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可乐小鸡腿之后，余风意终于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舒坦了，叹了一口气，他靠在椅子上完全不想动弹。

柳云晖看着他凌乱不堪眼睛还红肿的模样，也跟着叹了口气，“意哥，你不去洗澡吗？”

“不会吧，”余风意愣了一下，“这都第三天了，还有热水？”

“你再晚几步，就没热水了。”柳云晖在手机里翻到物业群的消息，递给了余风意，“明天停水，你这病毒来的还算及时，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臭着吧。”

两人同时静默下来，大眼对小眼审视了一番对方，最终结果以余风意跑去卫生间洗澡为终。

“......话说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屋外，打火机摁动的声音混合在水声里，余风意看着自己的手，皱了皱眉，“你说，什么事？”

“你为什么会答应让我来你这里，一般人听到末世时还有人想要和他共享一间屋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是拒绝吧。”

余风意想了想，道：“还没到那种危机时刻呢，普通人提出这个要求，作为新时代美好青年我可能都会答应，别说你做饭做得那么好吃，还是我同一学校的学长。”组织了一下措辞，他又补充道：“你也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又心理负担，你还帮我减轻了装修负担，实在不好意思，这就是你的房租了。”虽然他现在也是把房子租下来的那个人。

租客的租客，租客double。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乐了一下。

柳云晖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几声，把碗筷收拾起来放到水池里浸泡起来。看着洗涤剂在清水的冲刷下冒出白色的泡沫，逐渐溢出散落到各处，他有些失神的望着水花，原来他不是什么累赘，也没有影响别人的生活。那就好，那就好......

这么想着，这些天压抑的心情有所和缓，柳云晖松了口气，认真的搓洗起碗筷，干自己擅长的事情时，总能让自己放松下来，也能让他少想一些七七八八杂乱的事情。因此，他自然而然没有看到身后一个人笑眯眯的向他走来，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你猜猜看，这是什么？”一股热气从耳后袭来，柳云晖吓得猛然转过头，耳后传来酸热感，刚要指责余风意这种无通知式吓人的行为，就看见一团水球浮现在他的手里，里面还有白色泡沫所形成的海豚，阳光从木板中投射进来，照亮了那团水，它就波光粼粼的出现在那里，晃模糊了柳云晖的眼。

“这是......异能？”柳云晖觉得嗓子有些干涩，他看了看含笑的余风意，又看了看漂浮到自己面前的水球。用厨房纸巾擦了擦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眼前的球体，他在触碰下泛起轻微的水波纹，里面的海豚泡沫也四散开来。余风意见此皱了皱眉，重新将水球里的泡沫凝聚成型，“我还不能控制的很好，但迟早有一天可以，下次可以在里面加点闪粉，肯定会更好看。”

“你能召唤水元素？”

余风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驱动着水球来到了锅里，与洗碗池里的水融和在一起，“虽然我很希望自己是这种十分有用的异能，但明显我的能力更偏向于控物和塑造物体，要是能够召唤生存资源就好了。”

“控物怎么不算有用呢，你想到时候咱们家里的东西吃完了，别人都要进去取，而你看到了，“嗖”的一下，就带着食物过来了，人都不用过去。”看着柳云晖一脸严肃“嗖嗖”比划的样子，余风意有点想笑，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行吧，看来我这个异能还算有点用处。”感受到肩膀处的湿润，余风意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吹头发，在内心赞美了一下傲然的记忆力就朝着卫生间走去。等一切都收拾完了，柳云晖那里也整理结束。余风意一转头就看见，柳云晖拍了拍凳子，手上还拿了个笔记本，显然是迫不及待要开始做攻略了。

他自己也有些好奇自己异能的用处，也好奇曾经在律所里工作三个年头的柳大律师能给出来什么建议。

柳云晖轻咳了一声，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针对你的异能，我要做三个测试，首先是固体，”他指了指桌子上的葱油薄饼，“你试试看把它举起来，然后不用手触碰，尝试撕开包装。”

看着平躺在桌子上的薄饼，余风意尝试用意识去调动桌子上的包装，随着他想法的升起，就像水流一样，薄饼晃晃悠悠浮了起来，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转了几个圈。余风意连忙让自己的精神集中，直到薄饼稳稳停顿在空中不动弹。他才开始尝试撕开包装。但进度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他闭上眼有些艰难在脑内复刻着平时撕开包装的力度，但每一次都不尽人意，不是没撕开，就是包装拉丝了，根本达不到能让饼干完整出来的地步。在经过反复的尝试后，余风意一怒之下力气大爆发，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猛然睁开眼，就看见饼干七零八落的漂浮在空气中，还在不断向桌子飘落着碎渣。犹豫片刻后，他控制着一片较为完整的饼干颤颤巍巍的，艰难的来到了柳云晖嘴边。

柳云晖下意识送到了嘴里，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其他薄饼掉在桌子上，成为了新的碎片。

他看着狼藉的桌面，在物体控制精细度那一栏写上了B的评价等级，在嚼完嘴里的饼干后，看着余风意忐忑的神情不由得笑出声来：“怎么跟小学生一样，就那种等着挨骂坐得端端正正的那种。”

“可不就是小学生吗，你看起来是如此严肃。”余风意长叹了口气，把桌子上的薄饼碎片归拢到一起，努力使它们完全悬浮，然后被送达到自己嘴里，“有点奇怪，感觉像是别人在喂我东西一样。”他难言的嚼着嘴里的东西，含糊不清的吐槽道。

“别说的那么可怕，这还是你自己的意识，就是换了个形式进食而已。”柳云晖看着这个一般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举动，感叹的在笔记上写写画画。

“很可怕啊，感觉自己和大脑分开来了一样。”余风意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的零食残骸，“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从而精神分裂了吧。”

“没有那么严重，放轻松。”柳云晖把一杯水放到了他面前，“顶多你就是从单线程变成多线程了而已，”他又指了指余下的饼干渣，“还没有进化完全，要不然也不会散落的到处都是。”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一乐，余风意感觉自己将近一天没睡的神经都缓和了许多，他用手撑着凳子，笑得肩膀一抖一抖，“不行了，我得先笑会儿，我感觉咱们俩这样像复健一样。”

他指了指柳云晖，“你，主治医师.李，”又指了指自己，“四肢不协调.生活不能自理.病人一号余。”

“为什么你的词条这么长啊，”柳云晖也乐得前仰后合，好半晌捂着自己笑得有点抽痛的肚子摆了摆手了，“不行，咱们还得继续研究你的特异技能，能变个武器出来不。”

“我试试，”余风意用手指挥着一团水浮了上来，变换成了一个水果刀的形状，只是那刀怎么看怎么钝，除了亮晶晶，看起来十分好看其他一无是处。

“试一试，能不能把他切断，”柳云晖调出了一个水刀的视频放在桌子上，两只手拿了一张A4纸放在那个水状水果刀的下方，“你轻点别切到我手了。”

余风意狠狠地吸了几口气，“行，我来了啊。”

水果刀向着纸横截面的方向狠狠劈了下来，出乎意料的是，纸很快就断了。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力气明显用大了。

两个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柄水果刀向着窗户飞去，随着余风意精神的一恍惚，“啪”的一下飞扑在定窗户的木板上四散成为水花。

“这算成功吗？”

“怎么不算呢，”柳云晖在塑形这一方面填写了B ，“足以看出来你平时也很喜欢想象。”

“是啊，我每次洗澡时，睡觉前想一出大戏，然后心满意足的睡着，”余风意拿着拖把和抹布走了过去，“上课的时候也是一样，只不过最近几天想武器想的多了一点。”

“研究生就是这样的，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

余风意笑了笑，“是啊，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什么末世，什么导师，什么毕业论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吃好喝好最重要。”

“这种心态很重要，继续保持。对了，你能改变水的形态吗？比如说把水变成冰那种。”柳云晖比划了一下，余风意想了想，回到道：“应该可以，我试一下。”

说着，他调动水在空气中凝结成团，在保持水的稳定性后，他又抽出一部分心神去调控周围的空气与温度，这是一个艰难的工作，但只要是实体物质他理论上都能控制才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球终于有了凝结成冰的迹象，但他也不能放松警惕，仔细认真的看着手上的那个水球，直到它完全凝固，余风意才松了一口气，有些昏沉的看着冰球从空中掉落到飞奔过来的柳云晖手里，瘫软成一团不知名固体。

“啊？”余风意都有些泄气了，“我努力了这么久，还没有完全降到冰点啊。”

“已经到过冷水的状态了，”柳云晖检查着手里的冰团，“很不错啊你，可以制作海绵冰了。”

这句话没有得到答复，柳云晖转头，看着不知何时陷入沉睡的余风意，不由得叹了口气。是他太激动了，没有预料到余风意困成这个样子，还让余风意一直陪他闹。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利用自己扛两个三十寸行李箱的臂力把余风意带到了卧室的床上，望着床上人眼底的青黑色，轻声在心底道了声晚安。