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前最后一天下午,听完“新生女生健康与安全知识”讲座后,国庆假期开始了。
舍友都打算去旅游,李子涵和赵欣然一起去名山,顺便去庙里拜拜,张思雨则跟着家人一起行动。
田与歌每天躺在宿舍的床上,吃饭、睡觉、看小说、打手机游戏,下午而起,日出而息,白天头昏脑涨,夜晚焦虑恐慌。
假期的最后一天,田与歌又在失眠的翻来覆去中迎接了清晨的光明。她泄气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肿胀,身体疲惫,毫无睡意。
打开手机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为什么总是失眠”。
“失眠的原因多种多样,可能是生活习惯不当,如规律作息不良;也可能是情绪问题如焦虑、抑郁;抑或是生理疾病,药物不良反应、环境因素等。”(来源于网络)
田与歌搜索了焦虑症和抑郁症相关,发现一些测试相关的问题。
你是否对所有事情感到没有兴趣?
你是否经常情绪低落,哭泣?
你是否感觉自己没有价值,认为自己一无是处?
你是否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不满?
你是否经常感觉有罪恶感?
……
田与歌打开一个可以自测抑郁症的网页,答了几十道题目,网页显示需要输入个人信息,她果断退了出来。
这个确定的答案对于她来说,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
下床,来到窗户边,天空微弱的光线开始唤醒世界,空荡荡的校道,操场,人行道,柏油马路,像一个异次元的世界,毫无生息,寂静空虚。
她抬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它,好像很空洞!需要什么东西来将它填满。
田与歌忽然想起来,李子涵上次坐错车回来,说看到附近一个很漂亮的环湖公园,公交好像只要坐几站的路就能抵达。
要不要去呢?
田与歌没想到,大早上的公交车居然有这么多人,每个人作为独立的个体,拥有不同的面貌,平淡地从此地前往彼地。
公车到站,田与歌跟在一群阿姨后面下了车。站牌后,透过围墙的铁栏杆,可以看见公园里绿树成荫,风景秀丽。
她默默跟着阿姨们进了公园,她们径直往左边走去,看来有她们的老地方,田与歌则选择向右,不知道前面些有什么景色。
她正走着,一个人突然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是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在跑步,短袖外露出的肌肉彰显着他的力量。
执着目标的人,这六个字从田与歌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真羡慕他啊!
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左边下去应该是沿湖的小路,前方湖上有个平台,几个穿着练功服的老人在打太极,右边大路沿着器械区转弯,视线穿过玩滑滑梯和荡秋千的小朋友,可以看见前方有几栋房子,看起来好像是玩游戏的地方。
田与歌沿着小路走了下去。
走了一段,田与歌突然发现,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好像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此刻,微风轻抚,温暖的阳光照在了她身上,疲意上涌,她停了下来,趴在围栏的铁链上垂头下望,湖面幽深,深不见底,仿佛吞噬万物的深渊巨口。
这张巨口深邃有吸引力,用无形的力量蛊惑这你,暗示着你,迈进去吧!迈进去吧!你想要钻进去!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是从前站在山上悬崖往下看的的时候,她也会有这种幻念。
一阵晕眩袭上田与歌的大脑,田与歌明白这是通宵了还不休息的后遗症。
边上正好有一个断裂的石头桩子,她坐上去打算休息一下,突然一阵风来,她感觉有些冷就拢了拢外套,结果“咚”的一声,手机从从口袋里掉到了地上。她弯下腰去捡,起身时,一阵猛烈的晕眩侵袭了她的大脑,她四肢开始发软。
手机“啪”一声,又掉到了地上,而它的主人往旁边一软,栽进了湖中。
田与歌没有呛水,刚接触冰冷的湖水,她瞬间就被冻醒了。恢复理智后,她的第一个念头是——
这是老天的决定吗?如果死了,会不会就不会再有痛苦?
田与歌闭着眼睛,冰冷的湖水侵袭着她的体温,她竖直地静止在水中,任由身体缓缓降落,一点点,一点点,下落,放松……
好冷啊。
田与歌在水底猛然睁开眼睛。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样的不甘心呢!
水面上的光吸引了她,她抬头,阳光照在嶙峋的湖面,映射在水中,形成奇幻瑰丽的光影,她又向下望去,一片黑暗,未知的空洞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压来,令人胆寒,遍生恐怖。
田与歌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未来的未知令人恐惧,深渊的未知同样令人恐惧,当他们同时出现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将那一抹嘲笑留给从前的自己,田与歌脚下猛的一蹬,朝着那光的方向游了过去。
“噗”一声“美人鱼”冲出水面,轻盈地自由地向着河岸游去,她从水里走出去,不顾这一身湿漉漉在滴水,用尽全身的力量朝着天空的方向放肆的呐喊。
“啊——”
她喘着粗气,微笑着伸出手朝天空比了个迎着光的国际手势。
张思雨拖着行李箱走进寝室,迎面遇上了刚洗完澡的田与歌。
只见田与歌眼睛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眼神看上去却神采奕奕的。她敏锐的发现,田与歌模样打扮看上去还和原来一样,可整体感觉上又好像有点什么不同。
“你回来了,玩的开心吗?”田与歌主动和张思雨打招呼,
“还行,哪个景点人都多。你这是才起来吗?”张思雨推算了一下,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是啊,这几天躺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田与歌边说还边撑了个懒腰,语气里却透着轻快。
“我怎么看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好事?”
好事!田与歌笑着回答:“算是吧,看见了彩虹算不算?”
在水底看见了光的绚烂,破开了一些枷锁,给自己打了个鸡血,想要放肆,算不算?
张思雨开始忙自己的事情,田与歌也回到自己的位子。她翻出一本看起来比较新的笔记本,看了一眼前面几页的记账,果断翻了个面,从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开始。
她拿起笔在第一页上写到:
把丢掉的东西捡回来,我一定会完成它!
还有——
还要再写下一个字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是一个让人意外又熟悉的代号,与她现在脑海里所想的内容一样。
他!
电话接通了,田与歌没有说话,居亦衡试探的喊了一声“与歌”,田与歌回应一句迟来的:“我在。”
“我现在过来学校找你,你等我。”居亦衡的语气很坚定。
“好。”田与歌的回答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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