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褡裢,在山林中疾行。
这是常在山中行走的本地人才知晓的近道。
按我的脚程,应该能在官道口赶上李成的车队。
同一时刻,渠家医馆。
“那清,吃完饭了。”渠时年在房门口喊。
迟迟未见动静,渠时年试探着推了推房门,并未落锁。
于是加了点力道,房门很轻松地打开了,内里却空无一人。
“这丫头又跑……”
渠时年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留在桌上的字条。
他如遭雷击,半晌回过神来,拔腿往外走,“坏了,这月的药她还没吃……”
——
紧赶慢赶,我总算在日暮时分来到官道口。
向茶铺老板打听了今日未有车队经过,便寻个位置喝起了茶。
没坐一会,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疾行而来。
估计是李成了。我心想。
“老板,上两壶茶,麻烦快一些,我们着急赶路。”
“好勒,这就来!”
一行人落马下车,茶铺的空位转瞬便坐满了。
我正瞧热闹,不防一只手从脸侧伸过来,一把将我的斗笠取下。
“这位兄台眼熟得很,敢问是否是在下的故人?”
我转身,只见李成被人搀着,一手拿着我的斗笠,一脸似笑非笑,毫无意外之色。
为赶路方便,我特意作了农夫装扮,没想到李成一眼识破。
“真没劲,本来还想吓你一跳。”我觑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眼底的欢喜。
“清清,你能来,我很欢喜。”李成收起嬉笑之色。
我抬头看他,撞入一汪春水,温柔旖旎,李婶家的母猪跌进去都得淹死。
于是,这一刻,我彻底沦陷了。
之后,我随着车队一路向北。
走走停停,见识了很多不曾看过的风景。
在我的照料下,一个月后车队驶入玄武门时,李成的伤已好了大半。
小贩叫卖、行人往来,街上热闹繁盛,是与山间景色全然不同的市井气息。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与你说。”李成说话间带上少见的犹豫,“我不是什么行脚商人。”
“我知道啊,你还真当我是傻子不成?”我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对着李成说。
我早觉得李成用的是假身份,不过在等他自己同我讲。
“我是晋南王李斐玄。”
“哦。”我一脸平淡,继续看窗外的景色。
实在内心已是翻江倒海。
原以为是京城哪家巨贾的公子,没想到竟是个王爷……
商贾人家倒还好说,家风尚且松泛,可皇家贵胄、高门深院的,我这小身子骨怎么承得住?
李成我固然是喜欢的,可还不至为了他全然忘我,还是找机会脱身吧。
我当下打定主意。
见我半天没作声,李斐玄踌躇开口,“我府中人丁不多,也未娶亲,你第一次来京师,不若在我府上暂住几日,赏赏京师风景如何?”
我绞着指头,有些为难,“那多麻烦。外出的诊金结一结,加上我身上带的,住店没问题的。”
“你是我的恩人,怎好叫你住店?由我尽地主之谊才是待客之道。”李斐玄坚持。
我继续绞指头,含羞带怯,小小声道,“没事的,诊金多给些便是了。”
“……”李斐玄默了。
“既然如此,到本王府上吃个便饭总可以吧?”半晌,他开口道。
“恭敬不如从命。”我见不好再推辞,于是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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