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我呕完嘴里一股子臭味儿,听到虞四伯的调侃,只想说在忙勿扰。

桃屋祭祀,阴气别外的重,像是我们这些外来人,要是主动开门从桃屋进出,鬼魂会跟着我们出去。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哑鬼跑没跑,都不知晓,要是因为我们的冒然,误伤了村民,那就大错特错了。

辫子红听到降绳的声音,但还是反对从桃屋门出去:“她供的虽是尊野佛,但佛威尚在,只要不走这扇门,走上面的敞窗,或者绕回正门,都可以,它们出不去。”

“我说它们也是不怕光的鬼,怎么破了禁忌还只追着我跑,原来不是看上我了,是被压迫着,只能在这间屋子里活动呀。”虞四伯踢着酒坛子过来了,“不过这桃屋门也太高了,我又不是哑鬼,我可爬不了,瞧这唯一的桌子也被你砸烂了,你总不希望我原地起飞吧?这轻功我属实没有。”

竹郎子把玩着手里的牛绳,说大话都不喘气:“这多简单,踩个人不就蹬上去了。”

虞四伯看着竹郎子,好笑道:“哟嚯,你这建议不错啊,下来让我踩踩?看我一脚能不能踩翻你。”

“怎么就踩我了?”竹郎子仰了一下下巴,“不踩人,你就不能踩墙啊?”

“不是你说的踩个人上去吗?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有一身彪子肉服踩的?”虞四伯道:“踩墙你也是说的出口,你哪家店铺买的鞋啊,这么防滑?给我推荐推荐,下回出门我就穿那家的。”

辫子红插话道:“竹郎子的牛绳,可以翻出去。”

虞四伯耸了耸肩,但还是听辫子红的,捡起卡门的横木,把桃屋门给锁了:“他那牛绳是没爪的,扔出去也没地方勾。”

这出来伏鬼带牛绳就算了,带的还是根没爪的,这还真就是一条纯正的牛绳啊。

我扶了扶自己的头冠,也是被他们的装备惊讶到了,就比如到现在,我都还不清楚,他们一路盘块石头是做什么用的,难道单单就是压个鬓寰俏?

这也忒累死累活了。

不过这么大一块敞窗走不了,我心里跟滴血似的难受,瞧着辫子红会提议绕回正门,这一路不碰到一两只哑鬼,打死我都不信,我这条小命可经不起这么搞,于是想着我身后的木材,或者可以把它们挪开,不就是一面新鲜出炉的敞窗了吗!

我起身拍了拍这堆木材,朝桃屋下喊道:“不用这么麻烦,不如你们上来,我们把这些木材挪个位置,降绳下去,不就得了嘛。”

虞瓜公又扔了一张黄纸下去,走我边上来看道:“官儿爷这提议好,你们上来吧。”

这虞瓜公都说好了,我当即就开始哐哐挪木材,恁是把一只手的速度干出了两个人的活儿来。

虞四伯卡好了门,灵光乍现:“欸,等等,这踩墙不行,我可以踩木栓啊,这横木粗壮,看着结实,可以试试。”

虞瓜公挪着木头,腾空回了他们一句:“那你们试着出去吧,我们带着石头也不好下去,就走这上面了,不过你们下面那坛子也小心些,莫要打碎了,又到处逮鬼,麻烦的嘞。”

虞四伯道:“您放心吧,这哑鬼在我手里溜不了。”

木材很快就移了四分之一了,我看着希望在前,又想到虞四伯可以翻门出去,但辫子红呢?

就算他有那个本事,可是他又看不见,怎么丈量桃屋门的高度?

正纠结着,要不要喊一声,让辫子红上来和我们一起走得了,就听到了角落里一声尖锐的猫叫。

“哈咔哈咔……”

是什么囫囵的声音?

我愣了一会儿,几个洋芋滚了过来,紧接着,竹郎子在我耳边爆了一句粗口:“我他娘的,那洋芋堆堆上爬的是什么?!”

我心里涌过一阵不详的预感,手里的木材都还没放下,就瞧见模糊灯光里,一只哑鬼从洋芋堆上爬来,手里抓着一团黑色毛绒的东西,不停的朝嘴里递送,那五指和嘴巴滴染着鲜血和毛发,森绿的眼睛直勾勾的将我注视。

它吃的什么不用我多想,肯定是老妇人家的那只黑猫,这情形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身边的竹郎子反应很快,抱起石头就朝哑鬼抡去,那哑鬼似乎行动不便,脑袋被石头砸扁了,猫头也从嘴巴里滚了出来,我大喜了一声,瞧见竹郎子捡起石头,一下一下的朝哑鬼头上砸去,黑血四溅,我却不觉恶心,心里催促着竹郎子快些砸死它。

虞瓜公见我分神,扯了我一把,喊道:“也别挪了,直接朝外面推吧,把它们全推下去就跳,也别管摔成什么样了,逃命要紧。”

我被他扯得一个趔趄,站稳后用肩背推着木材,外面全是“哐哐哐”,木材落地的响声。

那哑鬼的头已经被竹郎子砸成肉酱了,我想这模样,也没啥攻击性了,远处的漆黑里,却又亮起一双接着一双的森绿眼睛。

“咕咕”

“咕咕”

我知道这声是从哑鬼麻袋似的脖子里发出来,这隔顶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哑鬼,我忽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手上的伤也完全忘记了,两只手掌加上自己的肩背,使牛劲儿的把木材往外面推。

但不知道是竹郎子显现得太过彪悍了,还是那块石头起了作用,那一片的哑鬼只敢在黑暗里蛐蛐,却不敢飞扑过来咬我们。

“好了,竹郎子无需过多纠缠,快走!”虞瓜公朝竹郎子喊了一声,就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这高度虽然不至于摔死,但怎么也得有个骨折,幸好虞四伯早已翻出了桃屋,一把接住了虞瓜公,才不至于摔成瘸子。

我看这好哇,有个人在下面接着,让我怎么跳都行,只是下面除了虞四伯就是辫子红,虞四伯头先就警告过我,有危险千万别找他,我也不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因为他这会儿看着我的嘲讽意味可太明显了。

阴险的男人,我遇上他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进退两难间,我看见竹郎子已经挑衅了一番哑鬼,然后抱着石头,朝我跑过来了,我心慌的要死,他是抱着石头跳下去有人接,我可不一定了!

虞瓜公还在底下喊着官儿爷快跳,于是我只能翻旧账道:“辫子红!接我一下,你砍我一剑的事,咱就算一笔勾销了!”

辫子红听到我的声音,似乎是问心有愧,抬头朝我道:“好。”

我心下大喜,没想到这人情欠着还是有用的,我是忘了那一剑的痛,心里想着,再砍我一剑也值了。

刚准备跳,身边就是一阵风驶过,我还在疑惑是什么东西飞出去了,就看见竹郎子哐哐跑来,一大块身子像陨石坠地一样,一个狗扑下去,胳膊肘把我一抡,我也毫无准备的飞了下去,那一时刻,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尸体,已经在空中无语的躺平了,只有我的心含在了嗓子眼,告诉我这他娘的是真的要原地出殡了。

不过辫子红承认过要接我的,在我摔下来的瞬间,肩膀就被一只手紧扣了一下,往上一扶,身子直立的同时,我的心也吞回了肚子里。

只是我这落地的角度不好,心情还没平复呢,一抬头,就和隔顶的无数双森绿色的眼睛面对面,我们的灯盏还放在隔顶的地板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瞧见一只哑鬼从里面爬来,灯光照在它的脸上,我才得以清晰的看清它的脸。

当真和虞四伯形容的一模一样,哑鬼光溜溜的在地上畸形的爬,身上长满了瘤子,但还可以分清五官,那是一张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的脸,嘴巴哈喇着,似乎还吃进了自己的头发,它口内一片黑血,这些已是给了我很大的冲击,但最大的,还是它那麻袋一样拖着的脖子,真是像极了一种脖子肿大的缺碘病,但我更觉得它类蛙。

这哑鬼趴在沿边盯着我们看,我这一抬眸,正好和它对视上了,那诡异的眼神,盯得我头皮发麻,我是真害怕它一个蛙跳给我蹦过来,眼神都不敢移开它一眼,只能默默的吞咽着唾液,来彰显我的心虚。

在我的心反复横跳下,这哑鬼才默默的退了进去,紧接着那些森绿的眼睛,也跟着一双接着一双的消失,不过一会儿,隔顶的灯灭了,响起“咔嚓咔嚓”响声。

以哑鬼的品味来看,不会是把灯盏给吃了吧?

恶寒的我忍不住挨着竹郎子站,我算是明白这块石头的重要性了,这简直就是驱邪避害的锦鲤石。

“四伯来看,这太阳的方位。”虞瓜公走出院坝,站在坎的边缘,观察着对面的山,还有这面山的房屋,道:“怪不得进屋就像穿隧道一样,还冷的出奇,看来不是晴光把天罩住了,而是我们到了山的另一面,这房门敲不醒,恐怕是兰姨还在另一面的屋里鼾声睡大觉呢。”

这对面的山,确实和我昨天瞧的不一样,不过同样的是,山脚都有一条溪流,还有那灰衫犁田的男子,依旧在来回,我们这面山的房子,都不同于昨天的一间一间错落有致的房屋,而是四座一正两环的宅子,这种宅子大,基本上一大家子人,叔叔婶婶的都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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