“我就在这岸上坐着就好。”

我此时也只穿了条刚刚到大腿的里裤,坐在那青石板上感觉屁股都有些凉。好在这池水是温热的,我抬脚波弄着那堆花瓣,看着水打湿了我的小腿。结果这时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踝。

“爷干啥呢?”我给他这下吓了一大跳,说着就要把脚从他手里抽走。

“瞧你,又不是个女人,给看看脚怎么就害羞成这样。”

我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直接拿另一只脚掀起一片水花来招呼上他:“皇上!”

他给我弄了一头一脸的水来,也不恼,反而越发调笑起来:“真是把你给宠坏了,还敢这么跟朕玩。”

“是啊,您宫里那些个娘娘可不敢这么对您吧。”我反而是来了劲儿,两只脚一起划水全往他身上甩。

“哎哎哎——好了好了别整这出。”他扣住我的双足,“待会去擦擦身子,然后泡个脚。那些药材朕着人换一池。放点菊花艾草什么的进去,能驱寒去湿,对你这风湿也有好处。”

“既然这药浴对身子好,皇上怎么不在宫里也……”话说到这,我突然顿住了。不为别的,就是想到这紫禁城里坐镇的大佛可不止皇帝一尊。

“这一池的药材加上熏香少说也得数十两银子,朕要是天天在宫里这么整,皇额娘她老人家可不乐意,早晚得说朕铺张浪费,奢靡无度。”

我一时间闭了嘴,反而是他又说到:“朕身子骨好着,不泡药浴又没什么,倒是你,回头朕叫人来好好给你调养调养才好。”

“有嘛,爷。我觉得我这身子也没什么大病,您还不如多放在心思在永琪身上。”

“永琪那小子底子好着呢。曾经有次圆明园走水,还是他背着朕逃出来的。”他盯着我的小腹上,又将我的脚踝捉住看,“你又瘦了好些……朕之前瞧着你肚子上还有点肉的,现在都能看见肋骨了,还有这腿,跟筷子似的。”

圆明园走水那次我也听得宫人讲过,皇帝本想是看看永琪的功课,结果烛台不甚被风吹倒。窗户纸上顿时全烧着了,永琪想也没想竟直接背着皇帝跑了出去。

那时永琪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他这一举动自然是得到了皇帝的褒奖,或许也就是那时,这个生母出身不高的孩子便入了他的眼。

我想着事儿,见皇帝没在池子里泡多久竟赤身**地走上了岸来。他去取了个汗巾,随后又到我旁边坐下:“背过去,朕给你擦擦。”

估计从来没没伺候过人的缘故,他拧汗巾的手法都有些生疏。我见状,有些好笑地问到:“要不还是我自个来吧。”

他不说话,一手上来抚过我腰窝处,惹我一颤:“你要再说两句,朕现在就恨不得与你共赴巫山。”

“我刚刚躺了许久,本就腰酸背疼的。再要给一折腾明儿就别想起了。”

“那就坐好。”

他先是给我擦净了身子,又在我臀上拍了一掌:“把里裤脱了,给你把屁股也擦了。”

我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脱了里裤就该干啥了——诶皇上别扒!我是真的有些累了,还是早些睡吧。”

这下我臀上重重挨了他第二巴掌。

浴池离寝殿还有一段距离,顺着回廊往外走,我抬眼望见假山后最高处的一座亭子,那亭子造型别致,方方正正的攒尖顶,上覆琉璃瓦,亭内是汉白玉石铺地,石面上刻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石槽。

“那是朕着人仿造王羲之的流杯亭所建。”他说到,“曲水流觞,群贤毕至,可还算风雅。”

“当真是处风景。从前念书时曾听过曲水流觞的场面,今日算是见着了呢。”

我心想着,他内心竟也有这般想法,这样的亭子若是建在紫禁城,难免会被人说是沾了汉人的酸儒气质。

“说来,皇上今日是不打算回宫么,您晚间好像还未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那朕自有说辞,你今晚陪着朕在这歇下就好。”

说是歇下,可我万万没想到,那么宽敞的寝殿里他竟然放了张吊床。看着那床板只有四个角悬在梁上,我心不由的一颤。

“怎么了?”

躺上床才发觉似乎没有那么颤,只是这床并不挨着墙,又没有床栏,难免会睡不安稳。冬日里天黑的早,他吹了灯,见我裹在被子里好像是还未入眠,伸手来将我揽住:“还没睡着么?”

“从来没在这种床上睡过。”我翻了个身,感受这床轻轻晃着,像是秋千一样。虽说看着吓人,实际也算平稳,最主要的是它由着我怎么翻来覆去的都没发出一点吱呀的声响。

一片黑夜里他轻笑着揽过我的腰揉了揉,附在我耳边说到:“习惯就好了。”

“习惯就好?难道我以后还要经常来不成。”

“你若是想,天天来都成。”

我沉沉地闭上眼,在身体上疲惫的倦意如潮水将我淹没之前,他轻轻伸手拍在我身上。

三日后,我又被拉到这儿来。这次他二话不说就直接把我扒光了扔进药浴池里泡着。

坐在浴池里,看着花瓣飘在水上,漫过肩,层层叠叠。

“感觉如何?”一片热气腾腾的水里,传来皇帝慵懒又带着点暧昧的声音。

“舒服多了。”

临近新年,忙前忙后跑东跑西了大半天。本就累坏了的身子被袅袅热气一蒸,顿感舒适,好像五脏六腑都被灌溉了一般。将头靠在他肩上,我有些困意袭来。

闭眼假寐了没多久,感觉被靠着的那人动了动肩,漾起一圈水声唤着:“快起来,别在这儿睡……回床上。”

或许是药浴真有些用处,这几天腿疼的症状好了不少。故而我也回了军机处。

今儿是十二月初一。秋收的事情忙完之后,无论是军机处还是户部都闲下来不少,我端着茶,心里边已经开始盘算着过年的事情。

刘全确实是个会办事的人,不出一月时间他便在地皮生意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加上我在背后搞点小动作,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的,直接把整个紫禁城的地皮生意场都搅了个底朝天。

而和府的进账,也越来越可观。

正闭目养神之际,门外陡然传来一句怒吼:“海升!今儿爷我可算找着你了!”

来人嗓门声大,这一下可算是把我吓着了,刚倒了满杯的茶水直接手一抖泼了一大半在外裤上。

坏了坏了……我上手将裤子上的茶叶梗揩去,偏头去望门外,那边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有个并未身着官服的人被其余几人围住。身后还有几个太监跟着劝架。

海升……他找海升做甚?

“撒开!撒开!爷我他娘的今儿找不着这个王八犊子爷就不回去!”

“贵爷,贵爷,您可别进呀!这里可是军机处,您要是去了奴才们的脑袋就没了。”

“起来,哪来的贱奴才,你能给爷我做主?滚一边去!——海升呢——王八羔子在这当他娘的缩头乌龟!”

“贵宁?你奶奶的,还找着这儿了来了?擅闯军机处你知道这是多大罪吗?脖子上那玩意不想要了?”

“你是何人?在军机重地如此大声嚷嚷,当心脑袋!”

最后一句是阿桂站起来说的。而那小太监被一脚踹在地上也是敢怒不敢言,趴在那瑟瑟发抖着。

来找海升那人是个壮硕的青年男人,我这才想起,自己见过那人——那是海升的妻弟贵宁。

几日前,海升的嫡妻乌雅氏在家自尽身亡。据说海升宠爱几个小妾,与他的嫡妻早就不合,经常为一些琐碎的事情争吵不休。乌雅氏估计是个烈性子,受不了这样一个相公,于是悬梁自尽。

起初有人参到了皇帝那里,皇帝没大当回事,下旨叱责了海升一顿,命人好好安葬了乌雅氏。

结果前儿早朝时,这个乌雅氏的亲弟贵宁竟胆大包天地堵在宫门口,口口声声要为姐姐讨个说法。说自己姐姐生来性情温婉,从不会做出自尽这些事情,反而是海升处处看她看不惯,还经常下狠手打她,这次她死了说不定就是被海升给活活打死的。

当时海升大放厥词指责贵宁污蔑,于是这个贵宁被众多侍卫给轰走了。而今日,正好是贵宁妹妹婉嫔的生辰,没想到他竟然借着进宫的机会找到军机处这儿来。

我边拿块帕子擦裤子边看向门外,这会军机处已经有不少人起身去那凑热闹。贵宁见着这群个个补子官服的人也不怂,就朝着里边嚷嚷:“我今儿来讨个公道,各位官爷给评评理啊——海升这家伙杀了我姐姐,还在这坐的这么安稳,像话吗!”

“我呸,我说了多少次那死婆娘是自个想不开吊房梁上的,干爷我什么鸟事儿,爷我还嫌她晦气呢。”

“去你奶奶个腿的,诶——你平日里怎么对我姐姐的,她又是怎么对你的,你自个心里没点数?好你个猪脑的王八犊子——”

“说谁呢你——敢辱骂朝廷重臣,我看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还他娘的朝廷重臣?就你?也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

眼见那二人就要打起来,阿桂上前去把他俩扯开:“够了!”

接着他又朝向贵宁道:“若你真觉得冤屈,大可上告御状。倘若你姐姐真是枉死,本官监管刑部,自会为你做主。”

我轻轻啧了一声,这军机处谁不知道阿桂是跟海升穿一条裤子的。要他来搅这趟浑水,乌雅氏怕是永远都难沉冤昭雪。

边抻长了脖子瞧热闹我边重新端起一盏茶,结果这时,刘墉跟个幽灵似的出现在我身后:“和中堂,这事你怎么看——”

我被他这声音给吓的手抖,结果茶又不慎泼了半盏。

刚刚擦干的裤子,又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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