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158章 我有独特的逝世方法

那天从五重天回来后松萝裤子都湿了,大黄马上叫了郎中。眼看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郎中都还没来但松萝眼睛里都没光了,寅斑当机立断拿出了库房里过期的云南白药给松萝喝。云南白药的味道类似浓缩的藿香正气水,松萝喝了一口就吐了,寅斑把药硬抹在松萝嘴里,然后用手托着下颌把嘴强行合上。可能是虽过了期但药品质比较好,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血崩确实止住了些。

那天寅斑蹲在床边拿毛巾给松萝擦屁股,大黄则有条不紊地打来热水,这时候郎中终于来了。见到那个会医术的鼠精,寅斑颇为得意地讲述自己是如何在混乱之中判断出是苞宫挫伤,如何拿出过期的云南白药紧急操作止住了血。那鼠精也很是机敏。嗅到寅斑话里话外的暗示,鼠精对着屋里道:

“正是,使君这是救了这女子一条命啊。使君对姑娘有知遇之恩,更有养育之恩,遑论又有了这等救命之恩。姑娘若有心,日后定要像孝敬亲生爹娘一般孝敬使君啊。”

听见这些话,寅斑拿毛巾擦着手上的血摇头晃脑很是受用,但松萝只是无语。难道你家孝敬爹娘,是直接孝敬到被窝里去的吗?这样的孝敬方式多少还是有些别致了。况且自己血崩分明是寅斑踢的啊。

本来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虽然松萝xia体还在渗血,但是将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止住。鼠精给开了些汤剂,晚上大黄还贴心地炖了鸡汤,一幅岁月安好人间清欢的模样。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松萝再一次血崩了,原因是昨天晚上行房了。

头天晚上熄灯以后,寅斑就伏在松萝身上,手也在小腹和大腿上摸摸索索。黑暗中松萝只是看着寅斑,手也在寅斑脸上缓慢地摸。似乎有些被看透的尴尬,寅斑道:

“你行吗?”

松萝和寅斑的接吻了。这一次亲吻松萝很投入,寅斑也很痴迷。伏在松萝身上,寅斑低声道:

“你敢说你没想过和百里做这样的事?你心里在想什么,谁也没我清楚。”

松萝喘息着还挂着戏谑的微笑,寅斑又笑道:

“即便你真的问心无愧,百里他也一样问心无愧吗?”

后来松萝还坐在寅斑膝上,寅斑扶着松萝的腰慢慢动。不得不说,这么多年,少有一个夜晚如同今夜一样融洽和谐,水乳交融。寅斑觉得最绝的是在自己面前松萝彻底变得不再否认,不再遮掩,而是用沉默坦然地承认她的内心也是黑暗的,淫邪的,这就好像是承认了她就该被打,就该被踹,哪怕是踹到胞宫破裂,像吉娃娃一样有一种破罐破摔的美。

寅斑意识到自己和松萝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维度,一起发烂发臭。如果可以类比,就是父母和儿女之间的关系,主人和他第一只吉娃娃之间的关系,就算再怎么互相憎恶,也割不断扯不开,打断骨头连着筋。

但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寅斑发现松萝面色惨白昏迷不醒,掀开被子褥子上全是血。

虽然很吃惊,但寅斑还是汲取了上次的经验立刻又给喂上了白药,这次也是略有效果,但血还是不能完全止住。到了下午胡大哥过来了,把了脉后给松萝扎了针,又开了些药。

最近胡大哥新学了祝由科,安慰妖精方面倒是颇有些心得。胡大哥告诉寅斑,其实血崩是人类女性常见病,很多人在生产小月的时候都会出现血崩症状,但人类肌体会进行自我修复。

起初寅斑对胡大哥说的话深信不疑,但是松萝的血崩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很快止住,而是反反复复。起初松萝胃口还不错,每顿正餐都吃不少,而且还吃些补品,只是不能大动,即便走路也只能乌龟一样慢慢挪。但血流了半个月松萝胃口就不行了,人也好像被蚊子精吸过一般肉眼可见地瘪了。

到了这个地步寅斑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再次态度温柔地将胡大哥召唤过来,然后就将胡大哥扣留在了长白山。寅斑委婉地告诉胡大哥,这次必须把人彻底治好好才能回去。

其实胡大哥并不是一只十分有天分的妖精,不管是开宠物人后院还是倒腾山货水平都只是中等,唯有学医有几分天赋。

但对于人类医学,胡大哥其实有着非常悲观的认识。当一只老虎趴在草科里的时候,你会觉得它的存在本身就是美的。倘若有一天没有了老虎,那么世界就不再完整了,这种不完整令众生感觉遗憾。任何一种普通动物,在这世间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位置,天神似乎是因为怜爱每一种众生,才对其做出了独特的设计,因此不管是老虎还是狐狸,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同样的,对于世界而言,人类的文明也是必不可少的,没有人类文明的世界是不完整的。天神爱人类创造的文明,动物妖精也爱人类创造的文明。包括绸缎,首饰,歌舞,精雕细琢的雕塑,但人类本身却并无什么可爱之处。与自己创造的文明和可以摧毁的东西相比,人类这个物种显得过于平平无奇,甚至是令妖精感到深深的遗憾。有一天胡大哥悟出来了。其实人类只是一种创造人类文明的工具。在神的叙事中,人并不是主语,主语是文明。

正因如此,单看人类这个物种的时候,你往往能够发现设计得何其随机。实际上老虎不管是在小的时候还是在老的时候都独有其魅力之处,但人类过了青少年阶段就会变得丑陋不堪。人类其实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因此需要在社会法律中受到严苛的管理,人类还将之赋魅称为秩序。人类个体毕生都在试图扮演一种被称之为高等生物的物种,但在高等生物的皮囊下,却隐藏着无尽的空虚、癫狂与薄情。

人通常分为两种品相,第一种品相为上等,他们可以直接创造文明。另一种则属于下等,这样的人无法直接创造文明,注定需要通过繁殖努力生出能够创造文明的人。

综上所述,胡大哥认为你没办法像对待狐狸和老虎一样,将人类本身作为一种目的去喜欢,因为人是一种神灵刻意创造的残次品。如果天神有花园,那么老虎、狐狸还有花花草草都在花园里享受日月星辰,而人类只有白天才进来,进来的目的是为了帮天神捡马粪。所谓人工智能,意指赋予智能就是为了有人上工。

如今松萝经常小鸟依人安安静静依偎在寅斑怀里,闭着眼好像只得了鸡瘟的鸡。寅斑也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了。松萝睡了后,寅斑压低声音对胡大哥道:

“现下还有什么旁的办法吗?”

胡大哥很是淡定:

“按他们人类的习俗,应当买一口棺材冲一冲。”

室韦兴安岭出产木料,宋镇附近就有一个木材集散点,同时也有一个专门做棺材的村,但一般不供上京这种高端销售口,成品只给附近的富户商人之类的用。

第二天寅斑去了棺材镇,熟练地向几家较大的商铺要来了一些商品折页。见有人要把折页拿走店家目光都有些怪异,毕竟让病人亲自挑选棺材的确实不多见。回到洞穴的时候松萝还在卧房半睡半醒。凑在松萝面前,寅斑低声道:

“松萝。你胡大哥说,我们应当买一口棺材冲一冲。”

睁开眼看看寅斑,松萝缓慢地点了点头。将所有折页都拿出来,寅斑道:

“你挑一挑。你喜欢哪一个?”

看着这些折页,松萝又点了点头。坐在旁边看着寅斑和松萝互动,大黄一时有些语塞。寅斑平静地一页页翻开给松萝看。这些折页画得较粗糙,但还是能显示出每一种棺材的形状和颜色,也标识了上面有什么样的图案。

看了几口黑色写着奠字的棺材,松萝都是表情木然。待翻到一口枣红色写着寿的棺材,松萝犹豫了一下,随后慢慢点了点头。

指着这个样式,寅斑道:

“你喜欢这个吗?好,我明日就去镇上给你买。”

听见这话,松萝似乎放松下来再次闭上了眼,嘴角也缓慢地勾了一勾,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看见这个表情,寅斑突然噎住了。此刻寅斑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去形容,拥堵,阻塞。不是那么刺激,但却持续地令人不适。

这是一种由复杂的前调构成的感受,但最终都汇聚成一种深刻的失望。寅斑意识到松萝心里其实真的没什么感情。李松萝的心是干涸的,以至于在这样的生死关头,都没有流露出一丝对自己的眷恋与不舍,只是因为即将得到一口心悦的棺材,即将穿戴着昂贵的衣服,佩戴着昂贵的首饰,体面而舒服地躺在棺材里而释然地笑了。

松萝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这个故事中,融入这个故事里。至于生死与路过的众生,如陈廷崧和自己,都只是一些虚妄无常的景致。松萝对自己的好,为自己做出的努力,贡献的隐忍与陪伴,都只是出于一种稀薄的怜悯。无数个夜晚互相的慰藉,都只是出自于一种在孤独与迷茫中互相作伴的本能。

这是寅斑平生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应该娶个老婆。寅斑决定如果这件事过去了,自己就和女妖精成亲,过一些正常的妖精夫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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